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满楼来了,李淼忙站了起来,神色有一些慌张和不安。
但其实在花满楼来之前,她一直在逛积分商城。
……
其实这倒不是她不积极应对问题,而是眼下这种情形她实在是难以抉择，故而有一些逃避之心,更何况系统一直没有催她,说明这并不算是她故意拖延不完成任务。
但是不管怎么样，选择终究还是要做的。
尤其当她亲眼看见花满楼将江湖令拿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时刻终于还是到了,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花满楼是要将江湖令给她么？这是不是说明花满楼是愿意让她离开的？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想,但是陷入爱情——尤其是热恋期的女人通常都是不理智的。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两块令牌,直到花满楼走进来,坐在了她对面，将江湖令放在桌上。
但是男人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他说：“明日一早,我们会启程回京城,方才陆小凤已经收到了司空摘星的传讯,他们已经初步探寻到了宫九的下落,但是尚未落实,不过若是等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也会有肯定的结果。”
李淼问道：“那宫九在京城？”
其实这并不意外,谁都能够推测出来，李淼这话问的实在是没怎么思考，仿佛只是在打发尴尬而已。
“是。”花满楼说,“不过宫九本人并未出现，他们只是发现了沙曼的踪影，以此推出宫九本人在京城，应当会伺机行动。”
李淼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她现在也不想听到这些，宫九是死和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大明朝是存在是亡和她也没有关系。但是花满楼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可是李淼不想自己去深想，她只需要花满楼给他一个答案而已。
花满楼发现了她的漠然和心不在焉，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要带走江湖令吗？”
绕了一大圈，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淼看着花满楼，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他的答案，但是她失望了，于是只能问道：“你愿意让我带走吗？”
她又将问题抛还给了花满楼。
花满楼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回答的这样快，显然是已经想好了的。
李淼微微变了脸色，已经有点生气了，但是她很好的压抑了自己的怒气，努力的没有爆发出来。
其实若是两人的关系还没有改变，李淼绝对是不会对花满楼发小脾气的，但当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实质性的改变之后，彼此的相处和对对方的要求也会不一样。
她只是觉得花满楼这样温柔的性子在这件事情上令她很生气。
如果这时候花满楼霸气的说一句——不，你不能走——可能她的心里会更加舒服一些；又或者这个时候花满楼像是陆小凤一样，说一些柔情蜜意的甜言蜜语，她可能也会舒服一些。
但是花满楼都没有，他只是将选择权给了她。
这个做法实在是太花满楼了，也实在是太令李淼生气了。
花满楼低声的说道：“你生气了吗。”
这话里还破天荒的被李淼品味出了几分委屈之意，她烦躁之余又有些内疚，还有几分心疼。
她的心里难受，可是被留下的那个人岂不是更难受。
李淼道：“花满楼，我没有生气，不，我是有些生气，但是我只是……”她垂着眼，低声说，“我只是希望……”
希望你能挽留我。
可是李淼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因为她忽然想到，即便花满楼真的开口挽留她，她会留下来吗？
花满楼是不是也在等她的答案，就好像她也在等花满楼的那个答案一样？
可是即便花满楼挽留了，她也不会留下，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花满楼跟着她一起走。
在系统开始任务倒计时的时候，她就必须要带走那两块江湖令了。
其实他们都面临着选择，如果换位思考，两个人的抉择都十分艰难。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李淼问道，并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去看花满楼。
花满楼道：“现在还不行。”
…………
长时间的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尴尬。
但李淼还是打破了这种怪异的氛围，总有一个人要这样做。
李淼道：“你知道我其实不能主动选择要去的朝代。”
花满楼道：“我知道。”
李淼又说道：“你知道这一次能够回来，实在是一种巧合。”
花满楼道：“我知道。”
李淼忍不住提高了声量，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怒，说道：“那你也知道，我有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花满楼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
李淼心中已是一片冰凉，问道：“所以即便如此，你仍旧认为现在还不行是吗？”
“是。”花满楼道，“现在还不行。”
李淼没有问为什么，尽管她很想问，但是她根本不需要问，有这个答案就已经够了。
毕竟花满楼在这里有朋友，有亲人，他的家在这里，根在这里。
如果她能够随意掌握回来的朝代，她和花满楼之间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她不能，所以花满楼不会跟她走。
李淼很崩溃，崩溃到忍不住哭了起来。
花满楼的心很疼，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太绝情了，可是如果时间还能倒回到两天前，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选择牵住她的手。因为那时候他不知道江湖令这么快会出现，但是这不是借口，因为这个选择或早或晚，总会出现。
“别哭。”花满楼伸手，想要替她拭擦眼泪，手却被李淼一巴掌拍开。
花满楼顿了顿，他颓然的放下了手，眼中的光芒却更加暗淡了。
“阿淼，系统是不是还没有催你完成任务？”花满楼柔声问道。
李淼并不想回答他，她已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花满楼，但是花满楼却连多余的解释都不想说。
花满楼知道她在生气，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生气，他也愿意承受这些。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花满楼解释道，“我要帮陆小凤这个忙，这关乎着国计民生，关系着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李淼的声线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问道：“一定要帮吗？”
花满楼道：“一定要帮。”
李淼说：“如果这件事情还未完成，我却必须要走，你当如何？”
花满楼没有说话，李淼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走吧。”李淼说，“去帮陆小凤吧，现在就走。”
她赌气的想，如果花满楼离开这里，她就不管不顾的拿走江湖令，这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在她拿起江湖令的时候，她就该离开了。管它之后会发生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中万般难受，眼泪顺着脸颊静悄悄的往下流，但是她忽然想开了，不管下一次见面，是几年后，或者几十年后，又或者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她都感谢这一段相遇，却也会埋怨和恨着花满楼。
“你走吧。”她又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我不怪你。”
花满楼却没有走，他当然不能走，他只是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将女孩儿拥进了怀里。
这是一场双向的选择，而他们彼此都有了答案。李淼必须走，花满楼必须帮陆小凤。
这并非是陆小凤离开他就完不成这个任务，而是因为这是他内心的选择。
“不要哭。”他轻轻的拍了怕李淼的背，道，“等到你必须要走的那一刻，我们再根据那时候的情况做选择，在此之前，我会收好其中一枚江湖令，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不告诉我。”
他很担心李淼为了留下来而故意不完成任务，那样李淼将会承受莫大的痛苦，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好。”李淼点点头，她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只靠着爱情生活，她认同这个选择。
只是她仍旧生气、难过、在此时此刻她依然觉得花满楼有些绝情，有时候男人的温柔和大义也是一把双刃剑，她恨不得推开花满楼，可是她没有。
她自己也有了选择。
彼此都是成熟的人，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任。
花满楼道：“明早我们一起走。”
李淼想了想，道：“那你今夜留下来好吗？”
花满楼很想说不，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绝对不是因为一己私欲，而是因为李淼不能再接受他的拒绝了。
“好。”
花满楼想，他可以陪着她，只是单纯的陪伴。
但是想法和实际情况往往不太一样。
原本花满楼是想坐着陪同李淼的，但李淼却拉着他，两人并肩躺在了床上，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话，两人都刻意的绕开了敏/感的话题，只是聊聊家人，聊聊朋友，也聊聊过往和一些际遇。
时间过得很快，却都没有困意。
话说着说着，李淼就躺进了花满楼的怀里，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都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花满楼也未能免俗，况且李淼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一样，在他怀里并不怎么安分。
“阿淼。”花满楼有些为难，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在不能给她一个承诺的情况下，他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已经是突破了他的底线，他甚至在内心不断地谴责自己的做法。
如果现在他还……那岂不是同一个渣男没有区别？
可是李淼却仿佛并不知道花满楼内心的挣扎一般，不知道为何，今夜的她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吻在了一起。这个吻除了爱意之外更有一种疯狂的、发泄一般的绝望和歇斯底里。
仿佛是离别前最后一个吻一样。
于是一夜春光，半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