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苗苗和仇美丽一起提着行李去火车站,李雨送她们上出租。
两人一南一北,相向而行。
等李雨将李王食记的年终分红下发,厚厚的红包,还有长长的年假,让店里的工作人员都非常高兴。
清理干净后厨,定好过元宵之后再开门,三人就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向火车站赶去。
一路奔波,终于回到家。
回家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车站外,早已等候的□□花和王解放,看到人,脸上绽放大大的笑脸。
□□花围着她心心念念的可怜的外甥女,拉着李雨的手,直说:“哎呀,瘦了,太瘦了,在学校都没有什么好吃的,回家要好好补补才行!”
王解放附和:“对,你小姨说得没错,可千万别在吃上节省,还有也不要太劳累,就想着赚钱得事……”
三个人手挽着手,就这样向家走去,徒留王家两兄弟,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一个大提包,背上还背着大背包,凄凉、可怜又无助的身影……
两兄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生无可恋!
爸妈啊,怎么能把你们英俊又帅气,乖巧又听话的儿子们当成空气呢?!
回到家,王广明怨念满满:“老妈啊,您这样可不行啊!我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要个乖巧的女儿,现在小雨儿让你实现了梦想,但是,您可不能重女轻男啊!您宝贝小儿子的心,受伤了!”
□□花噗呲一笑,而王解放刚喝的茶从嘴里喷出。
嗔怪地看着搞怪的小儿子。
哪里有父母能够真不想孩子的?!
王广远抽搐着嘴角,没眼看,都上大学的人了,怎么人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二!
李雨舒心的笑着,淡淡的酒窝里,盛满了幸福。
怅惘之情自眼中一闪而逝!
虽然前世值得怀念,但是,人毕竟还是要活在现世!
回到家的第二天,大家难得睡到自然醒。
已经是腊月二十二,马上就到小年了,两个长辈要上班。
三个小的就准备去采购年货。
哪哪都人山人海,拥挤不已。
三个人忙碌几天,才终于在过年前把全部的年货买好。
毫无形象的摊在沙发上,王广明深深感叹:“大妈们真是太厉害了,那架势,那气力,还那么动作灵活,比不了,比不了!”
王广远:“你都能总结出经验了,可见买个年货,还是有收获的,以后这项责任重大的任务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你了。啧啧啧!”
李雨:“……”
反正,捂着嘴偷笑就对了。
明明老是傻兮兮的,总是被白切黑的表哥牵着鼻子走,有时候还主动入坑,嘻嘻!
除夕前一天,□□花才放假,不过正月初三开始,就要值班。
这一天,王广远找人借了车,开车送李雨去大王村。
按照本地习俗,在过年前,要上山祭奠刚刚逝去的亲人。
天公也挺作美的,虽然依旧冷,但是,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还是让人心里透亮温暖些许。
李雨提着准备好的三牲三果和白酒,去祭拜父母。
到了大王村,一路上跟村里的远亲进邻打招呼问好,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来到山上。
李雨点香插上,放好祭品,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礼。
做人做事,还是得有敬畏之心才是!
谁让她碰到了这么不科学的穿书呢?!
王广远两兄弟也手持点燃的三柱香,弯腰行礼,恭谨地插上。
祭拜完,三个人就轻松的下山。
连平时中二的王广明,都表情严肃,不敢嬉皮笑脸。
然后,就碰到闻讯而来的李建军一家四口。
李建军依旧老实忠厚的样子,抖索着嘴唇说:“小雨儿回来了,去祭拜父母,怎么不叫上哥哥一起呢?明天就过年了,你就在家里住着,咱们一家人一起过个年。哪有在亲戚家过年的道理?”
王桂兰三角眼犀利的扫描,看到李雨白里透红的脸蛋,一看就暖暖和和的黑色羽绒服,整个人都透着她形容不出的贵气,阴阳怪气地说:“人哪里看得起你这个穷大哥,怎么会把咱们这种穷不拉几的人当一家人呢?”
铁蛋和妞妞对李雨这个小姑还是有印象的,特别是之前,李雨每次从学校回来,都会用省下来的钱给他们俩带点心糖果之类的零食。
铁牛抽着鼻涕,就大声地喊:“小姑,小姑你去哪里了?铁牛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别人都说你以后都不回来了……”
妞妞也小声地叫李雨:“小姑。”
没理会两个不知所谓的大人,李雨看到湿漉漉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内心柔软。
特别是看到瘦瘦巴巴的妞妞,头发明显缺营养,又细又黄,而铁牛看起来精瘦,但是还算好,就是衣服脏兮兮的。
王广远脸蓦地一沉,拉着早就黑着一张脸的弟弟,挡住李建军夫妻。
让李雨拉着两个孩子到一边,她摸着妞妞细黄的头发,“小姑去外面上大学了,很远,半年才能回来一次。等铁牛和妞妞大了,也读大学,就能去找小姑了。”
铁牛哭着说:“我和妞妞都好想爷爷奶奶和小姑,爸爸妈妈一点都不好,爸爸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妈妈整天去打麻将,回来还总是骂妹妹,有时候还打妹妹,都不让妹妹吃饱饭,我太小了,拦不住妈妈,我有把饭偷偷拿给妹妹吃……我不想跟着爸爸妈妈,我想爷爷奶奶,呜呜呜……”
妞妞早就泣不成声,抽泣着抱着李雨的胳膊不放。
李雨也眼眶红了,看到两个孩子,实在是不忍心。
可是这世上最难处理的就是家务事!
李雨也只能口头上劝慰他们,偷偷的拿了二十块钱交给铁牛。
小声的交代铁牛:“铁牛,你是读三年级的大孩子了,也懂事了,你平时不光要照顾好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小姑给你的二十块钱,你偷偷藏起来,别告诉你爸妈,平时,饿了就带着妹妹去小卖部买吃的。小姑也不敢给你太多钱,不安全,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县城找姨奶奶……”
对着妞妞也是一阵温言细语的安慰,也一再交代两个孩子,要认真读书。
铁牛这才擦干净眼泪,骄傲地说:“小姑,我期考考了第一名,老师都夸我像你呢。”
妞妞也挺了挺瘦呼呼的小肚子说:“小姑,我考了双百分,一年级就只有我一个考了满分,我一定会像小姑一样厉害哒。”
李雨一顿猛夸,让两个孩子立马开心不已。
明面上,李雨就给了两个孩子一些吃的穿的和文具,没给钱。
这让王桂兰气愤不已。
铁牛和妞妞两人眨巴着眼,不作声。
回县城的车上,想起两个孩子,李雨开心不起来,她这个外来的小姑,即使再同情、心痛两个孩子,也是鞭长莫及。
王广明挠挠头,开口:“小雨儿是担心铁牛和妞妞?应该没事,再怎么样,李建军两口子总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开车的王广远额上瞬间挂上三条黑线,哪壶不开提哪壶?!傻缺!
李雨摇摇头:“是担心孩子们,只是怕好好的两个孩子被父母教坏,其他的到还好,就像你说的,虎毒不食子,李建军和王桂兰还要点脸,特别是儿子,他们还是看重的,只是妞妞……哎!”
说到这,三个人都沉默了。
回到家,在炸鱼块的□□花看到三个人脸上都带有不虞之色,就问:“怎么了?你们三个都这么个脸色?”
王广明左右瞄了瞄,就得吧得吧的把遇到李建军一家人的事情说了。
□□花也只能无奈一叹,“得了,别想那么多,小姨会找人看着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李雨打起精神说:“小姨,我知道的,只是有些为两个孩子担心。”
………………
除夕这天,等去慰问退休和孤寡职工的王解放回来,就开席。
少不了的年年有“鱼”,还有全鸡、全鸭……
摆满整个餐桌的菜,还有冒着热气的锅子,围坐的五口人,年夜饭的气氛就出来了。
在大家长的一声“开席”中,齐齐“干杯”,祝福的话一句句的冒出。
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晚上七点多,一起将餐桌收拾干净。
全都手捧一杯热腾腾的清茶,坐在沙发前,等待春晚开始。
听到熟悉的开场白,看着电视里的欢歌笑语,李雨轻撮一口茶,也跟着笑了。
窗外,传来阵阵鞭炮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屋里,春晚的欢歌热舞,带来笑声的相声小品,持续了整个除夕夜。
伴着凌晨的钟声响起,一家人同时祝福:“新年快乐!”
两个大人还边说边拿出红包,接到红包的人都开心的接下。
一家人都守岁到春晚结束,差不多凌晨三四点,才顶着满眼的睡意,回到房间,倒头呼呼大睡。
李雨睁开眼,就闻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香味,揉着尚有睡意的眼睛,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
掀开被子,被冷风一吹,顿时就吹走了睡意,立马清醒。
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指向12,动作快速的穿了里外三层,边扎头发边出了房。
洗漱好,看到厨房炉子上热的饭菜和埋在灰里的炭火,便琢磨着小姨跟小姨父出门拜年去了。
吃完饭,见表哥和表弟还没动静,李雨就想着出门转转。
走出小区,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但是,这时候摆摊卖年货的小商贩还是挺多的。
也对,改革开放进入第九个年头,大城市飞速发展,小城区也在发展。
没有目的走在街上的李雨,不知道的是,她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不远处,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路边,里面清俊的青年清凌凌的眼看着她。
青年有些手足无措,既想下车,又踌躇。
就在他犹豫间,李雨已经走远。
李雨漫步来到县城中心,人也跟着多起来,看样子,大多是不耐烦跟着大人去亲戚家拜年的少年少女。
直到感觉寒风愈来愈紧,李雨才溜溜达达的回家。
其实不带任何目的,逛一逛,走一走,还是挺不错的。
特别是在团团圆圆的日子里,想要借机独处,将心底暗藏的祝福,送给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朋友们。
不管什么时代,节日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不然,传统节日就会变得越来越形式,没有内涵。
希望所有的亲朋都现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