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她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吧她不敢讲。

君秀秀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扯出一个不尴尬的笑容:“怎么了吗?”

“没有。”像是对温和的春风有些过敏,他又背过去轻咳几声。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眉眼沾染了清晨的雾气,看上去笼着一层独属于小小少年的纯真。

他说:“这两日劳嫂子照拂了,阿奴感激不尽。”

他的表情过于真诚。

君秀秀心里一动,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下一秒系统的声音就将她含在嘴里的话给硬生生打了回去。

【系统提示:反派好感度-1】

“……”

淦!

边讲好话边扣好感度,大反派是有人格分裂吗?!

你扣好感也就算了,但能不能别总含着一分的怯懦三分的羞涩和六分的真诚啊摔!让人根本摸不清到底哪句话踩到雷点了好吗!

要不是系统播报地掷地有声,她还真信了那张纯真的脸,殊不知自己已经迈入好感度危机,再不努力一把,恐怕就得提前进入BE结局,连回档的机会也没有。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悲惨的结局,君秀秀“啪”地一下站起来,很想仰天长叹一声。

起身速度太快,竹椅猛地向后倒去。

过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竹椅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椅背被人稳稳地扶住。

君秀秀转过身,看到了一张堆满笑容的脸。

“哟,怎么这么大动作。”张嫂将竹椅往边上一放,笑脸盈盈地看着她,“谢家娘子今天气色不错啊。”

见到来人,君秀秀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看到一只飞虫给吓了一跳,让阿嫂见笑了。”

两日不见,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倒是真的想开了。

张嫂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她:“看来确实恢复得不错,这就对了,也不能一天到晚窝在家里,人没精神不说,眼睛都得哭坏了。”

君秀秀笑了笑,这张嫂倒是个好人,她穿过来才两天,就见到她来探望了两次,第一次还是夜半三更哑着嗓子劝“周秀秀”,非亲非故能做到这份上不大容易。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也感谢张嫂这份用心。

“阿嫂别站着说话,请先坐吧。”君秀秀边说边将旁边的竹椅挪了过来。

张嫂连忙按住她的手:“不忙活不忙活,我就是要去集市,顺道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紧缺的东西需要我带。”

君秀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院落外停了一辆驴车,车上盖了一层薄布,从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布下掩着许多新鲜的蔬果,快堆起了小山,看来是要驾到集市做生意的。

君秀秀问道:“阿嫂每日都要去集市吗?”

“那是当然的。”张嫂指了指驴车,有些自豪,“这方圆几百里,哪个有我们长青村的蔬果鲜美,基本每天早上都能卖一大车。”

这是实话,虽然厨房里的蔬果放置了有一段时间,已经不新鲜了,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君秀秀收回视线笑道:“先谢谢阿嫂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需要什么……”

话说到一半,君秀秀突然想到谢奚奴身上褴褛的布衣,又接道:“但阿嫂如果不介意的话,明早把我也捎上可以吗,我想去集市给阿奴置办点新衣服。”

张嫂一愣:“这有啥,当然不介意,我明早走的时候喊你……”

她摆了摆手,看向竹椅的另一边。

刚刚被君秀秀半遮半挡的,她也没注意到旁边还坐着人,现在听君秀秀提起,她才看到被光晕包围的谢奚奴。

他身上的伤应该被处理过了,虽然小脸还是苍白,但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张嫂长了一双细小的绿豆眼,直勾勾盯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犀利,君秀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阳光下呆得太久,谢奚奴的额头渗出了一丝薄汗。

他微微扬着头,却没有看张嫂,他的指尖轻轻敲着竹藤边沿,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的是如洗的碧空。

君秀秀眼皮一跳。

原文中的谢奚奴是个笑面虎,他笑着的时候可能会随时捅你一刀,比如刚刚无声无息地扣她好感,但如果他面无表情地敲着指尖的时候基本就代表着不耐烦,随时都可能要发生血案了。

所以他现在是在不耐烦?

因为张嫂吗?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君秀秀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挪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谢奚奴的跟前。

她今日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襦裙,因为还在守丧,发上的白色发带长长地拖在身后,风一起,向后扫去,沾了一抹皂荚的香味。

谢奚奴抬起头,她的发带正好扫到鼻尖,有些痒,他微微错开身子。

阳光与阴影交错,他眨了眨眼,日晕恍眼,有片刻的失焦。

君秀秀挡住张嫂的视线,歪了歪头,问道:“怎么了阿嫂?”

被君秀秀一喊,张嫂这才如梦初醒地抬头:“啊,没事。”

过了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秀秀啊……”

她换了一个比较亲密的称呼。

“你,还记得水神祭吧?”

君秀秀愣了一下,困惑地点了点头。

这是张嫂第二次提到水神祭,之前那位大夫也提过一次,看起来这个水神祭对长青村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书里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一茬,她怕张嫂有所怀疑,又补了一句:“记得,下个月是吗?”

“对,对,下个月。”听到她的回答,张嫂恍然大悟地笑了:“啊……原来是这样……那是该买些新衣服,以免……”

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君秀秀皱了皱眉刚想问个究竟,张嫂却突然止住话题,目光炯炯地看向君秀秀:“那就约好了,秀妹子,我明早的这个时间段来接你。”

说罢,她捋起袖子便往外走。

君秀秀原本还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水神祭,见她急着走,只好将张嫂送到了院外,寒暄道:“那就谢谢阿嫂了。”

“你这孩子,这谢啥!”张嫂踩上驴车,“别送了,回去坐着吧。”

驴车走了两步,她牵住缰绳,噙着一抹晦涩的笑意,错过长篱笆,远远又看了院落一眼。

只匆匆的一眼。

驴车踩着青苔与石板,就着“汲汲”积水声,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长青村的主干道由青石板堆砌而成,一路延伸至村口,两边错落着泥坯房与高矮不一的松柏,阳光穿过枝叶,破碎成斑斓。

远远地望去,像一座座荒芜的坟堆。

不知为何,明明风和日暄的日子,君秀秀忽然感到骨头缝里渗出一丝丝凉意。

君秀秀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些晦气。

过了很久,她才在日晖中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