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容晓看着他将手机递给司机,小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傅唯泽转头看向他,黑眸沉甸甸,装着让人看不太懂的情绪:“没事。”

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这些龌蹉的事,可想到一会发生的,心里便有些发紧:“一会你可以留在车上,我办完事……”

“可以吗,万一时间到了怎么办?”随着傅唯泽身体恢复,两人分开的时间,已经从原先的十五分钟上升至二十分钟,可一会要去做的事情,没办法估算出准确时间,所以他怎么能留在车上,万一傅唯泽因为他不在出事情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去,你要是不想我知道,我可以矇着……”

“不用了,你可以知道。”没让他把话说完,因为傅唯泽发现,他真的舍不得让小孩去做任何委屈的事情,“只是害怕,可以抓着我的手。”

容晓心头一跳:“很危险吗?”

“应该。”

容晓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吓到,甚至弯起眼睛朝他笑着道:“那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不给傅先生添麻烦。”

傅唯泽被他的笑,晃了神,喉咙滚动着,柔声道:“你不是麻烦。”

……

城南郊区的百凤园是南城寺高僧钦点过的风水墓地,据说每平米价格,甚至比南城市中心房价还要高三倍不止,能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傅恒宇此时跪在母亲刘欣的墓碑前,照片上花信年华的女孩,脸上挂着朝气的笑,她的时间停止在最好的年华里。

“妈,我来看你了。”傅恒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小心擦着墓碑上的照片,动作轻柔,透出满满的珍视,“还把你喜欢的人带来了。”

“傅恒宇你疯够了吧!”周红艳实在看不下去,怒吼着走过来,大晚上任谁被带到这种地方,心情都不会好。

“红艳把他带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傅恒宇没有回头,依旧满眼孺慕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周红艳脸色变了变:“我按你说的做,你就签字?”

“字我会签的,只是不是现在,红艳,你看我妈当年多漂亮。”

周红艳闻言怒骂了一句:“疯子!”

转头踩着高跟鞋走到被绑住胳膊的傅脩面前:“爸,抱歉,你体谅我一下。”

傅脩不知道之前遭遇了什么,嘴角处带着淤青,常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

可神情看起来依旧严肃刻板:“过去,我看他到底还能做什么?”

没用周红艳扶,直接走过去:“傅恒宇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当面和你妈对峙吗?”

傅恒宇猛地站起来,对着傅脩的腿弯踢了下去,冷笑着:“对峙,你也配!”

被他这一下吓到的周红艳惊叫一声跑过去,蹲下去看傅脩情况:“爸,你没事吧?”

傅脩忍着腿上的疼,摇头,哑着嗓子道:“我傅脩这辈子,自问堂堂正正,除了……”

“除了我妈!”傅恒宇打断他话,眼眶渐渐红起来,“我妈来傅家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四岁,本来她就要结婚了,是你,是你趁着酒醉强·暴了她,你还骗我,还骗我说是她对你下药,你怎么这么无耻,你以为我不会查吗,你以为我就可以一直装聋作哑,你说什么就信什么吗,啊?”

周红艳突然听见这些,满眼震惊地道:“不可能吧,开什么玩笑?”

“我开玩笑,我会拿我妈的清誉开玩笑吗!”傅恒宇嘶吼着,“傅脩,今天你就跪在这里,跪到我妈原谅你!”

“蠢货,你查的那些是你舅舅告诉你吧,我早就说过,不要和他们接触,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人,啊!”

“你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们!”傅恒宇猛地抬起脚踢过去,“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不喜欢我,都是因为我妈当年做的事情,可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傅恒宇你够了,他是你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周红艳见他发疯一般地踢着傅脩,吓得跑过去,抱住傅恒宇将他拽开,可男人的力气到底比她大很多,几下就挣开,再次朝傅脩扑过去。

傅脩躺在地上:“让他打,他有种今天就打死我,我也好去问问刘欣,后不后悔当初做下的事情!”

“你还说,你还说,你住口,别提我妈的名字,不要提我妈的名字!!!”

“唯泽,傅唯泽你们终于来了!”周红艳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出现在入口处的人,顿时激动的叫起来。

傅恒宇朝来人看去,停下踢打的动作,伸手将地上的傅脩拉起来,用Q顶着他的头。

看见傅唯泽傅出现,脩忍着痛,咬牙道:“维泽,不用管我,做你该做的事情!”

站在傅唯泽身后的容晓看着傅脩,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傅脩此时状况并不好,除了流血的唇角和乌青的面颊,不知道哪里还受了伤,随着傅恒宇的动作,脸上带着隐忍的痛苦。

周红艳已经跑过来,简单将情况同傅唯泽低语了几句后,就见傅唯泽抬起手打断她的话。

“谈谈吧,二叔。”

此刻,傅唯泽还叫他二叔,更像是一种讽刺。

“有什么好谈的,我没有按照这个老东西的话出国,你很失望吧,傅唯泽!”

对于傅唯泽来说,傅恒宇会知道他的安排,并不意外,他们叔侄俩争斗也不是一天两天。

相差无几的年龄差距,并没有让他们更亲密,相反成了死对头一般的存在。

“没什么可失望的,这不是又见面了吗?“傅唯泽随意地将目光落向旁边的墓碑,轻挑了下眉,“说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人?”

傅唯泽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此时被傅恒宇挟持的人不是傅脩,而是陌生人一样。

傅恒宇握着Q,他从来都知道傅唯泽是个比他还要心黑的人:“我要你放弃傅氏继承权……”

“好。”傅唯泽说完转头对童程道,“给他!”

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就答应下来的傅恒宇愣了下,随后像是被羞辱了一样激动起来:“傅唯泽我告诉你,你休想和我玩花样,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打死他!”

傅恒宇吼叫的时候,童程已经将文件取出来:“傅恒宇先生,这是傅唯泽先生股权转让书,只要你签下字,你就是傅氏最大的股东,可以直接行使……”

“我不听,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么轻易放手,你以为我傻吗!”

“二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要的我答应你了,你又不信,你还想怎样?”傅唯泽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显然很不满傅恒宇出尔反尔的态度。

“唯泽别管我,傅氏绝对不能给他,我死了没关系,但傅氏绝对不能交到他手里,咳咳,啊!”

“闭嘴,老东西!”傅恒宇最听不得,傅脩说这种话,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谁都可以丢弃的垃圾一样,愤怒地用Q托砸在傅脩脑袋上,瞬间就出了血。

目睹这一切的傅唯泽眸色深深,容晓不自觉地握紧双手,眼中泛起不安。

“需要我提醒你,你劫持的是你的父亲吗,二叔!”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他不是,他不是!”傅恒宇已经彻底疯癫了,看着他又开始发疯,周红艳连忙开口道:“恒宇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不和你离婚了,你放开爸,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即使她的恳求带出了哭腔,也依旧没有唤回傅恒宇的理智:“回不去了红艳,回不去了,他们都逼我,他们只会逼我,我从小,我从小以为的事情,原来都是假的,知道吗,这老东西强·奸了我妈,反过来还诬陷我妈勾·引他,他从来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大哥死后,明明我才是顺位继承人,却偏偏跃过我给他,凭什么呀,你说是不是,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我也是姓傅的,就因为这老东西偏心!”

说到这里,傅恒宇忽然用Q指着傅唯泽,“你知道不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撞死你,后来没有毒死你,你说你要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是不是,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突然出现的Q声在空旷的墓地中回响。

被击中胳膊的傅恒宇丢了Q,随后被身穿便衣的警·察制伏。

容晓见傅恒宇被按在地上,赶紧跑过去取看傅脩的情况。

“爷爷,你还好吗?”

傅脩倒在地上,轻轻对他点点头,虚弱的道:“照顾……好……唯泽……”

“好的爷爷,我会的,你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了。”容晓见傅脩此时还在为傅唯泽担心而不顾自己安危,心里一酸。

很快跑过来的医生将傅脩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傅恒宇这边已经被警·察提起来往外走,路过傅唯泽身边时,傅恒宇眼神中还透着不甘。

“等一下。”傅唯泽突然开口,“把东西给他听一下。”

童程听见傅唯泽的话,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开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这不是为了能从他身上多弄点钱花,故意那么说的吗,我若不说点他喜欢听的,他能给我钱吗,再说当初那些药还是我帮我妹妹刘欣弄的,不然凭她怎么可能搞得到,就我外甥傻,以为她妈是多单纯的人,说什么都信,要不然也不能有我今天,嘿嘿,老弟我说这些没事吧,可千万别让我那外甥知道,不然我完了,我还想靠他安度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