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燕及时透露道:“家父曾经提起过贵妃娘娘十月怀胎时,而殿下八字属阴遭陛下忌讳,所以容王叔叔特地请了?慧空大师反阴拨阳,才让殿下可以择生在陛下满意的良辰吉日。”
“而贵妃娘娘也在殿下要出来时,忍受痛苦煎熬了三天才生?下您。”杨忠义?想起娘娘产后,整个已经没了血色苍白枯槁的样子,他久久无法平静,尤其是看见陛下首先抱着太子殿下确定他是男丁后,才匆匆去看了?娘娘一眼,看了?,反而还被吓到。
自那之后,等太子三岁后才愿意接受娘娘。
他心酸道:“华妃娘娘于我杨家有恩,微臣毕生?难忘。尤其是志勇出生的时候,如果不?是贵妃娘娘派了有经验的老?嬷嬷来接生?,也许在蒙冤入狱的我就见不?到他了?。”
杨志勇本来还在紧张,现在听父亲说起往事又开始伤心了?,他赶紧倒杯水给杨忠义?安抚道:“爹,已经过去了,您别再难过了?。”
杨忠义?堂堂八尺男儿在往事也不?免沧桑了?面庞,他接过儿子端来的水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微臣在您面前失礼了?。”
容铮没想到二十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古代人真是迷信,还硬生生?让一个忍受生?产痛苦的孕妇晚三天分娩,武帝这种做法让她非常的厌恶。
现在跟华贵妃容王有关的事,摆在容铮面前越来越明显,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理清头绪,毕竟时间久远,人也去世了?,还怎么去考究。
她猜测原太子往年肯定没去容王那拜祭过,所以杨忠义?才会特地告诉她这件事。
现在原太子不?在了,她除了顶替太子,还得完成太子该尽的义?务,于是她便保证道:“杨将军以后每年的忌日,孤都不会忘记拜祭容王叔。还请你安下这份心。”
杨忠义?点点头,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没告诉太子殿下。她出生是多么的坎坷,甚至她好几次都差点胎死腹中。
现在太子好不容易能够独立,他不?应该给殿下再添加心理负担。
却不知,千秋燕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感觉到调查的那个真相,离她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就如容铮出现在她身边一样。
千秋燕一个失神,她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水洒了?一地,溅湿了她的衣摆。
容铮还是第一次见她那么不?小心,明显是在想什么走神了?。
杨忠义?这边投来关心的目光,让容铮觉得不?能再久待下去了,先不?说武帝会多想,她再待下去都怕被杨忠义?看出什么端倪。
容铮便在桌下轻轻牵住千秋燕的手,她扶着她起来朝杨将军告辞道:“孤带燕儿先回去换洗衣服,如果杨将军不?介意来往,以后东宫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
杨忠义?赶忙站起来,他恭送太子出门。
容铮来的快,走的也快。
整个过程慕飞尉都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甚至被表舅无视了?,他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牙齿都快咬碎了?。
如果不?是贵妃娘娘,表舅能多看太子一眼吗!还不?是因为表舅重情重义?才会注意到她。
只希望太子别那么阴损,利用这份恩情,要挟表舅在朝廷为她站队!
而且站队这事,当然是要便宜自家人了。
慕飞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舅舅,刚好寓意楼内有御厨特供的桂花糕,不?如带点回去给舅母品尝一下。”
杨忠义?点点头,他显然心不?在焉。还在想太子为什么总是避着他?
杨志勇则道:“爹,太子不?喜欢和你接触,你就少过去惹她不?快,反正咱们也不?会待多久就回北边去了?。”
慕飞尉听见杨忠义?马上就要走,他的脸色瞬间跟锅底一样黑。
回去的路上,容铮特地在成衣铺挑了?一件暖和的长袍给千秋燕换上,等千秋燕换好,她握住她的双手搓了?搓,感觉没那么冷手了?,才道:“你跟我说刚刚在想什么,以至于冒冒失失的。”
千秋燕本想开口,但?事关重大,她在没有完全的证据时,无法断定容铮就是容王的孩子。
哪怕她已经认为容铮就是那个人。
为了保护容铮,她也唯有先瞒着她:“只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才走了神。”
容铮压根不信,她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肯定是因为我的事。”
说罢,她感觉心里一片暖和,那种时刻被千秋燕的关心让她都忍不?住想任性起来。
千秋燕知道瞒不?住她,她眸子满是担忧道:“如今你在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会置身险地,我不?想你因?为前人的恩怨,而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
“何况,我私底下已认你为姐妹。”
姐...妹。
容铮整个人一愣,她握着千秋燕的双手逐渐松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是空落落的,像被挖开了?一个窟窿,得不?到填补。
还好容铮就是容铮,她迅速调转好状态,转而笑眯眯道:“我说过我的身世就交给你了?。同样,你也该好好保护自己。”
千秋燕察觉到她情绪上有些?勉强的意思,她并没有深究,只以为是容铮在为她的身份而担心。
她便又提醒道:“父亲那边也不?会再加派人手影响你,毕竟你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
容铮笑道:“孤的未婚妻果然事事想的周到,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另外。”她的笑容逐渐沉凝下来:“我不?想和你当什么姐妹。我认为除此之?外,我们的关系还能更深入一步。”话毕,她双手捧着千秋燕的脸颊,双唇轻轻地印在了千秋燕的眉心,温热的气息洒向了?她的额间。
千秋燕从开始不?解,随着一吻后,她的目光骤然一紧,整个人陷入呆滞。
容铮深邃的眼眸满含着她的倩影,她的气息已经充斥在千秋燕周围,这一刻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千秋燕面前。
千秋燕目光逐渐复杂起来,她说:“殿下想和我成为什么关系?”
容铮深深道:“无论最后成为了什么,我都不希望和你成为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关系。”
她很明确自己的心意,她喜欢千秋燕。
因?为千秋燕哪点都很好,没人不?会喜欢她。
如果有大概是那个人眼瞎吧。
两人都心事重重走着回丞相府,容铮送千秋燕到门口,她临走之前特地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吟:“这段时间燕儿不仅要调查真相,同时也要好好思?考,日后该怎么重新建立和孤的关系。”
说罢她徒步离去,只剩下千秋燕因?为那一吻还处于呆滞当中。
就连黄禹都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他已经懵了,殿下刚刚是亲了?千秋小姐吧?千秋小姐应该还不?知道殿下是女子吧?可殿下为什么亲她?亲了可是要负责的。
殿下到底知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随便亲吻姑娘的。
而且刚刚看殿下高兴的模样,莫不是喜欢上千秋小姐?
不?管怎么样黄禹仿佛如遭雷劈,他已经失去思?考,跟着容铮回了?东宫。
缓了?好半天,他才惊坐起,吓得提醒容铮:“殿,殿,殿下!!!”
他忽然大声一喊,容铮手里的茶杯差点就没拿稳,她不禁皱眉道:“有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黄禹张着嘴巴惊了?半天,他赶紧关上门,然后急急忙忙伸出小拳拳给容铮捶肩膀,生?怕别人听见一样,他道:“殿下还知道自己是...是一位。”
容铮见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有胆子凑那么近,估计是她亲了千秋燕的事让这个古人觉得太惊悚了?。
她耐下心给他解释道:“孤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但?你也不?至于跟掉了?魂一样。”
黄禹的表情就跟死金鱼眼一样,睁得泛白,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他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道:“殿,殿下,那可是千秋丞相的女儿,丞相可是我们大燕的肱骨忠臣,我们不能对不?起他。”
容铮听罢,她不由叹气起来,黄禹说的对,他表现出激烈的情绪也实属正常。
黄禹是古人,千秋燕也是古人。
她们是不同时代的人。
如今大家活在同一个世界,这里的人,他们的传统观念和思?维早已经固定了?。
想到这点,连容铮都立即一顿,那自己贸然就亲了千秋燕,确实有些?冲动了。
她是个狡猾的人,喜欢把自己有把握的事推给别人做,让别人以为自己可以这个决定。
其实背后操纵的人还是她。
容铮终于意识到感情不?能像算计人的方式去处理,她当下咬唇说:“孤的方式似乎不?够婉转,不?够温柔,不?够体谅人。”
黄禹不敢回答了?。
说做就做的举动已经被她做出去了?。
现在说自己太粗暴还有用吗!
她双手抵着鼻尖深沉道:“黄禹,孤提出的问题很奇怪吗?”
和她成为夫妇。成为她的夫君,她是她的妻子,三书六礼已下,只有实至名归的名分。
假不?得,也演不?了?一辈子,所以她给千秋燕的选择就是没有欺骗的人生。
她们之?间有一方在确立关系前,一旦有所犹豫,丞相府和东宫便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只要在尔虞我诈的朝廷上,她必须比所有敌人更狡猾更有手段才能生存到最后。
容铮从来没想过到用一生?一世去做戏给天下人看。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成为千秋燕,丞相府最大的后盾。
那么,这一吻就是她给千秋燕的挑战。无论千秋燕能不能迈过这关,她都会牵着她走向终点。
如果她由心不?能接受,容铮只能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去弥补,以后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千秋燕的面前,表现自己的心意。
同样也会在千秋燕需要的时候冲在前头。
倘若有一天千秋燕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容铮也做好心理准备放她自由。
这就是她慕容铮毕生?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