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徐徐关上，直到徐欣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陆志远的思绪才被拉回现实。
可情绪，却一直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难以自拔。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翘首以盼的重逢么？
为着这场重逢，他已经等了太长时间，长到在此之前，他所做的所有努力和准备都被抛诸脑后。
最终，她等来了什么？
他跟徐欣彤之间刚刚都谈了些什么？
五年后的第一次久别重逢，他本以为自己会跟徐欣彤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谈，聊聊过去，聊聊未来。
可连陆志远自己都没想到，再次见到徐欣彤的时候，她表现的越平静，陆志远就越抓狂，越是控制不住体内跃跃欲出的暴躁与烦怒。
借由无底线的攻击与谩骂，抛出各种不计成本的伤害与宣泄，可即便如此，最终，陆志远还是未曾体会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释放与痛快。
更相反的是，他心中的压力与烦躁更甚，丝毫没有被派遣的快感。
“陆总监。”
正在思绪繁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渐渐飘进了陆志远的耳朵里。
挑眉一看，此刻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早便守在门口的总裁代理助理。
对上陆志远阴鸷的眸光，小助理不由浑身一僵，连忙开口解释。
“那……那个……我刚敲了好几次门，陆总监你都没有回应……然后我看门是开着的……所以就进来了……”
察言观色是身为一个总裁助理必须具备的技能，很明显，现在的陆志远脸色非常难看，若是不解释清楚，小助理怕自己待会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徐欣彤她走了？”
“是的，总监。”
听完助理的回答，陆志远没再说什么，只低着头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手支颐着若有所思。
“所以……陆总监，那篇质量曝光帖子的作者，真的是徐经理么？”
身为总裁办的代理助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她都知晓，只是其中还有些问题不得而知，无法解答。
“当然不是。”
看着刚刚徐欣彤从陆志远办公室走出来的表情，小助理多半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多少应该跟徐欣彤有关。
只是，她没想到，陆志远的否认竟然会如此之快，甚至没有多一分钟的犹疑与思考。
愣了一下，小助理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好奇着开口问道。
“陆总监，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举报信还有那些证据不是已经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了么？”
闻言，陆志远只无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松弛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凝重与凌厉。
“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如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徐欣彤，那寄这封信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信寄去海昌集团，而是把信寄到了华瑞？”
“会不会是……”听完陆志远的话，小助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疑惑的模样，“会不会是因为寄信的人在给你寄了一封的同时，也给海昌集团寄了一封过去呢？”
“这不可能。”
陆志远一边说，一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微微眯起眼睛，说话的时候更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分，如果海昌集团也同时收到了这样的举报信，以海昌集团公关部的执行力和洗白速度，公关帖应该最晚在两个小时之前就该出来了，毕竟这是目前可以拯救海昌集团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在听完陆志远的分析之后，小助理突然觉得很有道理，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陆志远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徐欣彤给叫过来。
即便这样，小助理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亟待解决。
“可是，如果从目前的商业结构来看，咱们公司新一季的服装产品刚刚上架，有没有可能是徐经理为了让自己设计的产品占有更高的市场份额，而故意找人抹黑海昌集团的同类型产品呢？”
“不可能。”
再一次，陆志远直截了当地否认了小助理的想法。
“为什么？”
小助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陆志远的意思，似乎他真的笃定了这件事情跟徐欣彤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按照你的逻辑，除非她是个傻子，才会这么做。第一，她的辞职报告上周就已经上交了，如果按照你说的，在快要拿到奖金前夕提出辞职，那是非常不划算的，之前的苦心经营岂不是白费了？再者说，用十万块去收买一个网络写手写黑帖，并不算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是奖金也根本比不上这部分的费用，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赔钱的买卖，不划算。”
“这么说来，倒的确是很有道理啊……”
在受到陆志远的点拨后，小助理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相信很多人应该跟小助理一样，在第一眼见到那封举报信的时候，一定深信不疑，这件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徐欣彤。
可转念一想，认真思考一下，却又会发现这件事情的漏洞实在太多，然而所有的矛头都齐齐指向徐欣彤的时候，根本就让人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可能性。
“可是陆总监，按照你的说法，那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呢？这封匿名的举报信，又会是谁寄的呢？”
“不清楚。”
陆志远抿了抿嘴唇，眉头紧锁更深了一层。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寄这封信的人既不针对我们华瑞集团，也不针对海昌集团，他针对的人是徐欣彤本人。”
“徐……徐经理？徐经理被……针对了？”
听完陆志远的话，小助理依旧满脸费解的神情。
徐欣彤只不过是华瑞集团设计部的一个小小部门经理罢了，到底是谁会针对如此身份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好被人家针对的呢？
敛回视线，陆志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深沉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