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范尚书今天又生病了?”梁帝今天心情确实不错,一大早就看见了沈暖,连一早要给范明收拾烂摊子的怨气都少了许多,鬼知道这老东西次次出事,次次请病假,请罪折子也懒得上,全靠梁帝和稀泥,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陛下,臣有本启奏!”就在沈暖的哈欠之中,御史们开启了一天的例行公事,只不过比起往常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说,今日的御史们鼓足火力准备一致对称病的范明进行人格上的精准打击。
什么范明三岁大了和亲王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沈暖听着只觉得这些御史怪没意思的,翻过来覆过去就那么几句话,营销号还记得换个文案抄呢。
“公主殿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一名上了年纪的御史斜眼瞥了沈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您说的都对。”沈暖被点名笑眯眯的说道“只是这事另有隐情还是需要多调查一番才好下结论。”
“另有隐情,连着三年都有女儿家失踪,少不得有范家的手段吧!”一边的大理寺丞林忠书冷哼道,沈暖收敛了笑意瞥了林忠书一眼。
“三年都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大理寺在做什么?”沈暖冷冰冰的说道,“大理寺知情不报,助纣为虐,还好意思站出来说话?”
“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沈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这一届读书人不行啊,我还以为诸位都是不畏强权,却从大理寺开始卑躬屈膝了?”
“还是说大理寺查到了拿范家挡枪的人?觉得对方势力太大不好招惹,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如此,大人免开尊口,我怕我骂死你。”沈暖不屑的说道。
“诸位御史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不过是要求陛下对我父亲严惩,既然如此,大家就都不要好过了。”沈暖突然绽放了一道灿烂的笑容,笑的梁帝有些恍惚,似乎透过沈暖看到了其他什么人一般。
“来来来,我这里有些消息,特意拿来与诸位大臣分享一二。”沈暖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一张一张的发给了众人。
走到三皇子面前的时候,三皇子还挑了挑眉,低声问道“你这是搞的哪出?”
“看了就知道了。”沈暖冲三皇子丢了个看好戏的眼神,然后又把东西发给了太子,最后还想走到梁帝面前给梁帝一份,却被护卫在梁帝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无事,上来吧。”梁帝招了招手,一边的内侍会意从一边搬了个小凳子,放在了梁帝右下手。
“这,我坐不太好吧?”沈暖话虽然如此说,却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偏生梁帝还就喜欢沈暖对他没大没小的样子,也乐得宠她。
“谢谢。”沈暖顺手对着一边搬凳子的内侍说道,那内侍楞了一下,默默退回了原位,只是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嘿嘿嘿,我偷偷给您留了一份全的,这可是最近几年上京最全的八卦了。”沈暖嘿嘿一笑给了梁帝厚厚一沓子,还神采飞舞的说道,“您看看当庭御史公然初入红袖招,豢养男子,还有这个某位大臣怕老婆在外面养小妾。”
“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老精彩了。”梁帝一张张的看下去,从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到后面事关百姓生死的大事,梁帝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沈暖乖巧的闭了嘴,准备看好戏,大家要死一起死,谁也被想逃。
而另一边,守在马车外的司南突然动了动耳朵,长锏悄然向后移去,堪堪停在了一名内侍的喉咙前,只要再进一分,就能轻而易举的取了那人的性命。
“司南大人,院长想见您一面。”内侍不卑不吭的说道,司南犹豫了一会儿,却察觉到了一抹熟悉又强横的灵力出现在自己身边,司南这才跟着内侍离开。
天枢院
“哟,今日什么日子,你居然也会来找我。”玄天机正坐在轮椅里,随手浇着花,见司南到来显得有些意外。
“不过你来的正好,有些东西要通过你交给那孩子。”玄天机招了招手,身后自然有人上来推轮椅,司南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只是两人似乎都产生了一个误会,那就是他们都以为是对方找自己来的,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朝堂之上
“诸位爱卿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梁帝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原本还在担心该怎么替范明和稀泥,现在看来,整个朝廷都烂到根子里去了!
无一人敢说话,那张纸上详细到连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干的事情都写了出来,甚至连自己小时候偷过隔壁家一块糖这种屁事都写了出来,他们还能说什么?
“陛下,即便如此,范家纵容子弟强抢良家女子依旧是不争的事实,请陛下严惩!”一名年轻的御史站了出来,他出身寒门,过往最是清白,沈暖看着站出来的年轻御史点了点头,出乎众人意料的说道。
“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所以请陛下严惩范家与六皇子殿下!”沈暖站起身,走回到百官之中掏出了怀中的奏折!
“六皇子仗着年幼,伙同范清强抢良家女子,逼良为娼,联合京兆府尹,使他们通告无门,最终抑郁而死,更有甚者因此家破人亡!恳请陛下严惩!”
沈暖此话一出,满殿哗然,这背后的事情居然是六殿下?六殿下今年才多大,不过只有十一二岁,年纪轻轻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事情涉及皇室,一时之间众人都没了声音,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是臣子,哪有做臣子要求惩罚皇室的?
“公主殿下,这是要要挟陛下吗?”大理寺丞眯了眯眼睛,站出来打破了尴尬。
“陛下,我也是女子,我更明白她们的感受。”沈暖丝毫不在乎大理寺丞的污蔑“说句私心的话,作为姐姐,别人欺负利用我弟弟,纵然是他蠢,可凭什么一切就都是他的错。”
“这不公平。”沈暖直视梁帝,眼中是毫不退让的倔强“与公,世道多艰,女子尤甚,难道就因为无权无势便要任人欺辱,乃至流落红尘,家破人亡?这更是不公平!”
“今日就算是陛下要治我范家的罪,我也一定要替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喊一声冤!”
三皇子和太子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沈暖的身份确实令他们心动,但是老六毕竟是他们的兄弟,此事还是看父皇决断。
“起来吧。”僵持许久之后,梁帝缓缓的开口道,他发觉沈暖真的是太像她母亲了,一样的对世间有着无尽的怜悯和热爱,可沈暖比她要更倔强洒脱一些,当初若是她有沈暖的性子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六皇子身为皇族,做出此等错事,本应杖责,然念其年幼,免去责罚,罚六皇子亲自登门致歉,此事无须再议。”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陛下已然做出了退步,御史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在御史们的强烈要求下,梁帝还是意思意思罚了范明的俸禄,又下令将范清驱逐出上京,三年内不得回,不得参加科举才罢休。
下朝之后,沈暖无视了想要上前打招呼的三皇子和太子急忙坐回了自家的马车,小声的呼唤“阿南。”
奇怪的是司南并没有回应沈暖的呼唤,沈暖皱了皱眉,不太对,司南从来不会离开自己,即便是离开,也是确保自己身边足够安全才会离开。
“先回府!”沈暖对着马车外的战骑说道,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战骑听出了沈暖语气之中的焦急,也没有多问什么,驾着马车就离开了,沈暖坐在马车里,神情莫测,梁帝对自己的容忍度超过了沈暖的想象。
这对沈暖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梁帝面前撒娇耍无赖,但是同样的,如果有一天产生了变化,那么帝王的宠爱就会变成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大不了回华山,但是父亲他们恐怕难以脱身。
“怎么回事?”沈暖正在想事情,突然听到外面喧闹不止,开口问道战骑。
“前面有辆马车侧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这路是走不了了,小姐,你看我们是不是绕道?”战骑回道,沈暖来不及深思,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只想赶紧回去,便让战骑绕道而行。
不对!一刻钟之后,沈暖感觉到周围的环境过于安静,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调虎离山,有人想要对她不利!
几乎是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沈暖猛地把战骑拉回了马车里,周围传来了令人磨牙的机括声音!沈暖甚至都来不及拔剑,只能将灵力固体化,化为一道道冰墙将两人保护起来!
“吼!”一声粗狂的嘶吼声在沈暖耳边响起,下一秒,整个马车化为了碎片,一双重拳狠狠的落在了冰墙之上,仅凭蛮力砸碎了冰墙,重重的击打在沈暖的后背处!
“噗!”出于惯性,沈暖整个人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