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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季逢君动作慢条斯理的,不急不缓地下了马车,他身上穿的极厚,还披着一?件白色斗篷,下车后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又把斗篷拢了拢,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才?转身准备向城门口走去。

车夫知道公子的吩咐,看见公子动了,连忙走到季逢君身边,微微搀扶住季逢君。

季逢君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虽是要做戏,但以那些人的距离,是看不真切的,便只是把胳膊搭在了那人身上,并?没有?用力。

车夫心中?觉得诧异,但这毕竟是公子的吩咐,并?不敢多问。

季逢君这身衣服一?看便是非富即贵,再加上他这件白色斗篷着实有?些显眼了,他一?下马车便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远远地,便能看见乐亿安也看见了,他的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又把扇子高高举起,用力地挥了挥下,向他喊道:“嘿,这呢!”

季逢君见状轻笑了下,点?了点?头,不再向前,站在了不远处。

乐亿安虽是有?些心急,但也只是不停地向前面看去,他知道规矩自是不会插队的,幸好此时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他。

他把身份一?亮,检查起来自然是及顺利的,不管那些跟着他的随从,他一?检查完,便极快地向季逢君走了过去,朗声道:“见过殿下。”说话间,正欲躬身一?拜。

季逢君连忙伸手把他扶住,悄声道:“此地人多眼杂,有?什么回去再说。”

说话间,便咳了起来,起初似是能够忍住的,可他却咳嗽地愈发严重,似是实在难以忍受的样子,便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唇角,身体也止不住颤抖,似是咳嗽得太猛烈了,都无法站直似的,忍不住弯了腰。

乐亿安本以为太子殿下的病早就好了,此时然是被季逢君这个?样子吓到了,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把季逢君扶起,季逢君瞥见了他的动作,拜了拜手,把他挥开,但人却是止不住地又咳嗽了起来。

乐亿安心中?正诧异着,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手无足措地站在了他跟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季逢君知道他不解,便悄悄给了他一?个?眼神,乐亿安心中?虽还是有?些不解,但见太子殿下并?不是真的患病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心中?还是有?些许不明白,只得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季逢君。

过了好半晌,季逢君那猛烈地咳嗽声才?渐渐弱了下来,又过了片刻,他才?直起身来,但此时他的面色苍白,似是刚刚那咳嗽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乐亿安隐隐能猜出来太子是在做戏,可见到他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心中?生出了些担心,想要询问清楚,但还记得太子刚刚吩咐的,便没有?作声。

只是低声道:“殿下,我们且快回去吧——”

季逢君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要担心,且随我一?起上马车吧。”

乐亿安轻声应下,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便跟上了季逢君。

马车大小?适中?,坐两个?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刚上了马车,乐亿安便盯着他,眼神中?的关切无法遮掩,其间还夹杂了些迫切。

季逢君点?了点?头,示意他先不要着急,对?车夫吩咐道:“回府吧。”

看了一?眼天?,时间还早,若是快些回去,应当是还是能和阿晏一?起用晚膳的,再加上他刚刚表现得那般严重,正应该着急往府中?走,便又道:“尽量快些。”

车夫恭敬地应了下来。

乐亿安终于无事,便连忙问了出来:“殿下,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可是做戏?你的毒已经?解清了吗?”

季逢君轻笑了下,知道他最关心的什么,便说了出来,让他安心:“自是已经?解了的,否则也不能让郁太医回去。”

乐亿安点?了点?头,问道:“刚刚那是要故意做戏给谁看的吗?”

季逢君温声道:“正是如此。”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些是温家的人吗?”

季逢君道:“肯定是他们的,但绝不止有?他们,他们也算是看得起我。”他哂笑一?声,接着说道:“父皇,温家,大皇子,京城中?能数得上数的,差不多都有?。”

“父皇的态度不明,其他人也无非是担心我回到京城,又给他们带来危险——被他们这样盯着,有?许多事都做不了,倒不如做出一?副患着重病的样子,还能降低些风险。”季逢君说这话的语气带了些凌厉,他身上虽还有?那不知名的毒,但这不必给乐亿安说了,也免了亿安担心。

乐亿安听?了殿下的话,虽还是担心他的处境,但还是松了口气,道:“身体无恙便好,他们在京城中?斗得如火如荼,现下倒是希望他们斗得更激烈些。”

说完,他又想起了刚刚提过的郁太医,道:“郁太医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那时也未曾想到他会去。”

他的语气微沉,似是对?那件事有?些不满,道:“那日陛下传旨给太医院,让太医院派人——太医院中?没有?一?个?人想去,净是些偷奸耍滑的。”

季逢君轻笑了下,对?他们并?不在意,道:“人之?常情罢了,不该对?他们抱多大希望的。”

乐亿安点?了点?头,又询问道:“那时未曾想到郁太医回去,只是不知他为何会愿意来信阳,他可是陛下的人?”

“说是陛下的人确实不恰当,不过当时他的确领了皇帝的密旨,至于他为何愿意来信阳,那时因为郁太医的母亲是被舅舅救下的。”

乐亿安的心思虽算不上敏感,但从殿下的语气中?,还是隐约察觉到了失落的,时家倒的太过突然,时将军也着实是有?些可惜,想了想,道:“时将军若是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多的人感激他,他的英灵应该也能得以安息了。”

季逢君点?了点?头,这个?话题暂且不提,过了一?会儿,又询问道:“你这次来信阳,老侯爷可同意了?”

乐亿安有?些心虚,但想了想,底气又足了些道:“自然是没有?的,只是殿下是知道的,我爹有?我没我一?个?样,而?且在他眼中?我早就是个?逆子了,又何必在意他的看法?”

季逢君眉头微微皱起,他自然是知道乐亿安为何会说这话,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本就不密切,亿安他也不是在老侯爷身边长大的,而?是被寄养在了宫中?,这种情况下他们彼此之?间能有?父子情谊自是不可能的。

看见殿下皱眉,乐亿安心中?便猜到殿下要说他了,他虽知道殿下是好心,也知自己虽是世子,但他这个?位置并?不稳——只是他爹一?直对?他不满,他又有?其他的弟弟,换世子的心思早就有?了,和他找不找殿下的关系不大。

再加上殿下的情况着实是有?些担忧,他便来了。

他笑了笑,道:“我爹那不用担心,反正在他心中?,我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他其他的儿子的。”

季逢君有?些许无奈,乐亿安家中?的事情,确实不好搞清,皱眉严肃道:“即使你不考虑你父亲,但你可知,你这一?次来信阳,在大皇子、五皇子眼中?,就是完完全全踏入了我的阵营了,若是我当真斗不过他们,他们无论是谁继位,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乐亿安嗤笑了一?声,“我早就是殿下阵营的人了,就算我此番不来,他们自然是知晓的。”

笑着说完,他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些,恭敬道:“且不说我与殿下一?处长大情谊,就只是为了齐国的未来,也断不能让他们二人中?的任意一?个?继位。”

说话间,他又掏出了一?册账本,递与了季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