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邹芳芳是惠省人，这次是陪母亲回来广襄市给外祖母过寿的，早年母亲随父亲去外地发展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一转眼外祖母都到了耳顺之年，往后再不见，那恐怕真的没多少机会了，所以这回，邹芳芳和弟弟弟弟就跟随母亲来回娘家了。
在邹芳芳印象中，广襄市是比不上惠省的，尤其是文化氛围，哪里比得上靠近江南的惠省，结果到了市里，却看见书店排着长龙，那阵势，跟作家办签售会似的。
“不是签售会，是《慕九》第二卷开卖，都在排队买呢，我托我朋友帮我带了，你想看晚点给你看。“来接邹芳芳的表妹解释道。
邹芳芳有些惊讶，“是哪位作家出新书了吗？怎么没听见消息。“
在她印象中，在小地方要造成这样的效果，起码得归为‘神’级的吧。
“不是什么大神作家，但是人写出来的书是真的很好看，连载时候我一天不落地追呢，不信回去你看看就知道了。“
邹芳芳心里期待感降低，小地方出来的作者，写得能有多好看，估计是吹出来的吧，她也没表露轻蔑，等表妹拿着第一卷的单行本给她看的时候，还是挺给面子的拿过来，准备翻两页意思意思一下，然后……不可自拔。
而那些看第二卷的读者，跟邹芳芳这个状态是差不多的，等到最后看完，眼眶都已经红肿了，因为，实在是太虐心了。
要说第一卷是向人们展示一个修仙世界，让人们心里有个修仙的概念，那第二卷，是真的各种阴谋陷害误会虐心齐飞，剧情紧凑又抓人，师徒虐恋最高潮的部分全在第二卷的后半部分写了出来。
慕九被修仙界正派人士打为魔，全世界都不相信她，她最爱的师尊更是亲手对她行刑，废掉她的修为和灵根，还关押到噬魂深渊，每日每夜经受深渊罡风鞭笞魂魄的痛苦。
最后的结局是跟慕九一直不对付的女配告知师尊即将与他人成婚，并用特殊法器打碎关押慕九的牢笼，让慕九真正坠入噬魂深渊。
伴随着坠落，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
“啊啊啊太惨了太惨了！师尊怎么能够那样伤害小九，明明小九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他怎么下得了手啊那是将他视为神明信仰的徒弟，能为他毫不犹豫赴死的徒弟啊，她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这么对她啊！什么狗屁师尊，他才不配做小九的师尊！”
“我错了，我不想看恋爱戏了，我只想看小九变成第一卷那样的魔，把这些自诩正义的仙界正道统统都杀了！”
***
《慕九》第二卷一出来，所有想看恋爱戏的读者都被虐惨了，泪点低的一边看一边哭，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家里人都吓死了。
等最后发现是为了一本小说哭，也真是哭笑不得了。
但是所有被虐到的读者却表示那种痛是真的，半个月都缓不过来，脑海里全是书里的画面，那些剜人心肠的字字句句，想起来就觉得心脏难受。
她们有的人希望故事有反转，就像郁格桑发表在《鸳鸯》的那篇短篇，师尊其实是爱女主的，只是有误解罢了。
而有的烈性的，却不想要爱情了，只想女主变成第一卷那种魔，强势反杀。
但是像第二种读者占的比例还是比较少，尽管这个时代与郁格桑前世的古代很不一样，女孩子地位也提高了，但远不及后世现代那样，大多数还是没有那种你伤害我我立马杀回去，果断又烈性的想法。
不过这两种读者，都期待立马看到第三卷，她们不相信也不愿相信故事就这样结局，尽管郁格桑已经写了三十万字，已经是比较少见的大长篇了。
有第三卷吗？
在《慕九》第二卷出版的一个月后，《相思》日报明确表示，《慕九》第三卷即将连载。
然后，就被读者打电话/写信/上门投诉了，大家都只想看完整的第三卷，不想再看连载了，尽管连载时每天都有六千字还不断更，但哪里比得过单行本，能一次性看完结局呢？
好在三花书社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表示第三卷作者还没写完，为了读者先看到内容，她们才放连载的，否则等作者写完的话，那得再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样的说法安抚了大部分作者，因为这时代对作者日写作量还没有特别高的期待，像有的长篇可能一整年都没写完，有时候大神一没灵感（偷懒），一本小说也许要两三年才完结。
在等待这方面，这届读者都有了耐性。
所以之前《相思》日报每日连载六千字，大家都以为是事先写好的存稿，这存稿有三十万已经很多了，第三卷没写完，估计也很正常，尤其是作者还是个新人，能完整完成一篇长篇就很不错了。
而少部分读者觉得书社的话不可信，可没证据呀，也只能不了了之，并劝慰自己能看连载也行，总比还要再等好。
真相往往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上，第三卷，郁格桑确实是写完了，她写作速度很快，又想快点写完，咋可能没完结。
第三卷也就是最后一卷的稿子，在《相思》日报说要连载前，她就交给了许婉妍。
许婉妍看完结局，有点可怜地问，“能不能修改结局啊，让慕九和师尊在一起可以吗？”
是的，第三卷大结局依旧是BE，女主最后恢复了上古神祗的身份，成为天地遗留的最后一位真正的神。
神不知情爱，她只把一切当作渡劫，心不会再为一个师尊心动。
而师尊的结局，是爱而不得，碰而不得，见，也见不得。
神界和修仙界，天堑之隔。
这个结局，许婉妍觉得比第二卷更虐。
但笔在郁格桑手上，她不想改，所以，这便是大结局。
冯雅君倒是想借三花书社来压她，但前提是她敢吗？或者说，她愿意吗？
知道《慕九》第二卷单行本销量是多少吗？
十万，这被大伙觉得冒险的备货量，在第一天就销售一空。
那天冯雅君以为最起码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根据前一天销售数据，大概预计出第二卷最终销量能有多少。
然而中午没过呢，销售部那边就急匆匆来报，说各个经销商定的《慕九》第二卷都卖断货了，想要立刻追加单行本，然而仓库却不够货了，因为被三花书店和离得近的其他两个经销商都拿去了。
《慕九》第二卷的火爆突破了所有人的预料，即使是对此抱有期待的冯雅君，也完全不敢想十万本一天不到就能卖完啊，这又不是大神的书，即便是大神的书，在竹闲省这地方也没见卖的这么快啊，十万卷起码能撑个一两天吧？
现在好了，一天不到就卖完了，最夸张是还有许多读者在书店等，也就是说市场远远没达到饱和状态。
简直是做梦一样。
幸好三花书社有自己的印刷厂，马上请工人加班加点，还招了不少临时工，总算加印出来。
最后有些经销商等不及送货，自己掏钱坐了汽车过来三花书社这边等，一刊印完马上拉走。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这才算是慢慢缓和了上来。
销售部那边一统计，表示有点颤抖。
“一百……一百万册。”
《慕九》第二卷，竟然卖出了一百万册！
这个数据，谁敢相信？！
可销售部那边反复算了好几次，确实就是这个数，一些零头不算，《慕九》第二卷，真的卖出了堪比本地大神的成绩来！
三花书社炸了，大狸书社和青瓷书社都炸了，一个月不到啊，就有这样的数据，这得多夸张啊。
震惊过后，三花书社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留下郁格桑！
其他书社也只有一个想法，想尽办法挖到郁格桑！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冯雅君哪敢对《慕九》第三卷结局提什么要求，不符合以往市场趋势又如何，第二卷那样虐，读者不是照样买账吗？
也许虐文才是新出路呢？
反正，郁格桑不想改结局，那就不改！
就这样，《慕九》第三卷定下了基调，而那些追连载的读者还傻傻不知道自己等到的会是这个怎样虐心又虐肺的结局。
而邹芳芳，这个时候和母亲弟弟登上了回程的火车。
一起上火车的，还有五万套《慕九》第一卷与第二卷。
她觉得，这些书能让家里书店赚一笔。
因为，是真的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