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规规矩矩地按了门铃,等陆探停好车也到门口时,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门口装的显示屏像是个摆设,门内没人回复,屏幕一直黑着。
唐卡道:“会不会没有人在家?”
陆探抬抬眼皮,伸出手按下门铃:“这么大个张家,不至于连一个佣人都不在家。”
许久,显示屏依旧是一片黑暗,也没有招待人的仆人出来。
“按理说张家是最好面子的,张掌门当年一掷千金豪娶孔家女时,不就图了一个孔云是当时的天师界顶流的名声嘛。”
唐卡说起八卦来也不分?场合,陆探指指那明晃晃的摄像头:“等张老?爷子把监控调来看,你大哥就要请你回家喝茶了。”
于是唐卡迅速转移话题:“那我们怎么办?”
陆探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中午吃饭时间,张家没人的可能性极低。
尤其张家一向不屈服于第二这个位置,做起事来都奢华无比,在钱财方面总是想比过所有人。把客人挡在门外的行为,不太像是张家能做出来的。
——但?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陆探一脸遗憾地叹气:“走吧,今天时机不对,我们改天再来。”
于是唐卡点点头,跟着陆探便走了,走着走着便走出了监控范围,走着走着就到了张家的后门。
唐卡:“?”
不是时机不对要走了吗???
陆探看出了他的疑惑,好看的眼角勾起,像个精明的狐狸:“没人的话,不就正好能悄悄进去了吗。”
他随手从草丛里拿出一根木棍,用棍子挑了几下便发现一处洞口。
那洞口的大小堪堪能让一人过。
唐卡一看这阵仗,眼界大开:“这是要钻狗洞?看不出来啊,老?大你肯做这事?”
这洞要是钻了,那以后老大在他心?里的形象便一落千丈。而且他以后也可以拿这件事嘲笑老?大,想来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满眼期待地看着穿着干净整齐的陆探,后者却挑挑眉,笑道:“这事你熟。”
“……”
等陆探从他帮忙打开的小门悠闲地走进来后,还帮他摘掉了身上粘着的苍耳。
“真厉害,”陆探感激道,“要是没有你和?我一起,我可能都进不来,熟能生巧诚不欺我。”
不知道为什么钻狗洞进来又给陆探开门的工具人小唐:“……”
唐卡:“……淦。”
——奴性啊奴性!唐卡你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啊!你怎么就一激动,就真的上?了呢!
心?里再多的独白也不能将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改变,陆探早已踏进张家的地盘,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随意。
刚刚选择从后门进的原因,一是因为前门进不来,二是因为后门没有监控。
偌大的一个天师世家,不会忘记这一个角落的小小监控。
唐卡犹豫了片刻才跟上?去问道:“老?大,张家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如果真的有人害他们,那我们这样进来,不就是……”
——请君入瓮。
唐卡有点害怕。
毕竟他战斗力极弱,两个他都打不过一个陆探。想他上?大学时体育课节节划水,连体测都是让别人帮忙测。明明身上?没有多少肉,却偏偏还有个小肚腩。
这样的他,遇上?一个坏人,他可以直接选择躺在地上装死了。
怂里怂气地看看陆探,陆探像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往里走的步伐停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陆探道,“你小说看多了吧,人家好歹也是个有脸有面的大家族,辉煌了几十年了。”
唐卡反驳:“那那那,这么大一个家族,让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也挺容易的吗……”
陆探眼神沉了沉,听到这话,他突然想到一个看似极其合理的理由,这个理由足够让张家去杀害他的父亲。
这头唐卡又说:“况且,要是张家真出了事,那肯定是有邪祟在作怪……它们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没有邪祟。”
陆探虚起眼来,此时他灵台一片清明,虽灵力微弱但?聊胜于无,看清周围的情况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张家本家大院的布局像是个四合院。
他们此时正站在张家的一块不知名的角落里,周围布置着的都是些废弃的物品,那些物品大多是些家具柜子之类的,看起来张家之前经历过一次家具换新,但?落在地面上权当烧火棍的家具,单是看上?一眼倒看不出什么瑕疵。
眼里所能看见的地方都没有多少黑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怨气,干干净净的。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陆探沉声道:“进去看看。”
两人穿过布置考究的走廊,穿过中廊,穿过花园,穿过前厅,避过布在外面的摄像头,又转回后院里。
在这期间,他们一个人都没有遇上?。
周围安静的只有他们脚步声,世界仿佛是只剩下他们二人。
异常的状况让原本就忐忑的唐卡变得更加忐忑,他低声说了句:“老?大,这里不会有什么怪东西吧……”
陆探继续向前走,眼底却慢慢浮上?异色。
唐卡继续说:“要不我们快点走?你转过来把我拉着,我有点害怕。”
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内里没有材料,使劲一蹬就能捅穿一般。
但?刚刚的路还是实的。
唐卡又说话了:“老?大……我有点怕……你要不真的把我拉上?吧。”
语罢,陆探的身后就突然窜出一只手,作?势要抓住他。陆探稳稳避过,只见唐卡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老?大?”
随之而来的是扑面而来的怨气,“唐卡”被那黑雾刮的疯狂尖叫,男人的面孔却正发出女人的声音。
陆探的瞳色却依旧是一片墨色,他看着那东西变成一摊黑水,而后从上?面踏了过去。
居家的几天,他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能量输出,甚至能够在不变成邪祟样子的情况下,使出六成的怨气。
刚刚在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后,他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捏了捏眉头,陆探不由得长叹一声。
——唐卡,不愧是你。
又被邪祟盯上了。
既然是结界那就不必担心?其他问题,陆探手腕一动,周围的房门一一被打开,里面家具的胡乱摆放却依旧一尘不染的模样,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扫过一间又一间的房屋,陆探连哪家屋子值钱的东西最多,哪家一看就是富贵的人住的,哪家一看就是个不受宠的人住的,都看的一清二楚。
最终,他来到了一间布置别致的屋子。
那屋子布置简单,家具没有多少,却个个精致名贵。陆探能认出来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多亏了陆老?爷子对他这方面知识的不懈努力的教诲。
窗口还摆放着一瓶娇艳欲滴的花,那花看着像是路边常见的小雏菊,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水,一看就是这屋内的主人好好的照顾过的。
——那花是这结界里的唯一活物。
陆探走上?前去,伸手去碰那花。等捏住一片花瓣时,他缓缓眯起眼来,随手一扫便连花顺瓶的扫落在地。
花瓶应声而碎。
小雏菊从被紧紧包裹着的土里解放出来,细嫩的根绿油油的,却在让人看清的那一瞬间便了模样。
欲哭无泪的唐卡就这样身上?挂着泥土的坐在地上:“呜呜呜呜呜老?大!”
陆探抿唇,避过唐卡有关于“我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花了”“我好怕”“我怎么这么倒霉”的话题里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屋子里唯一的一个大物件便是坐在地面上的梳妆镜,那镜是铜镜,是古时候女子闺中常见的物件。
但?在这二十一世纪,这东西的存在显得却没有那么正常。
陆探走了过去,抬眸与里面的人物对上?了眼。唐卡委屈屈地走了过来,一边拍着土一边说:“我在这里待了好久了,没遇到什么东西……”
于是他抬头望向镜子,满脸的委屈突然成了僵硬,立刻离身边的人远了许多。
“老?、老?大???”
唐卡眼睛都红了,他的声音几乎都是压不住蹦出来的。
——那镜子里,赫然是一张女人的脸!
陆探眯起眼来,镜子里的女人也眯起眼,陆探做了几个动作,那女人也做了几个动作。
许久,陆探才认出来镜中的那人是张玉双。
不过和?他见过的张玉双不一样。
镜子里的张玉双,发色是墨黑色,眼眸里一片干净,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现实里的张玉双,温柔里夹着不知名的毒,眼底是捉摸不透的神色。
陆探伸出了手,手指在快要接近镜面时停了下来。
镜子里的人也停了动作,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让人从脚底升起一片凉意。他感觉自己此时害怕极了,就像站在一旁惊恐地看着他的唐卡一样。
好怕,好怕。
陆探心下念叨许久,又与镜内的张玉双对上眼。
然而,多亏了这镜子,陆探知道自己不适合做一名演员。
他看着镜子里的张玉双正模仿着他,已经勾起唇开始笑了。
他不动了,张玉双也不动了。
正在这僵持之际,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陆探下意识地余光看向左边,唐卡正安安稳稳地站在那。
——那他身后是谁?
与此同?时,镜子里张玉双的手突然从镜内伸了出来,白嫩的手指像是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青筋凸起,如同?张着血口的邪祟正打算将他一口吞下。
陆探早已做了防备,他感觉自己下一秒马上立刻就要笑出声来。
“张小姐,女孩子家家的,到底是要矜持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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