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行动进行得还算顺利。
但是安室透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其实不仅是安室透,在场有不少人都对这次行动充满了诸多疑问——比如看情况明明上面早就找到「Jungle」的总部、却非要等到他们的首领去世才开始抓捕行动;比如「Jungle」明明只是一个被定义为以网络为中心的犯罪组织,为什么却能不声不响地在东京地下建立如此规模庞大又复杂的地下迷宫。
又比如……
“可恶!还差50pt我就能晋级成G级成员了!”
刚被安室透抓捕的「Jungle」成员发出了一声哀嚎。
然而这样的哀嚎却无法引起任何人的共鸣,安室透面无表情地将对方的双手反绞在背后,重重地将其压制在了地面。
自从突入现场后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语。
类似的内容还有“击中一名警.察能有5pt”、“击中青服的能获得10pt”之类听起来把袭.警当作游戏、将人命当作游戏猎物的令人不悦的发言。
——所以为什么警.察的点数会比青服的人低!
安室透用膝盖抵在了对方的背上,他一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腾出的右手从西裤中摸出了手铐,动作熟练地将对方的双手拷在了一起。
「Jungle」的成员数量明显比想象中的要多,但是个体能力却极弱。
他们本身只是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因为网络和「Jungle」聚集在了一起。安室透记得相似的案例过去曾在池袋发生过,当时他正忙着潜入组织并没有插手过相关案件,只在后来当作案例的资料上看过。
但相比池袋的Dollars,显然「Jungle」要更加危险。
“降谷先生,”作为警视厅公安部派来协助的风见向降谷跑来,进行着常规的汇报,“这个楼层的镇压已经全部——”
“风见,趴下!”
风见裕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室透一把按到,风见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随着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擦着安室透的左臂、笔直地打在了他背后的墙上。
如果刚才对方没有把自己按到的话,这枚子弹可能会贯穿他的腹部。
意识到这一点的风见裕也顿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降谷先生,您的伤……”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安室透下意识地捂住了正在流血的伤口,向刚才偷袭的「Jungle」成员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Scepter4的成员已经将对方重新压制,并送上手铐一副。
同时,一个穿着青色制服的年轻女性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降谷先生。”
这是负责这次现场总指挥的,Scepter4的成员。在之前突入现场的时候,降谷已经得知这名看起来比他的女友还要年轻一些的女性姓淡岛,是Scepter4的二把手。
现在她已经将手中的剑收回到了剑鞘中,身形笔直神色冷淡地对他吩咐道,“对「Jungle」成员的镇压已经全部完毕,之后就有劳公安的各位了。”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安室透有些不爽。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公安,安室透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份不满表露出来,只是反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们当然会将相关人员全部押送回去的,不过Scepter4的各位就没有要带回屯所的人吗?”
他可不相信Scepter4会好心来当白工。
淡岛世理似乎是没有听出安室透话语中的挑衅和质问,或者说她就算听出了也并不在意,只是依旧用听起来稍显冷淡的语气回答道:
“「Jungle」的核心干部都已经不在这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不在我们Scepter4的管辖范围内。”
安室透:“……”
所以你们原本打算是直接将核心干部带走吗?
听懂了淡岛世理言下之意的安室透,再次确认了Scepter4的家伙果然没有那么好心。
然而淡岛世理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安室透此刻的心情,依旧冷静理智地述说着事实,“「Jungle」的相关资料之后会移送给公安,届时还请公安的各位继续配合Scepter4的工作。”
这么说着,淡岛世理向安室透点了点头,以示这段对话正式结束。
听见Scepter4的人把公安当作自己下属机构的安室透险些就要气笑了,却看见对方在说完了命令的话语后,目光移向了自己被子.弹擦伤的左臂。
“降谷先生的伤看起来有些深,我们Scepter4的运输车上有应急药箱,降谷先生还是先包扎一下再去医院吧。”
“不,不用了。”
在淡岛世理一长串话之后,安室透终于有了再次开口的机会。他向对方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但是一边的风见裕也在看见上司的笑容后,却是打了一个冷颤。
降谷先生现在的心情绝对很糟糕吧!
“Scepter4各位的工作要紧,我的伤不算什么,之后去医院包扎就可以了。”
淡岛世理也没强求,在安室透看来她或许原本就只是随口一说,所以在听见回答之后她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是吗?那降谷先生多保重。”
这么说着,淡岛世理带着大部分Scepter4的成员返回到安室透今天中午就已经见过的运输车上。在那些印有Scepter4标志的运输车一一驶离了现场后,现场就只留下一小部分Scepter4的成员以及公安的人负责善后工作。
安室透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脸色阴沉地望着Scepter4驶离了现场,这才垂下视线看向自己左臂上的伤口。
被子.弹割裂的外套和衬衣浸染着血,最近天气比较冷,这里又位于地下,在刚才对话的过程中伤口处血已经稍稍止住了。只是如果不及时处理,等衬衣黏在伤口上还会造成二次伤害。
中午的时候还因为不能和女友约会而稍稍感到低落的安室透,这会儿忽然又开始庆幸女友不得不临时加班这件事。
就算奈奈平时再神经大条,发现他受伤后还是会感到担心的吧?
毕竟他可爱的女朋友只是个柔弱的一般市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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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的一般市民津岛夏奈很头疼。
Scepter4的运输车回到屯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在灰之王不打算抵抗、太宰治也难得没有搞事的情况下,送他们两个到大牢的这个过程顺利得有些异常。
但这也让深知太宰治性格的夏奈开始有些怀疑,太宰治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要来蹲Scepter4的大牢的。
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对劲的夏奈快速地办完了登记手续,她把因为不想见到牢里的某个人的中也留在门口,自己和秋山两人把灰之王和太宰治送进了里面的牢房。
牢房的深处传来了一阵舒缓的音乐。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蹲牢房呢,也不知道S4的牢房和外面的比哪个更舒服~”
早前还沉默不语的太宰治一踏进牢房就来了劲,他左看看右望望,让第一次接触太宰治的秋山不禁开始怀疑接下来马上就要入狱的人究竟是太宰治还是他自己。
这还没完,太宰治一路走一路张望,还不忘提条件,“对了奈奈,我能要采光好一点的房间吗,这样才能在朝阳升起的时候神清气爽地自.杀!”
这特么是什么人!
秋山一脸惊悚地看着太宰治,显然他是没有见过这个类型的权外者。
回荡在监狱里的音乐声也在太宰治的这句话响起后戛然而止。
Scepter4的牢房里已经有三位先客,在监狱这个地方不合时宜地弹吉他的是住在五号房的、一个拥有着一双猫眼的男青年。他冷淡地瞟了眼太宰治,又对着夏奈点点头,紧接着继续垂下眼继续弹着手中的吉他。
太宰治不认识这个青年,见青年不打算搭理自己,他无声地收回目光,准备再对夏奈继续说些什么。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右手侧的八号房里传来了一阵嘲弄的笑声。
“什么啊,太宰君,你也被关进来了吗?”
那是一个拥有着白色的长发、皮肤也白得有些病态的男人,见太宰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男人把玩着手中圆润光亮的石头,发出了听起来有些像是嘲弄的感叹,“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很高兴哦。”
“我也有些意外,”太宰治对上了白发男人赤红色的眼睛,用相似的语气回应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唔……有新人了吗?”
这一次开口的,是住在五号房左边七号房的赭发青年,他看起来和五号房的人差不多大。青年原本拿着笔正埋头苦写着什么,但是在听见太宰治的话后,他忽然抬起了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在看见赭发青年时眼睛顿时一亮,死寂一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发自内心的欢愉。他一脸兴奋地看着赭发青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赭发青年又用——
“我个人是没什么,不过这一位可是我们的前辈,你面子上还是尊敬些比较好。”
八号房的白发男人立刻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原来你对我的尊敬原来只是面子上的吗?”
太宰治:“……???”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宰治立刻扭头朝夏奈看去,却发现夏奈已经将灰王送到了更里侧的十号屋,只剩下和他同样一言难尽的秋山,露出一副想要立刻从这里逃出去的样子。
——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太宰治还是太宰治,他完全无视了白发男人委屈的控诉,蹦蹦跳跳地进入了空出的九号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对着隔壁的赭发青年摆出了乖巧的姿态说道:
“没问题,织田作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