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是对太子的考验,也是武帝第一次对太子放权,从而挑衅太后。
慈明宫收到武帝放权给太子的消息。
华太后不可置否,她宠着猫儿听着小曲,反而道:“巡察卫如今已经破破烂烂,再重建也需花费五年时间,太子想耗就耗在那儿吧。”
“只不过巡察卫的卫兵,能减掉就减掉吧。”
刘公公道:“奴才这就通知吏部沈尚书。”
“嗯。”华太后便没有在意了,但?她抚摸猫儿的手?却停下来了,身边刚好是伺候的夏嬷嬷。
太后忽然说:“夏嬷嬷觉得?世子比起太子,谁更胜一?筹?”
夏嬷嬷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怎么样回才能让太后不会生?气?
随即她小心翼翼道:“世子,眼下流落民间,是否受过夫子的教育,奴婢想。。。”
欲言又止的表现。
华太后忽然像认命似的叹气:“吾孙可怜。派出去的人都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夏嬷嬷只是摇摇头。
华太后忽然又提起江王:“六儿是时候要派人回来祭拜他皇兄了,你说他可知世子的下落。”
夏嬷嬷这次脸都青了。她心里?很清楚江王一?旦说当初是个小郡主,那她的话会一?下子被当成谎言。而无法证明容王妃生?的是一对双胞胎。
想到此处。再想到凌飞云。
夏嬷嬷心里?当下便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寻找太子。
她不知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多少,但?她必须拉拢太子做她儿的靠山!
此时此刻,凌飞云还在东宫里带着他的大公鸡游玩,一?下子去花园一下子去鱼池,将殿下两个娱乐的场合搅的翻天覆地。
而且明天就是容王的忌日了,殿下说过自己是皇嗣,但?她是哪个王爷的皇嗣,不会是容王殿下的吧?
黄禹不敢多想,既然主子都敢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那他就一定要把守。
随即他朝凌飞云道:“凌爷,咱家求您了,别再到处搞破坏了。”
凌飞云无聊地拿着钓竿,他垂坐在岸上,碰了下斗笠道:“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殿下有要事要办,哪里天天有空待在你的眼皮底下,若你真是想要保护太子殿下。”黄禹无语道:“怎么不贴身保护殿下?”
凌飞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道:“回头我这就寸步不离。连殿下洗澡也会跟着去。”
黄禹:.........
这个还是别吧。
次日,祭拜容王的人,都是一些敢上拜又不怕武帝责罚的人。
有杨忠义有江王派来的文军师,一?众已经不再为官的读书人,总之大家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容铮骑着马到绵山那一刻,天气总算转暖了,也没有之前那么寒冷,路也变得?好走了。
她拉着马绳待在凤輦车旁边,一?路上华太后十分沉默,几乎连句话都没说。
到了绵山开始安扎营帐,还是杨忠义先带的头。
文军师似乎和杨忠义非常熟悉,一?路下来,他和杨忠义聊了许多往事。
“王爷在北边待着也有二十年了。”
杨忠义道:“倘若他回来,陛下也不会责怪他的,只要服一?声软的话。”话到最后他声音都跟着小了。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军师叹气道:“如?果王爷能有杨将军看的开,也许不会一?直待在北边连封信都不派了。”
两人说罢,忽然身边有了惊马声,不知道谁的马怎么了,现在正在痛苦嘶吼着。
两人都是马上的专家,瞬间听出怎么回事。
尤其是杨忠义再转身,发现那马的主人一?袭明黄身影,杨忠义顿时紧张地掉马冲了过去:“殿下!!”
文军师看着杨忠义冲出去的架势,他摸着胡须眼神间都是耐人寻味的情绪。
容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骑的好好,这马忽然跟风了一?样跳起来,好像抖虱子一?样想把自己甩下去。
她意识到这马身上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于是她把马控制到附近的平地,然后趁机站在马鞍上,等马径直向前撞去,她一跳就抱住了一?颗树干吊在那,捡回一?条命。
那马身上没有她的重量,果然停了下来,只是马儿还是在不安地甩着头。
“殿下!”杨忠义下马后立即走到树下,用肩膀撑住容铮的金靴,等容铮踩着她的肩膀下来,她扶着树喘口气,缓解下自己因为马吓得?的小心肝。
容铮缓了口气,她迅速指着前面停下的马说:“杨将军看看马鞍上是否有什么?东西伤着我?的马?”
杨忠义立即沉下脸,他走过去首先安抚马儿,给它?顺顺毛,然后果真在马鞍下方看见了血迹,他用小刀割开皮革,翻出了马鞍,下面没有机关,但?是他只要用手压久了,里?面就缓缓出了一?个小针头。
眼见如?此,杨忠义脸色顿时一青:“殿下,你早就知道有人想害你?”
容铮道:“事情发生?的太快,孤只能有这么?个反应。”
看来容王的忌日原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也不认为太后会在亲儿子的忌日杀生?。武帝也不可能,毕竟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放权。
那唯一的可能,反而是难寻的人群。
也可能是皇子党,也可能是.....总之可能是她得?罪过的人。
会是谁?
河间府?安家?姑且没有证据也不能指明他们。
看来她要找凌飞云好好协商一?下,以后他出外保护了。
她就道:“这匹马是太后安排的。”
杨忠义反而皱眉道:“太后娘娘她不会这么?做的。”
“恰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机关都杀不死马。”容铮看似乐观,眼神凌厉起来却出卖她的情绪:“这是想让孤挂点彩。”
“殿下,此事我?会着手?去查的!”杨忠义绝不会放过那些背后算计的小人。
同?时凤輦车上,刘公公将太子惊马的事件告诉了华太后。
华太后并没有追责,她道:“定是在朝廷中得?罪人了。”话顿,她又道:“只不过有些人低估了太子在哀家面前的作用。”
“今晚哀家会回去,你带人把藏在队伍刺杀的人暗中处理掉。”
刘公公顿时满脸的杀意:“诺!”
这一?次有华太后亲自敲点其他人,相信暂时没有人敢暗中刺杀容铮。
而容铮现在被杨忠义贴身保护着,她就有点受不了了,尤其是杨忠义的身份吸引着不少赶过来巴结的人。
这人就是文军师。
文军师笑得?跟只狐狸一样,对着容铮拘礼:“太子殿下,草民又和您见面了。”
容铮点点头:“当初河间府匆匆一?见,全仰仗军师,孤回京城时才能平安无事。”
文军师听罢,他的笑容更意味深长了。
不知怎么的,她对着眼前的人总有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这种老前辈般的凝视,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殿下似乎不太想和草民待一?处,那草民暂时先去拜访太后娘娘。”文军师又说的明明白白,简直是挑着她的性子来的。
容铮没有吭声。
等他走了,凤輦车上总算有人下车了,华太后带着遮了白丝布的斗笠,一?身素白的长袍,其他人则是在地面铺上一?层地毯,一?路铺到绵山的王陵。
王陵的白石雕刻成一?座大坟包,附近的种的树逐渐浓密,附近还有一?间香堂。
容王慕锦华之墓便在眼前,旁边则是容王妃沈新兰的墓碑,那对夫妻俩就长眠地躺在此处,再无世间的纷扰。
容铮没有资格比华太后先到一步,她跟在后面,等杨忠义上前亲自拔草,她才能上前望了一?眼。
华太后看见她的动作,她不由挑眉道:“站远点。”
“孙儿想给两位长辈上柱香。”容铮鞠了一?躬,她坚持道:“这么?多年,皇祖母总不能只让我?看看。”
华太后稍微凝视了她,目光有些冷漠,但?最终还是默认她去上香了。
说来也奇怪,太后允许她去上香后,附近的鸟儿反而比往年啼叫的响亮。
容铮在道长念祭文时,她俯身上了一?炷香,没有在容王府那样上香掐着烂香来给亲生父母上香,这一?次是华太后准备最好的香。
她终于可以真心实意地上一?次香。
每一叩首,她都在心里?喊一?次:“父亲,母亲。”
直到三叩首后,她将香插在香炉上才起了身。
一?阵风从树林间刮来,她点的香燃的很快。等容铮退至一边,华太后便上前了。
一?个花甲老太太,她褪去了太后的威严,成为了一?位慈母,给儿子儿媳上了一?炷香。
随即想说些什么?,容铮也想听听,结果就被刘公公请走了。
容铮看着现场一个个红着眼睛,跟太后一样悲伤,就唯独她被赶到一边。
果然还是武帝之子的身份招惹的。
不知她的母亲有没有考虑到她以后身份的正统性?还是对她来说,孩子活着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足以?
同?时,也遏制了她在太后自曝身份的可能性。
容王妃或许很清楚,华太后是个激进派,她太极端了,保不准会掀起整个皇室都要将她推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