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多一个海市护卫

事情发生到收场,凌飞云白白地挨了一拳,慕容甫还在事后不依不饶的样子。如?果要?不是容铮叫他回?去,估计事情会闹得更大。

这就是凌飞云自己嘴贱带来的恶果。

同时容铮也松口答应见?甲仁一次,很快,甲仁就被凌飞云带过来觐见?她。

刚见?到人时,她瞧甲仁生的一般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并不起眼,但他眼角上有一道小疤让他看起来有点凶悍。

尤其是他在见到千秋燕时,这个猛男一样的人背都要躬下去唱臣服了?。

估计是上次被千秋燕修理的阴影不小,导致他现在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甲仁也?没想到千秋大小姐还真的一直在太子身边守着没走。就像在河间府那会儿一样,让他根本没机会靠近太子。

甲仁主动开口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千秋小姐。”

千秋燕没有做声,她的凤眸冷冷地盯着甲仁,给了?甲仁一股莫大的压力。

不容别人先开口。

甲仁主动寻求庇护,他抱拳道:“千秋小姐,此事还听我娓娓道来。”

千秋燕示意他开口。

甲仁便道:“小姐,我虽是楼主义子,但在海市规定一切关系不得大于任务,否则一旦任务失败或者逾时了,我定会受到惩罚。到时候义?父也必会秉公处理。”

“而且千秋小姐的一身武艺便是...老楼主教的。相信您对海市多有耳闻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

此话一出,容铮便看向了?千秋燕,她心里一阵惊愕,心想,难怪燕儿最近总是会提起海市,可能她也?意识到自己跟老楼主口中的预言有关,所以希望自己多注意一点。

只是,燕儿为何不明说?难道有什么忌讳的原因不能说?

这一次不让千秋燕先张口回答,容铮便先问道:“你逾时了会有什么惩罚?为什么非得孤收留你才能逃过一劫?”

甲仁眼睛瞬间一亮,他抱拳道:“启禀太子殿下,海市有规定逾时者得罚三个月的黑室,并且逾时一天多加一个月,以此类推。所以我不得不来提前投靠您,只要我获得您的认可,海市即便想罚我也?得从海市的利益上多加考虑。”

容铮道:“你逾时几天?”

其实这算是她明知故问了,甲仁起码被慕容祁关了有一个多月了?。

海市禁闭一天一个月的话,三十天相当于二年半了?。也?难怪他宁愿在外逃着也?不敢回海市。

甲仁心里头那个委屈了?,他想起慕容祁,连他自己都猜不透慕容祁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竟然隔三差五想通过交流来收服他。

说的他头都快痛了?。后来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慕容祁还喃喃自语说过,要?不是太子,他也?许以后都不会放他出去。所以甲仁一出来,就冲着太子这份人情,然后又想逃过海市的黑室禁闭,他就选择暂时过来投靠太子。

“太子殿下如?果肯收我为护卫,我愿意签订三年的契约,无条件服从管教。”甲仁说着还从怀里拿出纸笔,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凌飞云也?在旁边进言道:“殿下你就帮帮他吧,他武功虽不如?我厉害,但他搜集情报的能力却非常厉害。”

容铮考虑了?下,先是看了?眼凌飞云这个叛逆的护卫,虽说他也?不是经常缺勤,但上次缺勤的时候是紧要?时刻,这就有点过分了?。眼下她身边缺人,凌飞云就是看准这点才会安排甲仁过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得不好好关注一下海市了?。

现在有了?海市的人在身边,想打听海市的事情相信也?会轻松许多。

只是,容铮又看向千秋燕,见?她不语,她又开始好奇千秋燕与老楼主的关系,只不过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就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容铮暂时答应了?,然后她跟甲仁签订三年为期的保卫工作。

甲仁高兴地捧着纸,他亲了几口就塞进?了?怀里的袋子,装好后,他立即请示道:“太子殿下,从今以后有何吩咐请尽情交待,我甲仁定会赴汤蹈火。”

容铮想了想,她道:“从今以后你就代替凌飞云在白天时保护我,晚上你自便。”

此话一出,凌飞云突然就失业了?。他瞪大眼睛看向甲仁,万万没想到自己举荐了?好友,自己却失业了?。

他赶紧站出来喊道:“太子殿下,我呢?属下呢,还有白天不应该是我保护您吗?”

这小子向来不说敬语,现在突然急出一口敬语。

千秋燕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满脸都写着你活该的表情。

容铮有意睁着眼闭着眼,她故作为难道:“这个,既然孤已经有个称职的护卫,那凌大侠没事做的话,可以...自便。”

突然晴天霹雳打得凌飞云晕头转向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容铮道:“你这是喜新厌旧!我才跟你几天,这么快就不要?我了?!”

这话说的他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容铮立即握拳咳嗽几声提醒他:“凌大侠,当初是你从天而降说要守卫我三年,如?今又是你带着好友举荐他。这一切难得不是你自己想为自己安排后路,才有此一出吗?”

凌飞云立即摇头,他承认自己当初来的突然,又没解释就跟着太子了?。可他确实正儿八经的护卫,对太子也?是忠心耿耿,虽说偶尔也?会偷懒,可到底他是向着她的。

他立马就解释道:“殿下,我这三年之约是师父定下的,不信你为千秋小姐,她能为我作证。”

容铮不必确认,她很清楚凌飞云那半个明确身份的来历,只是剩下的一半,她尚且未知。

她便道:“你又为何跟海市有关系?”

凌飞云道:“我从小生在海市,我的师父凌发就是海市的武教,我又是他徒弟,当然和海市有很深厚的关系了?。”

他已经快急坏了,这根本不在他的计算当中,当初他是为了?朋友才有这么一出,可不代表他就要被排挤出去,怎么太子就不按常理出牌。

凌飞云又开始举荐自己道:“我轻功好也会暗杀,最适合跑腿,你不用我难道要?用你自己的未婚妻去杀人?”

容铮听罢,她稍微有些诧异,原来这小子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是个跑腿的料。看来人急了的时候,才是最容易看出动机的。

她看得出来凌飞云将他师父的约定看的很重,所以也就不再为难他了?。

只不过,她仍旧保持着一个疑惑,那就是凌飞云留在自己身边的动机。尤其是上一辈的事情,牵扯着她现在所遇到的危险和所遇到的困境,所以但凡她能找到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不会放过。

容铮就一副勉为其难地答应凌飞云留下来了。

“这次算我栽了。”凌飞云觉得委屈极了?,他这是失算了?。这次他死皮赖脸留在太子身边,以后就不好像以前那样自由进进?出出了,他是真的要?完全遵守和太子的主仆关系,并且让太子当他三年的主子。

他突然有些怨艾了,为什么当初师父要和华贵妃赌博,赌输了?自己不承担责任就算了?,还推给他。

现在他师父已经去世了?,他也?只能师债徒偿了。

容铮也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主子,更不是那种喜欢让人当努力的主子,她便道:“这样吧,上半旬凌飞云来保卫孤,下半旬就由甲仁来。”

甲仁立即遵命了。

凌飞云又庆幸起来,自己保住了一半的位置。

整个过程千秋燕都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容铮自己会安排好,尤其是回京城后,她就不怎么方便保护容铮了。

只不过容铮的贴身空间还是得留给她。

千秋燕没有忘记容铮的每个月。

容铮同样也记得自己每个月那几天要无条件服从千秋燕的安排。

她道:“既然安排好了,你们就下去吧。”

“后天,我们便要?回?京了。”

她要在回京前先去看看自己的大部队,再进?行一次巡礼给这些新兵加深他们对自己的好印象,只有这样,这些兵在大老远的地方才会记得她。

于是,容铮打发了?两个护卫,她带着千秋燕去了募兵处。

今天的周虎才募到五十人,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人参军了?,不过也?不少了?,毕竟南镜再大点认可也只有二百万人,现在他们能在二个月内募到一万八千人,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名号。

这一万人训练出来三千能打的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并且现在辽人的配合他们还算融洽,该送的粮食还在送。燕商也?是为了?他们能在南镜驻兵保护他们的产业,他们都疯狂地像周虎投物资。

这些商人是没有资格见容铮的,所以只能投向周虎。

周虎又是个大老粗,他不好推辞就直接上报了容铮。

这会儿容铮刚坐着马车过来,就看见?新盖好的兵所前有一堆穿着绸缎的员外?,一个个围着周虎。周虎忙的有些无措,显然是不擅长应付此类人。

于是容铮下了?马车,她亲自来了,只不过她没有直接接触商人,而是命令周虎立即去练兵,按照她那军训的办法训练服从度,之后才是按照燕国练兵的办法走流程。最后便是容铮亲手定下的体能训练,虽然只是个模型,但练出来再配合战术使用,他们还是可以对付一些辽军骑兵。

并且震慑普通的辽人。

容铮现在极度缺乏军事方面的人才,可她也?不着急。

员外?们就站在一旁不敢动了,他们心里都在猜眼前的贵公子到底是谁?竟然能对周将军呼来喝去的。

现在的周虎已经官升三级,他从百夫长直接升到南镜将军的位置。

周虎对自己受到重视十分感?激,他同时也知道太子殿下非常需要?南镜的这一批兵,所以为了?不让殿下失望,他拼了命地为太子练兵。

哪怕暂时不能打,他也?先必须训练出一批人镇压这里的辽人再说。否则,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半个南镜说不定又会拱手让了出去。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于是操练新兵更加的积极。直接让新兵们集体开始哀呼。

容铮满意地看着士兵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然后中午的时候,她又巡视了?饭菜,有一菜一荤,还有粗粮细粮掺杂着来煮。

她看了?圈,发现肉切的非常薄,根本不够士兵们一整天训练的量,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营养不良。

容铮皱眉起来,她知道李琴是不会克扣粮食给她的人,但这样的伙食不足以补充热量,还得再加点鸡蛋和水果甚至牛肉什么的。

容铮现在很穷,她没有多少钱为一万多人补充那么多蛋白质,但她觉得起码还是先将鸡蛋和水果给士兵们补上再说。

于是,她将视线转向了?一直站着原地不肯走的员外?们。

她走过去客套了?几句:“几位,我见?你们等了?许久不曾离开,是为了?何事寻周将军?”

员外?们一个个谨慎用言,他们只觉得从气质上看,容铮就是那种非常尊贵的人,即便没有官职,应该也是个关系户。这一刻大家充分发挥了看人先看衣装的表现。

其中一个大胆的员外?便请示道:“不知您和周将军是什么关系?”

容铮就大大方方说:“你说老周,我只是一个监管只负责监督,并没有周将军的权力那么大。他之所以怕我,完全是因为我替太子殿下视察来着。”

“而周将军怕的正是我身后的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员外?们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一个能说话的正主那般,他们比起周虎那种大老粗,还是喜欢和读过书的人相处,因为比较好沟通不费劲。

其中一个员外?立即主动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可知道太子殿下的商市计划,眼下的商市暂时只分了?辽人那边,我们燕人却没有收到一点风声,不知您是否已经知晓街市的情况?”

容铮听闻心里就有数了。

八成是李琴手下的那帮人不甘心让出已经吞下的肥肉,所以他们才想做个样子,像是配合燕人一样。等自己一回?京后,没了阻力,到时候好的地盘还是会被辽人抢走。

不过这种事情,容铮早就在考虑当中,她可以帮燕人夺得好的地盘,但是她更要看这帮燕人有没有能力守住才行。

否则给了?一个没有能力,或者包含祸心的人,那她的商市计划岂不是要被一颗老鼠屎给搅臭了。

容铮便道:“此事经尔等如?此一说,我确实听过繁华宫那位亲口评价过尔等。”

话出,员外?们顿时激动起来:“还请监管大人明示。”

容铮便抬起指头往他们脸上一指,评价道:“不中用。”

直接让员外?们被骂的愣住了?。

容铮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她背着手转身,故作唉声道:“那位说,我燕人之地的子民,尤其是那些手持黄白物的人却形同肥羊一样,任由辽人宰割,并且毫无反抗之力。”

“因此,你叫人家如何看得上?说不定反而因没燕人用,所以只得用了辽人。毕竟辽人是出了名没本事又敢搅事的主,可尔等身上却是连点胆量都没有。那位又如?何瞧得上尔等?”

员外?们一听顿时惭愧地低下头,竟没有一个敢反驳。

倒是开头那个大胆的员外?,他想了想直接拍胸口道:“如?果马某敢的话,有人保我吗!”

容铮只是笑笑不语,然后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只留下这些员外?们唉声叹气,觉得又求助无门又没戏了。

倒是那位胆子大的马员外?,他对着同僚喊了?一声:“你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还叫监管大人怎么看得上你们!怪不得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本来就郁闷,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火了:“你算老几,马老爷你别忘记你家是最崇辽媚外?的人,还有脸说我了?。”

“就是,你不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屁事没干,和我们没区别!”

“我看殿下未必看得上我们这些商人,商人毕竟是下九流,我等还是认命吧!”

“算了?算了?,随便你们,随便你们说我马某多么崇辽媚外?,我都是为了?生意!”马员外?气呼呼道:“要?是我们燕商不学会在南镜生存,以后不仅会被辽商排挤,说不定我们那些燕人的帮工也?会受尽欺负,现在你看看世面上燕人的工钱终究压的比辽人低。”

“你们能咽下这口气!到最后燕人还得因为那点工钱,强行给他们做事,倒是我们这些出高价钱的燕商变成了?狗不理,对于这种可笑又可悲的事,大家心里还没点气吗!”

当然马老爷没说眼下局势,先积攒实力,趁太子还在赶紧占领自己的一片天地,打下优势,才能入了主子的眼。

毕竟太子可是三年来,第一个敢和辽人王子正面打仗的人,而且她还打赢了。

况且太子才打赢一局,南镜整个辽人势力都害怕地自动朝他们燕人让步,这就说明辽人根本没有大家像的那么神。更何况现在的大好局势,太子殿下,他们大燕太子已经亲自为他们打下基础,要?是他们还不趁机崛起,不仅是对不起太子和那些烈士,更对不起自己燕人的身份。

更别说失去现在的机遇,以后他们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出人头地了。

于是,马老爷几乎搬出了家底,组织了?燕人帮工,有多少就请多少,主动迎合太子的帮工合同的规定。

再加上南镜最近修路开始多了?很多各地的路工,每夜都会有人换洗衣服,于是马老爷直接开了?一家洗衣店,请了帮工家的女眷过来洗衣服,工钱是帮工的八成,几乎差不多持平了,但工作却胜在轻松。

这一手刚需市场直接让马老爷赚的盆满钵满,就凭借这个洗衣店直接包揽了半个南镜路工的换洗量。

次日,马老爷却因为洗衣马以臭名声的形势传遍了?整个南镜,认识老马的人都开始指责他做的生意不入流,根本不上乘,还跟一些小工小民打交道,并且还不分燕人辽人,而且洗衣马竟然还在请辽人,对很多燕商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出的工钱是他们其他商人的两倍,还是太子殿下规定的工钱标准。

所以这些员外?们都笑话洗衣马崇辽媚外?到帮辽人洗衣服去了,就因为修路的工人有一大半还是穷苦的辽人。

有偏激的燕人更是抓住这点就进?行破坏式宣传,说洗衣马崇辽媚外?,压根不管剩下的五成都是燕人路工,更不管事实的客观。直接煽动民意,让洗衣马成为了整个南镜的笑话。

马老爷赚了?那么多钱,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赚钱其实没那么开心,他反而惆怅了?。

这天,他没有出门坐在庭院里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儿子回?来的时候都是低着头鼻青脸肿回来的。

马老爷没有吭声,他知道儿子是让那些恨辽人恨到死的人打的。

哪怕他遵守了?商市的规定,他的洗衣店也?越做越大了,他的名声也没有得到更好的回?报。

令他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怀疑自己现在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值得。洗衣马比南镜任何人更敢于往前进?。

又过了?一个时辰,上午马府的门槛还在被人泼屎尿。

下午,周虎亲自带着太子的玉令,还有金字牌匾过来宣旨了。

周虎的嗓门朝马府是有多大就有喊多响:“太子殿下有令,洗衣马老爷主动响应商策,孤感至诚意,觉其心可嘉,特命洗衣马老爷为燕人商会会长,统领燕商继续为南镜商市做出更大的贡献。”

“另外赏马老爷优先择选商业街先入铺,此玉令一出,众人不得忤逆!”

周虎携带的一封玉令直接给马老爷正了?名,还竖立他为典范让南镜的燕商互相学习。

这个玉令没有过一炷香就传遍了?整个南镜的商人圈,使得原本被泼屎泼尿的马府变得人来人往,趋利的人争相往里头送礼。

大家也?不嫌弃马府的臭名声和污秽的门槛,纷纷为马老爷拨正美名,使得马府门庭如?市。

从此南镜商市正式加入一批有骨气的燕商入驻,太子的一个玉令,也?将马老爷从洗衣马竖立成一个励志商人的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