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外面依旧阴雨不断,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屋顶上惹人心烦,而因为女主人一直卧床不起,瞿府的氛围也略显沉闷。
君凌墨今天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因为听说有很多人得了和瞿夫人一样的怪病,他想去看看是否有什么解决方法。
昨天没有要求去看瞿夫人,是因为既然瞿大夫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他这一个外男不好主动开口去看瞿夫人。
而齐垣看见君凌墨想要出门,也跟了上去。
雨天的江南水乡也是分外美好,但现在路上只有寥寥几人撑着伞匆匆而过,路边开门的店面也是极少。
两人走进了一家开着的面馆,开面馆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眉间透着浓浓的忧愁,见着有客人来,又变成了一副亲和的笑模样。
老伯问两人:“客人想吃什么面?”
齐垣答道:“一碗阳春面,少放葱。”阳春面,武侠小说必备,他这样说瞬间满足了一项童年的执念。
然后他转头又问君凌墨,“你想吃什么?”
君凌墨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明白他的兴奋,说道:“一样。”
老伯答道:“好嘞,两碗阳春面,少放葱。”
等面的时候,齐垣问君凌墨:“你出来想做些什么?”
君凌墨答道:“我想打听一些事。因为听瞿大夫说最近像是瞿夫人那样的症状的人有很多。”
齐垣便说:“那就交给我吧。”
齐垣认为像祝谨安这样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和别人聊得起来的,只能他来了。
不过齐垣觉得他就是有这种魅力让别人给他做事,就像齐垣自己一样愿意亲近他,大概这就是主角吧。
齐垣便对正在厨房忙碌的老伯说:“老伯,最近江南这一带似乎一直在下雨啊?”
老伯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已经一个月了,这雨就没停过。听你们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齐垣答道:“家里出了些事,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想过来散散心。”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里雨下个不停,路上没什么人不说,江边的游船也没有一个。”
君凌墨瞥了他一眼,对他这样编造谎话的能力心中也是有些惊叹,齐垣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眨眼笑。
老伯将面端了上来放在了他们跟前,坐在了他们旁边的桌子前,说道:“是啊,最近路上人特别少,不仅是因为雨水不停,而是因为……算了,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不过这里现在没什么好玩的,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齐垣装作好奇道:“怎么了,难道还出了什么事?老伯,给我们讲讲吧,也让我们有个避讳。”
老伯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了的。”
许是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此时见了人有了倾诉的欲望:“最近城里经常有人染上奇怪的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身体逐渐虚弱,开始只是以为没有休息好,但是躺在床上休息后却起不来了,逐渐昏睡下去陷入了昏迷,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就断了气。”
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看看低声说道:“不过有位大师能治好这种病,只是每天只救治一人。”
齐垣奇怪道:“既然他有能力救人,为何不救其他人,或者把救人的方法交给别人?难道是别人不给他报酬?”
老伯摇头说道:“并不是不给他报酬,像是瞿家就愿意出重金让他救治瞿夫人,但那位大师拒绝了,说他能力不足,而这方法外人不能使用,所以他每天只能救一人。”
然后齐垣发现老伯的语气有些愤恨:“而且他说他会先救诚心向佛之人,所以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随他拜入佛门做了俗家弟子。得了病而不愿追随他的人都被打成了累世恶人,身负罪业之人,又说因为会有这种病就是因为这种人存在。”
而他的儿子就是因为不愿意追随他,导致现在没什么人愿意卖药给他,他也劝说过儿子只要能救病假意追随也可以,但是他却说那大师不安好心,并不愿意伪装。
然后老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对齐垣和君凌墨说道:“其实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说法,说是那位被送去做质子的王爷回来了,惹怒了守护国家的龙神,而那位王爷的母家的家乡是在这江南,所以生气的龙神对江南降下了惩罚,不然好好地怎么就在他回来不久这江南就多灾多难了。”
齐垣一听,连忙去看君凌墨,君凌墨吃面的筷子也放了下来,看来这里发生的事就是针对祝谨安的,却不知道幕后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齐垣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对老伯说:“怎么可能,因为我有一位朋友见过那位王爷,他说那位王爷文韬武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玉树临风,待人也是亲和有礼,怎么会触怒龙神?而是应该受到龙神的喜爱才对。”
听到这一连串称赞的话,君凌墨不禁看了他一眼,而齐垣也会看回去,像是在说,我这是在说真话。
君凌墨摇头轻笑。齐垣被他笑得浑身不得劲,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丝诡异的羞涩。
老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点头道:“若是他真的像你朋友说的那样好,那这事便像我儿子说的那样是有人故意败坏那位王爷的名声了。”
“你儿子?”齐垣对这个明白事理的人很有好感,“他今天没来?”
老伯眉头紧皱,那股忧愁再也压抑不住:“我儿子也得了那种病……现在在家里躺着,他不愿意追随那人,我出来就是为了挣点医药费,去远一点的地方给他买药,就算没有太大用处,好歹也能补一补……”
听到这话,君凌墨开口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齐垣见君凌墨这么说,不管他想做什么,就应和道:“是的,我们觉得你儿子肯定是个很有才的人,想去拜访他一下。”
老伯有些犹豫,君凌墨直接开口:“我想,我可以试一试能不能救你的儿子。”
齐垣有些讶异地看向君凌墨。而老伯也同样震惊地看着他,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道:“真的,你真的可以救我儿子吗?”
君凌墨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只说了试一试。老伯也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立马收拾东西将两人带回了家中。
到了老伯家里,老伯期待地看着君凌墨,希望他可以尽快出手救助他昏睡不醒的儿子。
而齐垣却有些担心,悄悄地问:“王爷,你真的可以治好他吗?”
君凌墨让他不用担心,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他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君凌墨让另外两人出房间呆在院子里。他来到床边,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显出严重的病态,只是略显文弱消瘦。
君凌墨将手搭在了那人的脉搏上,让一丝仙气慢慢进入了他的体内,四处探寻,最终在心脏处发现了异常,在哪里趴伏着一只蛊虫。
君凌墨小心地没用仙力碰触那只蛊虫,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只蛊虫身上缠着一根因果线,这只蛊虫正在吸取宿主的生气,并将其通过因果线传输到另一方。想来下蛊之人便是通过这因果线来控制蛊虫的行为。
凡人看不到因果线,就算研究出了蛊虫也无法了解其真正的根源,而祛除蛊也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将蛊虫逼出,然而这对君凌墨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君凌墨小心将它身上的因果线解开,蛊虫没有发生任何异动,同时停止了吸取宿主的生气。
君凌墨的神识顺着因果线向另一端看去,只见因果线另一端连着的那人身着黑袍,看不清容貌,而让人更为惊讶的是他似乎正在往他们这边赶来,周围隐约能看见还有更多的人。
君凌墨收回了神识,沉思了片刻便决定顺其自然,那人既然正在往这边走,那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等会儿便能见着他。
既然因果线已断,君凌墨便很轻易地将蛊虫从老伯儿子身上取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中蛊还不久,那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看到眼前有一位俊美出尘的男子,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到了天庭见到了仙人,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还活着,对君凌墨问道:“是你救了我?”
君凌墨点头。
那人接着问道:“请问恩人是?”
君凌墨答道:“若是有缘再见,你会知道的。”
此人想来是一个读书人,若是今后进入官场,若是有足够的能力便能见到祝谨安,但那也不是他的事了。
那人见君凌墨不愿回答,也没有强求,也只能感谢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君凌墨没有拒绝他的谢意,见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便开门让老伯和齐垣进来。
两人急冲冲地冲进了屋子,见老伯的儿子醒了,立马转过头对君凌墨千恩万谢,而齐垣眼里尽是崇拜,君凌墨没有接受老伯给的报酬,也没有多谈什么便和齐垣准备离开。
然而当君凌墨和齐垣刚走出房门,门外就有一群人将他们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