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031章

裴云瑾的目光越过吕守一,看向他身后?蜂拥而至的铁甲军。

“吕公公。”

吕守一回头,惊见阳奇峰和他身后?全副武装的铁甲军,再也无暇顾及旁的事,也没心思管裴云瑾已经抱着林萱大步离开。

吕守一怒道:“我竟不知铁甲军何时投靠了滇州。”

相?比吕守一的愤怒,阳奇峰反倒从容许多?:“吕公公说话可要有证据。”

吕守一额角青筋毕现:“你跟镇南王世子裴云瑾沆瀣一气,把人从我手里夺走,还要我拿出什?么?证据?”

“吕公公,您误会了,我是奉旨来保护贵主的。”

阳奇峰面无表情,手一抬,他身后?的铁甲军利刃出鞘,拔刀杀向刚才嘲笑过林萱的太监们。

上一刻还在嘲笑林萱不像个主子的太监,没来得及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脖子已经被刀划开,他们看见自己身体里的鲜血从伤口井喷出来,喷向身外的石子路上。

站在吕守一身后?的吕明方,脸色苍白?,他微微张开嘴,正要求干爹想?办法救救自己,可是他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完全被吓傻,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颤抖的□□,汩汩留下?腥膻液体。

地上的尸体被扔到御花园的湖里,传说中养了两百年的锦鲤闻到血腥味,纷纷浮出水面,嘴巴大张,一口一个,吃饱后?又重新潜回水底好眠。

石子路上的血迹很快被冲洗干净,只有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林萱被裴云瑾从湖中打捞起直到现在,前后?不过一盏茶时间。

林萱没有回青玉宫,她被裴云瑾带回了晴云阁。

晴云阁的案几上摆放着贵重的纸墨笔砚,纸是前朝薛美?人写明月赋的明月笺;笔是镇南王猎的一只黄皮子的尾巴做的,笔杆是上好的羊脂玉;砚台是方玉书斋出的极品香墨。

这些东西,里面随便?一样都能作为民间书香门第?人家的传世之宝,却被裴云瑾拂扫在地。

他抱她坐在上面,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看她:“吕思净呢,他不是你的哥哥吗?他就是这样保护你的?”

“萱儿,你为了别人跟我翻脸,我不生气。”他抚摸着林萱湿漉漉的头顶,眯起眼睛:“可你至少应该找个跟我差不多?的,你为了吕思净那样一个阉人跟我置气,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我冷。”日头已经西斜,气温降下?来,林萱浑身湿漉漉,被冻得瑟瑟发抖。

裴云瑾仍在生气,不想?理她。

他打开十?八罗汉纹竹盒,拿出一盘伽蓝香点上。烟雾腾腾散发出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平静。

林萱害怕他这个样子,吓得要从案几上跳下?来,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不许动。”

他走过去,摸摸她脸,在她葡萄似的眼睛上轻轻摩挲:“上午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刚才御花园里发生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我原以为你是个没有心肝的人,才能那样轻易将我送你的玉镯转赠旁人。”

“林萱,你真没让我失望,你不仅对别人狠,你对自己更狠!”裴云瑾说完这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隔着屏风看见侍女们提水走进来。

妍韵正好奇世子今日怎的这么?早便?歇下?,忽听见里面传水,便?放下?手中刺绣,亲自去给他收拾换洗衣物,送去书房。

侍女们提着水正要往桶里倒,听见裴云瑾说:“把水放下?就好,再去多?提几桶过来。”

没多?久,屋子里已经摆好几桶热水。

侍女们退下?,只有妍韵还留在屋内。

她主动上前替裴云瑾宽衣:“世子,让奴婢服侍您洗沐吧。”

裴云瑾不自觉的看了眼屏风的方向,皱了皱眉:“不用,你退下?。”

妍韵正是花样年华,削肩细腰,蜜桃熟透,她杏眸浮上羞涩,声音缠绵又情怯:“王爷叫奴婢来京城,是来伺候世子的。”

说完,她主动把自己的衣服解开,颤颤巍巍的把身体贴过去,春情溢满桃腮。

“把衣服穿上。”裴云瑾往后?一步,表情冷漠,“退下?。”

妍韵再度被他拒绝,只有满腹心酸,她勉强维持着平静,把衣服穿好,给裴云瑾行了一礼,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裴云瑾把门栓好,越过屏风,见坐在案几上的那个人歪着头,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上翘的嘴角充满着跃跃欲试,又可爱又可恨。

他走到桌前,拎起已经冷掉的茶喝了几口,抬眸看她:“不冷吗?”

林萱一门心思看热闹,早忘了冷。

裴云瑾冷笑:“看来贵主是想?要我亲自伺候你洗沐!”

林萱吐吐舌头,跳下?案几,飞奔向盥室。

不知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还是因?为这一路都是被裴云瑾抱着回来的,或是因?为刚才跳的那一步动作太大,在她即将靠近盥室时,不小心把脚扭了。

听见“啪”的一声,裴云瑾丢下?茶杯,大步朝外走,看她摔在地上,不怒反笑:“原来贵主是铁了心要我亲自伺候你洗沐。”

她都摔跤了,正疼得厉害,他还要取笑她。

混蛋!

林萱在让他把侍女叫进来伺候她和裴云瑾亲自伺候她之间犹豫了一瞬,最终认命的选择了后?者。

他好像很生气,虽然?林萱并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林萱为了拿捏住气势,显得自己输了也没那么?难堪,故意换身礼服去的司礼监。这身礼服繁琐复杂,穿上去麻烦,脱下?来也要费好长时间。

裴云瑾解开她的白?玉绶带,握在手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问?:“想?清楚该怎么?道歉了吗?”

林萱低头,抓住他摩挲在腰间的手,自己解开了缂丝鸾雀大带,丢弃在地:“我、我自己能解决的,你别管了好不好?”

裴云瑾笑,也不知她说的是吕守一的事,还是指伺候她洗沐这事,他抬起她的下?巴,道:“怎么?就被人沉到湖里了呢?你不是最怕水吗?”

这样逼问?她,裴云瑾自己也不忍心,可他必须让林萱明白?,她究竟傻在哪里。

除去大带后?,还有一层层的织锦,她宽衣解带,渐渐露出白?细瘦削的肩,心里却想?着:他这么?生气,我该怎么?哄?

她抬眸看他,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粼粼波光,宝钗珠坠褪下?,黑发披散在肩后?,容色明艳,不说话时楚楚动人,一开口就要惹人生气:“你耍赖!明明早上答应过我的,吕守一让我自己杀。”

区区吕守一而已,不过是林冲渺身边的一条狗,杀或者不杀,在裴云瑾眼里都是小事。

这个人的存在,对裴云瑾而言,甚至是有好处的。比如,她会为了这件事而求他。

每次林萱用这种声音求他,都令他心颤,令他悸动不已。

像他这样的人,事事顺遂,很难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唯有眼前这个谎话连篇的小姑娘,他心念已久,却始终难以琢磨透。

他这样什?么?都不缺,也无人管束的人,总喜欢去挑战一些有趣的事。

“水快凉了,先洗吧,一会再说。”

林萱站在浴桶中,脑袋微微往后?仰,裴云瑾舀了一勺热水,从她发顶往下?冲。林萱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在她的头皮上轻轻揉捏,空气里弥漫着木樨花膏子的香味。

她泄气的耸肩长叹,又多?了一次难忘的羞耻记忆。

林萱明白?裴云瑾只是贪图她的好颜色,而她却是真心仰慕他的。上辈子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像是天神般降落在她眼前,杀了那些企图侮辱她的士兵。

这辈子再相?遇,他一次又一次带她走出困境。

她的羞耻心并非源自于裸裎相?对的困窘,也并非源于她对陌生情潮的恐惧,而是源于她在裴云瑾这里无法获得尊重。

所以她才反复跟裴云瑾强调交易二?字,有交易,就能代表他们之间有互相?利用的价值。

连吕守一都觉得,她跟裴云瑾相?处得近,只是因?为她想?找颗大树依傍。

裴云瑾呢?

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林萱侧过头去看他,想?从他眼睛里找到答案。

这样的担忧,像是连日大雨过后?慢慢上升的湖泊终于摧垮护堤,水漫出去,淹没了隐隐萌芽的欢喜。

可是裴云瑾不像她那样,把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他总是板着脸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沐浴过后?的林萱裹着长长的棉巾从浴桶里走出来,她身上弥漫着清淡的木樨花香,裴云瑾只在她身上闻过一次,便?认定她最适合这个味道。

裴云瑾为她擦拭头发,动作比惠兰还温柔。

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有些诡异,毕竟,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的。

裴云瑾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笑道:“我脑子不笨,学什?么?都快。”

林萱左手抬起,在右肩摸到他的衣袖,想?跟他撒娇,可他却拿着犀玉梳从她的背脊慢慢往下?滑,轻轻刮着她的脊椎骨,引得林萱战栗,哼唧了几声。

他看向镜中的面泛红潮的林萱,微笑着在她耳边说:“只有一桩,该怎么?讨好贵主,我却始终学不会。我想?,一定是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才会宁肯回皇宫里吃苦头,也不肯呆在我身边。”

“铭泽哥哥,我错了。”林萱察觉到今日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她桃腮粉嫩,眼里泪光氤氲:“今日在别庄,我不该为了吕思净跟你置气。”

“他不是你哥哥吗?”裴云瑾撩起她的发,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耳后?,又笑:“你吃定了我无法拒绝你的花言巧语才有恃无恐,吃定了我看见你的眼泪就心软才动不动就哭。那些说你是妖孽祸水的人或许没有说错,还有谁能逃得开你眼泪汪汪下?的花言巧语呢?”

“我不是——”林萱小声抵抗,满脸委屈。她对妖孽祸水这几个字,从来都很反感。

裴云瑾笑得淡漠,他伸手去探棉巾下?的荷尖初蕊,见她皱眉不吭声,又凑过去细细咬她的耳廓,轻笑道:“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林萱轻喘着看向镜子,见到他眼底的讽刺,只觉得自己卑微又低贱。他轻易就能撩得她面红耳赤,可他却始终冷静。

她心里旖旎散去,呼吸渐趋平稳,提醒自己回归冷静。

“你想?做什?么?!”

她真正想?问?的是:“你把我当成什?么?。”

可是还用问?吗?他是高贵的世子,而她是狗皇帝不愿承认的私生女,他们之间隔着上一辈的深仇大恨,就连身份上也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想?把她禁锢在别院,让她生孩子,将来母凭子贵。

可他凭什?么?替她决定未来。

他这样做,跟狗皇帝有什?么?区别?

“你不准动吕守一。”林萱猛的将耳垂从他唇瓣中挣脱,把他胡作非为的手从棉巾里扯出,跛着脚单跳几步,远远地离他:“裴云瑾,你不是想?知道该怎么?讨好我吗?你给我听好了,我林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她恼羞成怒,气得浑身颤抖:“我最讨厌你了!”

“你总是仗势欺人,你还喜欢擅作主张来干涉我的事,你总像只发情的公狗一样随时随地的对我动手动脚——”

她崴了脚,单脚蹦不出多?远,轻易就被他扯回去。

她的身体失去平衡,没有地方可支撑,只能将整个身体都倒在他身上。她被他抱着坐在椅子上,背靠着他的胸膛,双腿被迫分开坐于他腿上。

刚在棉巾下?作恶的手,又再度伸进去,他双手用力?几乎要将她捏碎:“我看你就是欠教训,才会总是好歹不分,猖狂成这样!”

男女欢爱,天经地义。

且本?就是她招惹再先,偏偏做了妖精吃了肉之后?,还要说自己是被逼迫的。便?宜都被她占了,还要叫屈,就只会窝里横!

“嘶——”她眼见嘴硬占不到便?宜,又开始泪水涟涟的装可怜:“铭泽哥哥,你能不能别管这件事。宫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你要是再搅和进来,我怕有更多?无辜的人会因?此丧命!”

裴云瑾只是笑笑,并不说话,看她眼泪说有就有,跟变戏法似的。

林萱见他没反应,索性哭得更大声起来。

她每每大声哭泣,都能令他瞬间心软,心里对她的欢喜更是难以自抑,就跟中了情药似的。

他不是重欲之人,清心寡欲多?年,唯独只对她欲念横生。

裴云瑾俯首去寻她的唇,却被她狡猾的躲开,只能碰到耳侧,最终落在她带泪的粉腮,尝到了又咸又苦的泪。

“别哭了!”裴云瑾搂着她纤细的腰,轻轻哄:“别再试图激怒我,我并不是个很能忍怒的人。”

林萱在他怀中摇头,眼泪盈盈地仰头看他,“铭泽哥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求求你,这件事你别管了好不好?”

裴云瑾见她嘴唇有些干,将她抱到书房,倒了茶喂到她嘴边,尤有怒气未熄:“事关你的安危,我无法姑息!”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有的仁慈都只留给她一个。

“铭泽哥哥。”林萱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又抬头一脸恳求,“我不是让你姑息,可这件事我已经计划了好久,你突然?插手帮我,那我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全白?费了?”

“你的计划若是周密得当,又何须把惠兰塞给我?”裴云瑾轻轻握她的下?巴,叹气:“从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你现在是我的人,他碰你一下?都该千刀万剐,更何况如此折辱你?”

裴云瑾想?起来就恨:“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你被人吊在池子里都是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到我这里,就连一句话的委屈都受不得。”

林萱闭上眼睛,只觉得头疼。

三清尊神在上,他为什?么?这么?难哄!

林萱起身,从他身上离开,将棉巾紧紧裹住,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风,在确保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唤起他情-欲的前提下?,才谨慎开口:“你信我这一回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再有一个多?月,我就满十?五岁,马上就成年了。”林萱嘟着嘴,埋怨道:“你十?二?岁就能上战场杀敌,我马上都十?五岁了,还不能自己给自己报仇吗。”

裴云瑾一边喝茶,一边看她满脸防备的对他花言巧语。

“你就当从来都不认识我吧!”她已经绞尽脑汁,词穷,再也想?不出哄人的话,只好撒泼:“反正我也讨厌你,你这个人喜欢一意孤行,还总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欺负我。”

她演得太假,反而把裴云瑾逗得乐呵呵笑。

林萱瞪他,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给人取乐的玩意儿。

她也不喜欢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如果给她选择,她也想?像李远山的夫人那样的冷漠高傲,只凭一个眼神,就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可她从小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再过去几年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更何以谈尊严?

她如今已读书认字,知道什?么?是骨气,知道什?么?是尊严。

这辈子的第?一次遇见,他救了她一次,她替他解了围,这样有来有往的相?互帮助给了她一个美?好憧憬,让她以为自己可以跟裴云瑾平等相?处。

可惜再怎么?坚持也没用,她的处境如此困窘,注定了她只能走前世的老路,但心底总是不服气,总有一缕无法熄灭的自尊。

“竟然?真的生气了。”裴云瑾见她翻箱倒柜的找可以穿的衣服,走过去,“还有什?么?不满的,你继续骂出来。”

他伸手将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哄,却被她重重推开。

“别闹,好好说话。”裴云瑾温言细语,“别忘了你还有事求我呢,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怎么?不想?办法继续求我,反倒跟自己生气呢?”

“你混蛋起来跟狗皇帝也没什?么?两样!”林萱从他书房的柜子里翻出来他的贴身衣物,给自己穿上,然?后?转头去骂:“你们都只是把我当个可以随意取笑的玩物,跟你们比起来,吕守一反而没那么?面目可憎,他至少把我当成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就是你不想?让我杀他的理由吗?”裴云瑾不理解她的愤怒,“好,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我倒要看看你能好好活几天。”

这句话最终触到了林萱的底线,让她认定了,裴云瑾果然?瞧不起他。

林萱不禁想?起他刚入宫的那天,她送他回晴云阁,见他满脸高不可攀的模样,心生挑衅,心里想?着要怎么?将这块无暇白?玉抹黑。如今却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哪里是什?么?无暇白?玉,他的心肝就是黑的,还用染吗?

她还仗着前世裴云瑾对她的好,不由自主在他面前骄傲矜持,那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好的记忆。她从来没有那样被人宠爱过,便?误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可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前世的所有美?好记忆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横跨在他们之间身份上的云泥之别。她直到现在才终于认清自己的地位,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林萱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憋回去,高昂着头,一字一句的道:“过去的十?四年,我从来不认识你,不也在宫里活得好好的吗?裴世子,我会活得好好的,一直活到你领兵入京的那天——”

“你确定就这样走出去?”裴云瑾不忍见她犯傻,好心提醒:“你是还没喝够湖里的水想?泡进去再多?喝几口吗?还是要去林冲渺面前掉几滴眼泪,好博取他的同?情?如果我现在就去跟林冲渺说,我要纳了你,你猜他会不会答应?”

“你想?怎么?做都行。”林萱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她一边抹泪,还不忘向裴云瑾屈膝行礼,“今日多?谢世子相?救,我走了,不用送。”

人这么?小,脾气却这么?大,真拿她没办法。

裴云瑾跟着她走到门口,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栓前,及时将她拦腰抱住:“别闹了,已经很晚了,你现在穿着我的衣服大摇大摆从这里走出去,是要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招来看戏吗?”

作者有话要说:5月2号上夹子,为了排名好一点,不能像平时一样零点更新。

依旧会更六千字,上午八点三千,下午六点三千。

多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