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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茶楼上,邬子玉一个人坐在茶楼临窗的位置处,他年纪不大,如今也只有十六岁,现下穿着一身红,左手端着酒杯,老老实实的吃着?饭菜,无聊地望着?四周,他长相俊秀,坐在窗边格外显眼。

他呆坐了片刻,不一会儿,甄太监并其他两个小太监也走到了桌前。

甄方海眉头一皱,“这晴天白日的,你穿着这大红色的衣服,做什么姿态呢——也不害臊。”说话间,他是满脸的嫌恶,旁边两个小太监也做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邬子玉有些?畏缩,他不是胆大之人,这次愿意进宫,只是为了那个执念,即使他出自南风馆,也从未有人这般说过他,听了这人的话,有些?恼怒却也不太敢反驳,眼前这三人是太监,连完整的人都不是,为何要嘲笑于他?

忽然间,他感觉的有些?不对劲,便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少年对他笑?了笑?,他微微一愣,也连忙回了一个笑。

目光落在了那少年的身上,这少年着实是有些?让他自惭形愧了,一直自诩相貌出色,可见到这少年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少年面如冠玉,眼似点漆,唇若朱勾,身着一件墨色的长袍,压下了俊秀的相貌之下的女气,更添几分英气,年纪应该是比他还要小的,这风度却是他几辈子都学不来的。

又仔细看了一眼,邬子玉心中更是肯定,这少年显然是富家的小公子——他衣摆的绣花景致,一看做工就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这少年非富即贵。可他之前确实是未曾见过这少年,他头一回来信阳,这少年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对他笑?呢?

君晏与那邬子玉对视轻笑了下,甄太监那时在信阳把他骗走,在大兴又遇上了邬子玉,可以说他二人是前后脚被甄太监发现的,只不过他是被迫的,而邬子玉算是自愿的——想想邬子玉的下场,再想想自己的,他虽是活的长了些?,但结果都算不上好。

君晏轻笑了下,邬子玉与他无冤无仇,身世也有些?可怜,再加上前世邬子玉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这一世若是邬子玉愿意,他未尝不能帮他一把,只是甄方海这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这人的所?作所?为,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邬子玉是大兴南风馆的小倌,平时是不能随意出门的,能出现在这,自然是甄方海把他带过来的,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了甄方海。

甄方海微微皱眉,不知邬子玉是看什么,这般入迷,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底下那人,心中倏得一惊,这不就是那个他一个多月前,差点就到他手里的那个少年吗?

君晏勾唇,轻笑了一声,不再做别的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甄方海面色不善,那日非但没把这少年弄到手里,还平白挨了教训,那日绝对是他难以启齿的一天——

甄方海看见那人的穿着微微一愣,但随机又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全村都死绝了,这身衣裳不是他偷来的,便是攀上了哪家人,受到的赏,这小家伙如今是自己一人出来,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这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结了账,跟在君晏的身后,他肚子饿得慌,而那邬子玉却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便狠狠地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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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逢君眉梢一挑,正欲说话,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一开始便似止不住似的,季逢君咳嗽声一声重过一声,王安林在一旁听着胆战心惊的,他虽还是趴在地上,脑海中确实想着,这废太子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靠着?他可不行。

小汤圆站在季逢君身侧,连忙掏出一副巾帕,季逢君不由分说的拿到了手里,用这个掩住嘴角,咳嗽的声音终于小了些?,小汤圆忍不住有些?担忧,他虽是知道公子已经痊愈,这只是公子在演戏,但看着?公子这样子着?实是有些?害怕。

季逢君给了小汤圆一个安抚的眼神,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又端起放在一旁的汤药——这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憋住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把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王安林跪在地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一直愁着?如何投处投名?状,这太子虽然已经被废,可大皇子和五皇子还是很重视这废太子的样子,若是他把废太子的命不久矣的情况告诉他们,何愁他们不信任自己,想到这,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窃喜,不知觉得就开始幻想之后加官进爵,手握大权的日子了。

季逢君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极冷厉,如刀子一般,王安林感觉到了坐在塌上之人的目光,倏得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便从刚刚的美梦中醒了出来,有些?畏惧的看了榻上之人一眼,谁让人家当过太子呢,就算现在被废了,病得快死了,还是有一种优雅高贵之感。

因着?刚刚的咳嗽,季逢君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声调与刚才一般,冷的能冻成冰出来,冷声道:“向孤投诚,你愿意效忠于孤?”

王安林听了心中一喜,正欲回答愿意。

只见榻上之人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一转道:“孤怎么却觉得你半分诚意也无?小汤圆,送客。”

王安林一惊,他都说得这般真挚了,这前太子竟还是不信任于他,想了想刚刚的想法,自己若是想要在大皇子或者五皇子处站稳脚跟,应是要更多前太子的消息才是,若是最后真是前太子赢了,自己能捞到的好处,可就更多了怎么说也是稳赚不赔的。

但这的前提便是这前太子愿意招揽他,愿意相信人,如今这人话都不愿意与他多说几句,又如何能行?

眼见那个太监走到他面前,他一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大皇子和五皇子处要孝敬,前太子这,莫不是也想要孝敬,连忙道:“下官自是诚意满满的,下官入仕二十余年,如今虽只是个县令,但也是有些?积蓄的。”

王安林有些?犹豫,偷瞄了前太子一眼,但前太子依旧没有反应,这阉畜已经要把自己拖起来了,大声喊道:“这些?积蓄,臣愿意全部献于殿下,下官在官场中也是积累了些?人脉的,若是殿下需要,也应是可以有些?用处的。”

季逢君听了这话,心中一冷,面色更冷,示意小汤圆挺住了手。

王安林松了口气,心中有些?懊恼,但事已至此不得反悔,若是此事成了之后可是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但若是把他全部积蓄交出来,他自然也是不舍得的,这些?都是他还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如何能轻易许人,心中心思下定,恭敬道:“下官的所?有财产约莫有五千两,一时间全拿出来有些?困难,但三千两,还是有的,也是下官的一点心意。”

这话说的,他是极为肉疼的,他给大皇子五皇子的,也不过只有一千两,如今竟是又给翻了三倍,但他毕竟说了全部财产,给得太少——这前太子不满意又该如何,倒不如直接多给些?,真是哪哪都要用钱啊,如今又要为钱发愁了。

他这些?年治理?信阳还是不错的,现下年景好,又没有战事,多收些税也算是这信阳的百姓孝敬他这个父母官了,想到这,王安林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季逢君冷笑了声,冷声道:“说说,你都有些?什么用处?”

王安林眉头一皱,竟还是没有问完,只能继续回答。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季逢君约莫着?做戏也算是做足了,他也实在也不愿再听这人说话了,便止住了话题,冷然道:“就到这罢,孤听说有个富户抢占他人田地,你拖了许久,现在可有什么说法了?”

王安林从未想过会问这件事,他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这事其实不大,就是前日处理?的时候,稍微出了些?问题,没想到闹得沸沸扬扬的,反正那富户送的五百两已经到手里了,这事他大不了就不办了,连忙到:“自然事归还天地,严惩富户。”

季逢君点点头,“说的不错,便这样做罢,听说信阳这几年的年景不错?”

王安林有些?自豪地下来,道:“下官无能,但这上面却还是有些?天分的。”

季逢君眼神凌冽,“年景好却是不错,但切不可胡乱增加税收——你这把柄太明显了,之前我不管,若是之后,你因为这个出了事情,不要怪孤不救你。”

王安林心中发苦,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见他面色不豫,连忙应了下来。

“你且走罢,好好干,你这县令坐的时间太久了,是时候动一动了。”季逢君冷声道。

王安林心中大喜,要不是见前太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恨不得再说给三天三夜,也不再乎刚刚前太子说不让他增税的事情了,他只能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升官。

看着?那个令人生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逢君的心情终于好了些?,这种只想着钱财富贵,权势地位的人竟然也当了这么久的官——

他是说要动一动这人的官职,可未说出个什么动法,季逢君轻笑了下,至于下一任信阳的县令,他倒是要好好想想人选了。

小汤圆把王安林送走,便又回到了季逢君身边。

“你派人联系上王安林的师爷,叫他想办法让王安林把我重病在床,命不久矣的消息传回京去。”

小汤圆连忙应了下来,季逢君笑?了笑?,不再多说,拿起手边的果脯,细细地爵了起来,心中倒是忽然想起了君晏最喜欢吃的那种点心,寻思着?一会儿让厨房再做些?出来。

约莫着?时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便问道:“阿晏还没有回来吗?”

小汤圆摇了摇头,“并未见他回来。”

季逢君笑?了笑?,左右也派了人保护阿晏,他自己又会武功,应当是不会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