萧瑾瑜坐在马车内,此刻听得这些话,立刻掀开车帘,便见一群人骑在马上飞奔而来,他们身后还拖着一辆马车,显然里面坐的就是陈锦的大哥了。
来人气势汹汹,她本来就是守门兼并狗头军师,随时出主意的,但若是这群人把陈锦的大哥拖过来,胡言乱语一通,那么情况就更加导向陈锦那边了。
果?然陈锦就是生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完全要靠着阉狗帮助他了。
“我们有多少人,拦住他们!”萧瑾瑜咬了咬牙。
领头的侍卫伸手一挥,立刻就有人冲了过去,不过跟那些东厂侍卫相比,人数还是略显单薄。
“我们只有十来个好手,东厂那些狗贼来的是精英,人数又多,估计拦不住。”
这侍卫统领不是旁人,正是齐东阳,他作为齐衡的心腹,之前在齐衡离开锦衣卫之后,属于齐衡势力的锦衣卫都被撵走了,包括齐东阳。
最近萧瑾瑜要办件大事儿,他就被调到郡主身边了。
东厂的太监们也没敢穿东厂的衣裳,都穿着常服,腰上别着一把剑。
虽说陈锦背后的人是他们,但是不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出去,若是被谁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东厂的权力肯定又要被制衡了,九五之尊是不允许一家独大的存在,这段时间因为锦衣卫势弱,实际上皇上对他们东厂已经有所警惕,这种时候不能出差错。
齐东阳能认出他们,纯粹是因为交手过无数次,化?成灰都能认出死对头来。
两方人马都认出了彼此,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交手。
萧瑾瑜的马车停在衙门侧边,就是为了可以实时了解到局势,如?今双方打起来,一看齐侯府这边的侍卫是在硬撑。
“郡主,要不咱先避避?这刀剑无眼,那帮阉狗冲过来是早晚的事情,若是他们有谁瞎了眼故意伤了您,到时候只说没认出您来,那可得不偿失。”
春华立刻规劝道,实际上她就是练武的,看着那些拳脚过招,并不觉得多害怕,只不过因为身旁就是郡主,反而变得心惊胆战,就怕把主子给牵扯进去。
“不必,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敢伤我。立刻派人进去,有几句话跟二丫说一下。”她凑到春华耳边叮嘱了几句,春华便即刻挤进了人群里。
京兆尹正焦头烂额之中,武良成和陈锦都是文人,文才口才都极好,此刻你来我往,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京兆尹好几次都差点跟不上他们的思?路,甚至被殃及池鱼。
二丫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冰凉,她哪怕听不懂,也有些明白局势恐怕不在他们这边。
忽然她看到有一块红布在人群里挥了挥,一偏头就看到春华对着她挤眉弄眼。
二丫心里有数,她们之前对过暗号,如?果?有异常情况,会有人给她传话,不过也是需要她暂时退下去的。
二丫咬咬牙,偷偷地掐了一把怀里的孩子。
顿时哭声震天,二丫立刻颤抖着声音道:“大人,孩子饿了,民?女能不能在一旁喂他吃上几口?”
她一个妇道人家喂奶,自然不能是大庭广众之下,京兆尹正头疼,听到这娃娃的哭声,却犹如天籁,立刻挥挥手道:“暂时休息,一盏茶之后再继续。”
二丫抱着孩子在差役的带领下,去了后面的小房间,里面还有个医女等着,自然也是萧瑾瑜安排的。
“二丫,郡主让我叮嘱你几句话。”医女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又帮着她哄好了孩子,才略有些焦急地等着再次开审。
再说候在外面的萧瑾瑜,让齐东阳他们一定要顶住,等到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再开审的时候,二丫肯定会让那个混账东西承认,不认也得认。
她从来没觉得一盏茶的功夫竟然有这么?久,东厂人多势众,很快就破开齐东阳的防线,直奔而来。
萧瑾瑜直接从车里面钻出来,跳下车似乎要迎上去,吓得春华和秋实脸色都变了。
她直接抽出了一把剑,她跟着白雯也是学过剑的,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她报出自己的名?号,这些太监必定会有顾忌,到时候她也能阻拦一二啊。
“大胆狗贼!”就在东厂那帮人要冲过来时,忽然一锭银子打?了过来,直接将侧边的一个太监打?得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就见齐衡一马当先,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直冲而来,拦住了这些人。
他回望了一眼萧瑾瑜,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冲她勾了勾唇角,轻轻一笑,彼此都没说话。
他转身再次投入战场,萧瑾瑜则坐回了车里,只不过车帘一直撩起来,她的视线就没从他的身上移开。
很快又加入了一群新的齐侯府侍卫,显然是齐衡带来的,这时候他们的人数旗鼓相当。
“齐四爷,您这是妨碍公务,我们找到了重要证据!”
齐衡挑了挑眉头,冷笑一声:“什么?重要证据我不知道,不过你们是哪里来的暴民,对着我的妻子喊打?喊杀。今儿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就休想越过我伤害我的妻子!”
他完全装作不认识他们,把一帮人气得瞪大了眼睛。
领头的那个更是掐尖了嗓子,恢复了太监阴阳怪气的语调:“齐四爷,您就不要装作不认识了。咱家是东厂的刘春,真的是有重要证据,耽误不得。若是陈大人被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您担待得起吗?”
齐衡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们又开始想蒙骗我了?等我让开路,肯定会冲过去伤害郡主,我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们这些东厂的就是喜欢两面三刀,巧言令色,坚决不让你们通过!”
他越说越来劲,摆明了态度,硬是不让他们过去。
东厂这些太监都快气得吐血了,最终对视了几眼,还是选择正面硬刚。
齐衡已经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怕什么?,况且他们也是有命令在身,如?果?不完成任务,厂公那边没法交代,况且陈大人是他们必须拉拢过来的势力,前期投入了许多,若是腰折了,那才是白费功夫。
很快两边又斗到了一起,但是谁也没能讨了好,毕竟人数差不多,外加齐东阳他们从后面追上来,把东厂的人合围了。
齐东阳这小子很滑头,时不时去骚扰马车里的人。
拉车的东厂侍卫,被他左右突击弄得头大,却丝毫不敢松懈。
至于车里陈锦的大哥,早已被撞得嗷嗷叫,时不时的磕在马车壁上,也没人心疼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边的动静太大,都已经引起了京兆尹的注意,他还派人过来查看。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萧瑾瑜给喝止了:“干什么?,我们齐侯府的家务事儿,难不成京兆尹也要管吗?那一帮死太监想要伤我,我的夫君在替我报仇,你们最好别插手,有功夫还是多替黎民?百姓发声吧。”
凤阳郡主的名?号,自然无人敢触她的霉头,纷纷缩了回去。
里头的案子也终于再次开审了,陈锦收不到消息,主要是东厂的人迟迟不过来,实际上已经过了原本他们约定的时辰。
倒是二丫很是镇定,她看向陈锦的时候,眼神里阴沉沉的,像是要化?成厉鬼,一口将他吞了一般。
陈锦不小心对上她的视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之后又恶狠狠地瞪回去。
不过一个乡下女人,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还真的想困住他不成,他已经从土山窝里飞出来了,谁都别想再将他拽进泥潭里。
“启禀大人,民?女有证据证明,民?女与他是夫妻。虽说民?女不想用这种法?子,说出来之后,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但是民女不能容忍他这样的男人,去祸害别人家娇贵的好姑娘。”二丫主动开口了。
“哦,什么?证据,请说。”京兆尹顿时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村妇要说什么?新证据。
陈锦则屏住了呼吸,有些忐忑地等着。
“陈锦右屁股后面有个胎记,类似祥云,所以他天天都自命不凡。左腰侧有颗红痣,经常说自己文曲星下凡。民?女只是乡村野妇,并不会这些文绉绉的词,都是陈锦说了,民?女才记下来的。当然乡村野妇这个词,也是他经常说我的。他的肩头有疤,如?果?仔细看应该是牙印,是民女咬的。因为他喜欢民女咬他,不咬他他就不碰民女,民?女也不稀罕他碰,但是公婆一直催民女生孩子,生不出孩子就要打?我,所以民女只有听他的话……”
二丫实诚,萧瑾瑜只是让人告诉她,多说几句陈锦身上的隐秘之处,最好是其他人不知道,只有身为妻子的二丫才知道的事情,这样能更好的证明她就是陈锦的发妻。
二丫在休息的时候,就想了许久。
她只认识零星几个字,也不懂得什么?圣人之言,正如陈锦嘲笑她的,她就是一个乡村野妇,因此陈锦的许多公务上的事情,她都不知晓。
但是床事,她是知晓的,哪怕她再土再不识字,她和陈锦曾经干过最亲密的事情,也知道他某些不为外人道也的癖好。
“够了!你胡说什么?,公堂之上,岂是你能说污秽之语的地方!”
陈锦先是被她这番话给震住了,紧接着是无数的羞恼涌上来,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厉声制止。
但是二丫已经说了很多了,足够让公堂内外的人都震惊十足,不管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京兆尹,还是外头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都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之中。
“如?果?大人您还想听什么?,民?女都可以说。陈锦的癖好有很多,他明明很怕疼,但是不包括在床上,曾经还有一次让民?女掐他,结果?最后他自己晕过去了,民?女当时以为他死了,当时吓得就慌了手脚。他要是死在了床上,那民女也不能活了,公婆非得烧死我的。”
二丫冷着面容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还特地补充了几句。
陈锦的脸色阴沉的吓人,都快滴出水来一般。
众人在初始的震惊之后,便是激烈的探讨出声,像是水流进了热油之中一般,噼里啪啦作响,显得十分热闹。
京兆尹咳嗽连连,陈锦厉声痛骂着,直说有人陷害他,找这种粗鄙之人来侮辱他。
“什么?侮辱你,据我所知,陈大人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青楼楚馆,在家连个通房都没有。应该没有旁人教她说这些话吧,陈大人不妨现在让人检查一下,看看她说的是否属实。只不过不知道陈大人还是否咬死了这位是您的嫂子,要是嫂子,你可就是偷到了兄长的屋子里啊?”
武良成脸上露出笑容,终于让他抓住了陈锦的小辫子。
看他那副恼羞成怒的架势,便知道这二丫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恐怕这位陈大人真的有特殊癖好。
武良成心中得意,脸上不由得就露出了几分行迹,他上下打?量着陈锦,为了起到羞辱作用,他还特地停留了数秒,让陈锦完全感觉到他那实质性的目光,直羞得差点找条地缝钻进去。
“大人,还请您明察秋毫,是这贱妇害我!”陈锦咬牙道。
“大人,您总得找人检查一下陈大人的身体,我也是怕有人诬陷他啊。”武良成也跟着道。
京兆尹看了看双方,知道这二人背后都是有人的,否则不可能闹到他面前来。
“那便带着陈大人查一查吧。为了公平起见,陈大人的小厮和武大人的小厮各跟着一个进去,一起见证,谨防出现什么?差错。”京兆伊还是很聪明的,为了防止有人说他这边的差役包庇,让彼此都放人进去一起看,就避免了这个可能性。
武良成立刻点头,心满意足地找了个自己的贴身侍卫。
至于陈锦则阴着脸站在那里不肯动弹,武良成冷笑道:“陈大人,您这是不愿意去了?”
“你们诬陷朝廷命官!想羞辱本官!”实际上他在拖延时间。
不过武良成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道:“大人,我合理?怀疑二丫说得是真的,陈大人怕露馅所以不配合。”
“陈大人?”京兆尹冷着声音问了一句,明显带着几分威严和强迫,他要是再不应,就要用强了。
陈锦频频朝外面看,却丝毫没有等来东厂领人过来的迹象,最终咬着牙道:“我的身上的确有那些痕迹。但并不是所谓的床事,是不小心磕了碰了,二丫原本是我家的丫鬟,我小时候她还会伺候我沐浴,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疤痕,一点儿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