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
云回溪气呼呼地朝着包厢走去，一路上踩得地面哒哒响。
猛地拉开门，憨憨空雨泽还在疯狂吃肉。
听到响动后他下意识转身：“姐你回来……你这是怎么了？”
云回溪没有入座，反而是走到墙边的沙发上，把自己摔在了上面。
空雨泽：“！！！”
这也太生气了吧？
他忙不迭把手里的碗筷放下，太监似的小心翼翼走过去：“姐？谁惹你生气了？跟我说，小弟给你出气！”
白哥特意发微信叮嘱自己好好给她当牛做马，这下糟了！
要是被白哥知道，我这身皮都要完蛋！
云回溪：“没事！”
空雨泽：“……你觉得我会信吗？”
云回溪扯了扯嘴角：“不会。”
空雨泽：“……”
原来你也知道啊。
云回溪：“踩到狗屎了。”
空雨泽：“我这就找人……”
“这是个形容词！”云回溪打断了他的话，“这地儿哪里有狗？”
空雨泽：“嘿嘿。”
云回溪苦恼地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真特么疼。
那人走路都不看人的吗？
拐角处不知道避让吗？
脑子被狗吃了吧！
靠，这狗男主还真特么高！
是不是撞他骨头上了，妈的额头真疼！
我再也不低着头走路了！
云回溪：脏话一连串！
空雨泽卑微道：“姐，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云回溪算是知道女配云回溪的悲哀了。
就这狗男主，晚上一旦清醒了，那是真的难受。
你不喜欢人你结什么婚？
你冷暴力你合适吗？
这剧情也真是够了，女配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姑娘，怎么就非沈过淮不嫁了呢？
给女性一点广阔空间不可以吗？
世界上男人千千万，不乖咱就换！
真爱找不到，小奶狗还少吗？
“真是给自己找罪受。”云回溪嘟囔。
空雨泽没听清楚：“啊？什么？”
云回溪没好气：“没说什么。”
她也知道不能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摇了摇头：“算了，继续吃吧。”
空雨泽：“……哦。”
那这到底是有事没事啊？
·
生气这种事情，那是越想越过不去。
吃完饭了以后，云回溪还是气呼呼的状态。
空雨泽偷偷地把椅子朝后拖了拖，避免自己一句话、一个表情不对，就让这位小公主炸毛。
他可不敢回嘴，更不敢回手。
到了最后，全是自己倒霉。
空雨泽：到底见到谁了？怎么这么生气？
卧槽！
他突然悟了。
莫不是沈过淮？
对啊，现在能惹云回溪生气的，不就是沈过淮吗？！
云回溪擦完手，站了起来。
“回去。”她道。
空雨泽立刻：“好嘞！”
云回溪去拿挂在门口处的包，在手刚刚碰到的时候，她突然顿住。
等等，我不能拿沈过淮撒气，不代表我完全没有释放怒意的方式啊！
话说回来刚才那狗男人真帅，有鼻子有眼的，还都长她审美点上。
啧，不愧是作者的亲儿子，有钱有颜有身高。
这要是下海当鸭子，得是十万块钱那一挂的。
空雨泽纳闷：“怎么了姐？”
云回溪扭头：“吃了一身火锅味儿。”
空雨泽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是有点。”
云回溪利索取下今日背着的不知道什么品牌的包：“走，跟我逛街去。”
空雨泽苦着脸：“啊？”
不了吧，逛街好累的。
云回溪：“也给你买，去不去？”
暂属无业游民啃老的空雨泽立刻狗腿地拉开包厢门，躬身道：“您请！”
云回溪：“走！”
她包里还有沈过淮的副卡呢，狗男人的钱不花白不花。
·
地点是空雨泽选的，他对这类吃喝玩乐的场所很熟稔。
“姐你想买什么？”他殷勤地问。
云回溪：“哪儿贵去哪儿。”
空雨泽：“好嘞！”
小伙儿快快乐乐地选好的地点，导航开启。
云回溪扫了一眼，一脚下去，跑车风驰电掣地向着目的地驶去。
·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在买买买这件事上，大家都是天赋异禀。
更何况前几天，岑澜刚刚拉着云回溪紧急普及了花钱这门功课。
云回溪：我向来是优秀学生，成绩名列前茅。
一抹红色嚣张地停下，车门打开，云回溪与空雨泽从两边下车。
出了电梯后离得最近的是EL，云回溪左右看了看。
“那就从这边开始吧。”
她语气轻描淡写，空雨泽却从中听出了一股莫名的杀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
云回溪不知道这张副卡的限额是多少，但她打定主意了，今天要么是这卡刷爆，要么是她酣畅淋漓地感受人生第一次的挥霍。
原女配云回溪用这副卡次数极少，只有跟一群名媛在一处显摆的时候，才会特意掏出来刷一回。
云回溪决定让副卡实现一下卡生该有的价值。
沈太太？
呵，狗男主。
云回溪带着空雨泽走进店里，不出她所料，这边的店员都认识她。
也是，三楼衣帽间都快成各大品牌柜台展示集合体了，包包占据一面又一面的墙，“云回溪”就是奢侈品店常客。
“新款？”她言简意赅。
SA立刻请她坐下休息，后面自有人把各式新品拿来云回溪面前展示。
云回溪：很好，看来我装得很像。
只要冷着脸，她就是个高傲的白天鹅，唬人用最好使。
空雨泽呆愣愣地，他跟着亲妈逛街的时候，见过这架势。
“嗯，不错，色系我全要了。”
“不太好看，换一个。”
“这边到这边，全部。”
“刷卡。”
SA笑得很真诚：“一共五百六十一万三千四百二十。”
云回溪心里咋舌，真贵，果然不看价格盲选是正确的。
“这么少啊？”云回溪皱眉，不太满意，“勉强吧。”
SA微笑。
好凡尔赛哦！
可恶的有钱人！
空雨泽坐下还没十分钟，云回溪就带着他离开EL，拐去了纪梵希。
然后是爱马仕。
之后是卡地亚。
……
除了衣服买的时候要试，其他时候云回溪选得极快，SA直接三人组队配合，后面有人特意准备好东西，从她面前过一遍，让云回溪快速选择。
跟流水线似的，速度极快。
“要表吗？”云回溪突然问。
空雨泽：“……给我买啊？”
他看了看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的装备，刚才买衣服时候有男装，云回溪还给他买了几套。
从脑袋上的帽子到脚底下的鞋子，空雨泽全换了个遍。
要不是他冲云回溪喊“姐”，在场的柜姐们都把他当云回溪包的小奶狗了！
“进去看看。”云回溪道。
空雨泽痛并快乐着，小跳步地跟上她：“我看上一款表好久了，但是我妈不给我买。”
云回溪：“那我给你买。”
空雨泽：“姐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云回溪：“录下来了，回头就发给阿姨。”
空雨泽急了：“哎哎哎！我只是说了个不特别严谨的数字，罪不至死啊！”
云回溪逗他：“那不给你买了？”
空雨泽：“……我觉得可以加个时间限制，也是同样的夸赞。”
云回溪被他逗得直笑：“没录，手机都没拿出来。”
空雨泽：“嘿嘿，我知道！”
闹着玩嘛这不是！
·
应舟今天看到沈过淮的手机短信不断。
他沉默。
副卡……今天得刷了有三千多万了吧？
沈太太这是怎么了？
突然转性了？
还是对沈总生气，想引起他注意？
数额太大，应舟还是要跟沈过淮汇报此事的。
·
杀疯了杀疯了，云回溪有点上头。
黑卡像是没有限额似的，云回溪递卡的姿势都麻木了。
空雨泽欣赏着自己手腕上的新表，感动得想哭：“太帅了！从今以后，我就是聚会里最靓的崽！”
三百多万的表，他空家也不是买不起。但由于自己乱花钱，亲妈亲爹恨铁不成钢，死活不给他买。
空雨泽：呜呜呜好开心哦！
云回溪第一反应是，哦，这话我好像听过。
下一秒她回想起来，这是岑澜跟自己说过的。
想到这里，云回溪觉得她势必要给爸爸妈妈哥哥婆婆等人都送上一份礼物。
于是她又挑了一堆。
·
在去找沈过淮的路上，“叮咚”一声，手机又响了。
应舟顿住，低头点开解锁。
很好，太太又花出去一千二百万。
沈过淮接过应舟递来的手机，看了看一连串的短信内容。
“随她去。”沈过淮并不在意。
他回想起前不久见到的云回溪，她最后留下的那声“呵”，真是极尽嘲讽之意。
“花点钱而已，她不找事，很划算。”沈过淮评价。
应舟：“……”
行吧，你开心就好。
·
商场会把所购物品打包好，派人送到云回溪留下的地址，也就是西苑的别墅。
边走边逛街边拎包当然是累的，但是——到一家店就好吃好喝好歇，还有SA主动贴心服务，这可太轻松了。
云回溪晚上才到家。
空雨泽后来被朋友喊走，她又自己找了个地方SPA和泡温泉，过得很爽。
所以回到家的时候，云回溪心情很不错。
将跑车停在车库里与另外十多辆豪车共享同一片空间，云回溪吹了吹口哨，把钥匙抛给出门来接自己的王慧。
莲姨站在门口等她进来，笑了笑：“太太很高兴。”
云回溪：“是啊！”
出了一口恶气，当然开心。
莲姨：“下午送来的东西都整理好收在楼上了，但没有拆封，现在要去看吗？”
云回溪：“这么快？当然要！”
莲姨：“好的呀。”
她带了两人跟着换好鞋子的云回溪一起上去。
云回溪看了看堆在地上的这一大摊礼盒，只觉得一堆人民币在地上放着。
她晃晃脑袋，把这想法扔出脑子。
女配也喜欢自己拆来看，所以莲姨她们都没有擅自拆开摆放。
云回溪盘腿坐在地上，快乐拆盲盒。
莲姨几人就听着她的安排，把东西都放在云回溪说的地方。
旁边就是衣帽间，倒是也不远。
“还能收获二次快乐！”云回溪乐道。
下午买的时候就已经开心了一回，现在拆礼物似的，每一个纸盒子里是什么她都不知道，拆出来后才想起是下午看到的哪一个。
莲姨：“太太高兴就好，很久没见到你这样了。”
云回溪：“嘿嘿。”
莲姨：“要吃夜宵吗？”
云回溪摇摇头：“不想吃了。”
她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
·
夜深人静，云回溪洗完澡做好护肤，抱着日记本白皮书和自己的小日记本坐在了床上。
被水淋了一会儿，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下午的一时激动消失殆尽，突然紧张起来。
“我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呢？”云回溪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太多了！几千万！
我的妈我真是厉害了出息了，几千万啊！
云回溪：“但是听到沈过淮说那句话，我真的好生气啊！”
像是怒火冲昏了头脑，只想把人拖过来揍。
人怎么能这么贱呢？
果然啊，只有代入女主角度，才会觉得男主好。
云回溪蓦地又想起来，男主跟女配离婚后，女主在娱乐圈冒头，但遇到了反派，是男主出手解决的，还帮助女主顺顺当当地成为了影后。
而小说名字里的“金丝雀”三字，则是在这期间，男主用钱包养女主。
“也是，霸道总裁和影后，多搭啊！”云回溪道。
这男主真狗。
云回溪：“……但我花这么多钱也还是不应该。”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好在可以留给“云回溪”，她要是回来的话……
叹气，前途好迷茫啊！
云回溪边想边翻着手里的日记本，这是女配那一本，她捏着书脊，不住地听着书页快速变动的声音。
等她停下动作的时候，恰好右手捏住了最后一页。
云回溪看着那少见的流畅的文字，低声道：“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离开的。”
你还会回来吗？
我可以在这里活下去吗？
我可以跟沈过淮离婚吗？
正思考着，云回溪猛然看见书页最下面好像多了一句话。
“咦？”
她慌忙展开放好，只见原来空白的下半页，果真是多了一行字！
【你是我】
云回溪：“？？？”
她震惊：“！！！”
“不对！我很肯定，这一页的最后几个字是上一行那句‘我好像要成功了’！”云回溪坚定地道。
她的手指摸在新出现的三字上面，感受到了墨迹下的微微凹陷。
为什么会出现新的东西？
云回溪把本子举起来，单独扯着这页仰着头看，想透过灯光的映衬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可惜，没有。
“定时的？还是闹鬼了？”云回溪纳闷。
她说这话只是随口，没怎么怕。
死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找不到多出来的文字的来由，云回溪把心神放在这三个字上。
“你是我……”她不解，“你是你吗？我指的是我？”
你是我，我是你。
“你是想说，其实我也是你？”云回溪猜着。
出声询问肯定没有答案，早在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对着这个本子说了半个小时的废话。
顺便威胁那本白皮书要烧了它。
但两本都没任何反应，想必不是纸张成精。
云回溪：“云回溪，你是不是还在啊？或者，你能知道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空荡荡的卧室里，没有人回答。
云回溪沉默片刻。
不知为何，她再看向那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是另一个云回溪在安慰自己。
她好像在说，你就是我，不要不安，不要担忧。
云回溪眼眶红了，她小声地对着本子说话：“你回不来了是吗？”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离开的呢？
远离这么疼爱你的家人，你是不是也很难受？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他们对我很好，我还跟你父母视频聊天了，他们没有察觉出来我的变化。
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
“是你做的，对吗？”
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融入了这个世界。
所以没有人怀疑我，就算他们觉得我变化很大，也不会多想。
他们觉得，你就是这样的。
或者说，我就是这样的。
“真的回不来了吗？”云回溪有点想哭。
她每一次跟云纵白通电话，都很想说，你妹妹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去找找。
她张口了，也说出去了，但是云纵白没有听到。
他就像是恍惚了一般，在云回溪说完小说真相后，才再度恢复精明状态。
试过一次后，云回溪就明白，她做不到。
书中人物苏醒一个，就已经是不可能中的可能了。
这个世界在拒绝第二个人变成“云回溪”那样。
在此情况下，云回溪你怎么样了呢？
云回溪：“我本来就是死了的人，不该抢你的身份。”
日记本沉默着。
云回溪的泪落了下来，顺着眼角滑过脸颊，倏忽间落在了手背上。
以及，摊开在腿上的日记本里。
那三个字上。
泪水凝成了浅浅的水滴，缓缓地洇湿了黑色墨水字，“你”字的边缘出现了微微的模糊。
云回溪反手抹了一把脸，随便地擦了擦眼泪。
下一刻，她僵住。
只见空白部分又缓缓洇出来几个字——
【不要怕】
速度很慢，显现得很艰难。
云回溪：“云回溪！”
她慌忙贴近这一页，呼唤：“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你可不可以回来？你在那里，你还好吗？我能去找你吗？”
没有变化。
云回溪不放弃，她安静地盯着剩下的空白部分。
半个小时后，又多了新字。
【回不去】
【很好】
【谢谢】
像是透支了全部的力度，一口气出来了三行。
云回溪苦笑：“这哪里让我相信得了啊！”
似乎是知道她会这样，下一刻，笔记本里现存的字全部被打乱，又被挑挑拣拣的，形成了新的内容。
云回溪：“！！！”
朋友你很会玩啊！
她忙不迭去看，可能这样的方式比凭空造字更简单些，出来的内容也多。
【我逃脱了，但回不去了。恰好你来，谢。帮我照顾爸爸妈妈哥哥，谢。】
【你是我】
【喜欢你】
【不要怕】
【我很好】
云回溪：“……”
她看着那被拆开的“谢谢”两字，和另外挤在一坨的一堆文字，奇怪地感受到了对面云回溪的哀怨。
“噗——”
云回溪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都能想象得到，对方苦思冥想地才找出来这些能用的字，最后组成了句子。
“可爱。”她失笑。
“知道啦！我会的。”
云回溪：“你也要好好的呀！”
没有回答，但云回溪突然心安。
她知道，对方真的是一个温和强大的人。
另一个云回溪没有说错，她就是温柔大度宽容，一点都没夸张。
云回溪骂道：“都是这破剧情！”
看把好好一小可爱逼成什么样子了！
哼！
云回溪作势欲撕那白皮书，用尽了力气，却连个毛都没撕动。
云回溪：“……”
好气哦！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