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就下了那么一场雨,雨势也不大,但时间够长,蔬菜田边上?的旧河道中雨水越积越多,更将冬季里冻得坚硬的土壤给泡软烂了些。
海大伯自认也算是种田的一把好手,他不再管记工时的事情,改为每日巡视田间地头,分发农具。活太清闲,老头儿却闲不住,拿着把锄头垦荒拔草。
因着有这?一老在,谁也不敢偷奸耍滑。
“主家养了那金花娘子?那么久,好吃好药供着,她就管管保养那些没见过的器械……”海大伯啧了一声,叹息道:“还总抱怨自己那双鸡爪子糙了,不知道是哪家的懒婆娘!”
其实凭良心讲,黛绮丝的手纤细柔美,怎么也跟鸡爪子不搭边。但瞧在厚道勤勉的老人眼中,就觉得她连抹点桐油都嫌弃活脏累,那双手怕还不如?鸡爪子。
——鸡爪它至少啃着香啊!
金花娘子?她能做什么,白养嘛?
“海大伯,您这就有所不知了。”一个妇人从田间抬起头来,脚边已垒起腿高的荒草:“管事的说,那金花娘子?识得水性,一个人怕是比十个汉子?都强,那钻到水下清沟的事情,还得靠她呢!”
海大伯摇了摇头,不吐不快道:“我?岁数那么大了,人家也真有那甚么哮喘症,自不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可她下工最早,房子单住,吃饭最挑剔,真是……唉,要不是咱们主家心好,哪里容得下这?种人哦!”
风中传来铃声,下工时候到了。
管田地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将农具放回筐子?里,这?年头铁器都很值钱,海大伯每一件都检查过了才?点头,放他们去歇息用午食。
脚程快有不嫌烦的自可回去吃,晌午是有歇息时间的,觉得累的也可提早报了名让养猪场的小杂工们送过来热饭菜,日日统计。如?今开春了,树底下一坐或者小眯一会儿子,倒也不怕着凉。
黛绮丝垮着个脸:“大小姐教我?来送饭。”
她挑着扁担,前头是米饭,后头是菜和汤,走路倒是挺稳,但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故甚至没注意到淳朴乡人们暗地里朝着自己指指点点。
——定?是这群泥腿子没见过美人,稀罕。
她自负惯了,纵感到被人盯着议论也只蔑笑。
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放风”的机会。
奈何不是让出来踏青的,而是被押着干苦力来的。经过调养,她的病治好了,不再动不动咳嗽,但内力却阻滞着始终未能恢复。
海大伯摸了摸胡子,闻着饭香深深吸了口气:“金花娘子?,往后这饭食都你送了?”要是如此,那她也算多了些用处,平日里都得两个人干,这?妇人竟一人稳稳走了一路,汤汁半点未洒。
黛绮丝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含笑道:“没呢,大小姐唤我来……挖沟。”最后两个字讲得咬牙切齿。
“什么?”海大伯年纪大了,耳背,大声道:“大点儿声,朱家大小姐喊你做什么来啦?”不少员工从前是武家旧奴,不带姓氏的称呼,“小姐”通常指的都是武青婴,“大小姐”则是指的朱九真。
“——挖沟!”黛绮丝几?乎是喊出来的。
也不知小昭那丫头什么时候能从光明顶偷出秘籍来,真是要了老娘的命了。
*
大半个时辰后,心兰带着毛毯姜汤探望。
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在水面上浮沉,须臾便换了个方位,旁人自有农事做,海大伯便眯着老花眼关注动静:“大小姐,金花娘子?当真是厉害,老夫从前还当她是个吃白饭的,现在看来,还是您慧眼如炬啊!”
地上湿淋淋的,一块木板上画着草图。显然每过一段时间,黛绮丝便返回一次,将水下情势记录下来,尤其是宽深纵横。
“老伯,你看?她可有精疲力尽的模样?”心兰在岸边站着等了会儿,见?黛绮丝又钻入水中不见?踪影,忍不住提起一丝忧虑。
海大伯摇头道:“金花娘子?每回上?来都要骂上?一通,我?听着中气甚足,只是她讲得快,听不清是骂甚么。”
“大约是在骂我?。”少女笑了笑,丝毫未放在心上?,依旧耐心地抱着双臂等候,只请老人不必再守着。
少顷,浑身湿透的黛绮丝钻出了半身。
她慢悠悠游至岸边,挑眉道:“铁姑娘是怕我?跑了么?”
这?位五官充满异域风情的大美人有着微卷的长发,海藻般贴在苍白深刻的面颊上?,配着那副在水中畅游的闲适体态,恰如一尾鲛人。
“方圆百里都是我们的人,你真逃了便会知晓,还是留在这儿好,我?也没有很?亏待你嘛……”她伸手拉了对方一把,水有浮力,出水那刻总是沉重而艰难的:“你看?看?自己,都胖了。”
黛绮丝拍开少女的爪子,没拍着。
她憋狠了,吐出的气息潮湿而冰冷,假笑道:“久不见?那位无缺公子了,他怎末不陪着铁姑娘来敲打敲打我?这?个犯人?”
“医者,自然忙着治病救人啊。”心兰指了指地上的毯子和水壶:“这?个祛寒的姜汤就是他写的方子,你要是想表达感谢呢,我?可以代为转达,不过他听不听就不晓得了。”
黛绮丝唇角笑意愈深,柔声道:“我?不过问一问罢了,铁姑娘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语罢,俯身去拿那姜汤。
掀盖后闭目轻嗅,故意捏着嗓子?道:“公子真是有心了,我?当亲自谢一谢他才?是呢,怎好劳动铁姑娘。”
心兰觉着自己瞧明白了:对方似乎是将花无缺跟自己看?作一对了。如?今是故意试探,想气着或恶心到人,便高兴……
她心里有点点微妙的感触。
不但一丝酸涩也无,还很?想瞧笑话。
“说得是啊。”于是板起白皙面靥,微微冷了语气:“他跟我?又没有甚么关系,若本姑娘去转达谢意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要去找他,自己去便是!”
顿了顿,又话锋一转。
杏眸微眨,学着武青婴先头瞅着自己的神情淡淡道:“但你是抓来的劳力,又不是正经员工,这?些活通通都得做完了,要又快又好,才?能破例准许。”
黛绮丝一听便觉有戏。
这?少女分明是在拈酸吃醋啊!
她本意只想教对方不悦,自己心里就高兴些。此时察觉到些意味心中暗道时机已到,虽不明就里,但决意要把握住机会。
当年明教多少英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今便不提要勾引那白衣少年,只需略施小计,让他二?人隐约决裂,当是不难。
那末,这?些时日须得好好做人。
男人嘛,不论老少,总是怜香惜玉的。
心兰忍笑忍得腮帮子?疼,又怕黛绮丝瞧出端倪,背过身冷冷道:“今日成效尚可,既然水底的情况你已摸索了大半,明日便带着人手和器械清理罢,河道清好了,还要挖沟呢……你记着,我?要水底干干净净,一根水草都不能有!”
黛绮丝又翻了个白眼。
女人面上苦着脸哀声道:“知道了。”
实际少女越是为难人,她便越是高兴。
哪知少女刚要抬脚离开,突道:“强迫人毕竟不好,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不若你去养猪,怎么样?”
黛绮丝暗骂铁心兰实在阴险。
一定?是想着自己若脏兮兮臭烘烘,到了花无缺面前自然决挑不起他的怜悯之意。
“不必了,那些事我?做不来,但疏通水道一事却是我的本事。”女人柔弱道,还又咳嗽了几?声:“今日下了水,旧疾似要复发,能否请无缺公子看?一看?病呢?”
“过几?日再说!”紫衣少女挥袖道。
她转身步伐匆匆,瞧着竟像夺路而逃。
黛绮丝无声而笑,很?得意自己的谋算。
作者有话要说:等黛绮丝跟小昭的事情解决完,水道跟菜地也弄好了,就换江南地图啦~想去楼楼家里种红薯。
◆推预收文《九爷是我心上狗[清穿]》
重生对穿越,九龙夺嫡变八狗互咬
沙雕文,金手指,无逻辑,看作架空。
容漪说:“爷可能不是人,但八哥是真的狗。”
胤禟刚点头突觉不对,作势要掐福晋纤腰。
九福晋不敌,谄媚道:“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么可能骂你呢?我就是骂四哥也不能骂自家爷啊!”
九阿哥沉重颌首,正色道:“四哥确实很狗,肉包子打他有去无回;大哥也是只恶狗,逮谁咬谁;太子简直狗中之狗,狗都不稀罕理他;十三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十四弟是狗崽子长成了装大尾巴狼……”
他将皇子们骂了个遍,不禁神清气爽,肃容道:“唯有我跟五哥嫡亲兄弟俩,都是好狗。”
“……???爷说得对啊!”
九福晋微笑,赞叹,以为妙绝。
◆清穿文爱好者探讨:“你们都什么党?”
“我四爷党!冷面四王爷我的爱!”
“我八爷党!温润八贤王呜呜呜!”
“我十四爷党!大将军王太帅了!”
容漪狗狗祟祟混入其中,小声道:
“我九爷党,九爷是我心上狗哇!”
——她这到底怎么混成九福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