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蛋蛋10

苏棠闻声转头,却看不见人,心中惴惴不安,甚至觉得恐慌,他再转头,依旧看不见那人,只能听见那声音不断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或者说是在脑海中响起,像空谷的传响,久久不能停绝。

“苏棠!”青昼的声音将他唤醒,苏棠猛然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一种溺水被得救的感觉,青昼不住地安抚着他,还?将他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胸膛让苏棠感到安心,心中那种恐慌感才稍微褪减退了些,只是刚刚的那种恐惧依旧驻留在他心中,无法挥去。

“你还?好吗?”青昼担心的问道。

苏棠刚想回答,便听见不远处有人道:“放心,他好得很?,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受一点点伤?”

那声音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引得苏棠胸口发紧,抬头一看,才瞧见以为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案桌旁。

他本就被刚刚那一句“好久不见”弄得惴惴不安,再加之对方如此等再回头时,才看见一个黑衣男人正站在案桌旁。

他处阴,背着光,刚好将那一身黑色融在这暗色之中,苏棠看不清他容貌,却隐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看见为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压抑,甚至觉得咽喉被扼住,让他完全喘不上?气来。

“别怕,我在。”青昼将他的手握住,十指相交,再传给他些许灵气,通过经脉安抚苏棠的心绪。

苏棠回过头,紧紧抱住青昼,待他深吸了两口气后,才算缓和过来。

“苏棠。”身后有人在呼唤他。

苏棠身体僵了僵,明明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却没敢回头去应。

“你是谁?”青昼问道。

那人却像没看见青昼一般,只是向前走来,不住地叫着苏棠,靠近,再靠近,直至剩下一寸距离时,青昼才将他的手腕扼住:“你到底是谁?”

黑衣男人终于抬眼,面容却被黑色兜帽遮住,看不见半分,背光之下的他似乎在仔细打量青昼,随后才退后几步,用一种极其阴森又诡异的声音道:“阎渊”

他此话一出,青昼的心就忽然一震,阎渊,阎……渊……阎渊!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直接将封锁已久的大门打开,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青昼的脑海一下子填满,连半分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有回忆,无尽的回忆。

他发现周围白雾蒙蒙,自己似乎附着到了一个人身上,目睹着另一个自己跪在堂前,只听啪嗒一声,一道仙牌落在他脚边,是死令。

众仙哗然,纷纷上?前求情?,青昼却看见自己冷冷的跪在那里,将那仙牌拾起,不磕头,不言语,天帝大怒,一道惊雷劈下,他站起身,挡在面前,仙牌未裂,只是身上?伤痕焦灼。

“千逐,你简直执迷不悟。”天帝拂开袖子,“我今日定要帮你破除这魔障,来人,将他给我押入地牢,永世不得轮回。”

青昼看见那个他站起来,挡在自己面前,众天兵天将不敢靠前,天帝见状怒不可遏,再轮下几道惊雷,不由分说的朝自己劈来。

青昼视线随附身之人所动,思维却是有自己所控,只可惜他思绪转的快,动作却只能依那人来,最?后眼看几道雷劫逼近,他却无法告诫被附身之人小心。

千逐遮顾不住,眼见就要伤及与此,却突然冒出一道黑影替他挡住,青昼定了定睛,却见那人正是阎渊。

“陛下息怒!”阎渊连忙跪下,恳切道:“苏棠不过是一介小妖,心性单纯不喑世事,无意冒犯天规,而凝宴仙君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下无心之过,实不该以死令许之。”

与此同时,阎渊看向自己,准确的说,是看向苏棠。

因为自己附身的人,就是苏棠。

记忆还?在回放,他看见阎渊跪在自己身旁,向天帝道:“在下以为,凝宴仙君与苏棠之间情义若真深厚,陛下强行拆散实乃不妥,不如将他二人交于我手中,经历几世轮回之苦,若依旧无法分开,陛下便随他们去,如何?”

如何?青昼已然将所有碎片都拼接成面,而那原本属于他的记忆,也全部映入脑中。

他与阎渊本是至交,对方是地府阎罗,掌管阴间大小事务,而自己则是天上?仙君,两人身份皆是十分特殊,故被天帝所忌惮,只是自己从不参与天界之事,尽量避之,也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棠则是灵气孕育而成的桃妖,化为人形之后偶然邂逅,大概他俩缘分从那时便定下来,像月老红线那般系上?了便怎么也扯不断,不知不觉时间久了,两心相悦,从告白到相恋,似乎一切都美好的像梦一样。

除了阎渊。

阎渊喜欢苏棠,对方从初见苏棠的那刻起,目光便再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千逐心中看得透亮,却又不好将其捅破,毕竟对方心思如何,从没敢在苏棠面前直接坦白,而苏棠性子单纯,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一天到晚黏在自己身边,娇羞的跟个小粘包似的,还?傻乎乎的以为阎渊喜欢自己,把对方当了好久的假想情敌。

如此一段时间过后,阎渊倒是知难而退,只是与他的往来倒是少了不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千逐对此不作表态,苏棠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与苏棠的事,到底是被人告到了天帝那去,因此也就有了之前那一段。

按理说,第三世本是最后一次轮回,他回归原本身份,却不曾想阎渊在此做了手脚,即使他们俩在一起了,也依旧没有上?报天庭。

千逐睁开眼,目光冷冷看向阎渊:“堂堂地府阎罗,欺瞒天帝,心术不轨。”

“那又如何?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又有谁知道?”阎渊桀桀笑了起来,声音在屋内回荡,像寒风吹刮着窗框,他笑着笑着,见到苏棠蜷缩在千逐怀里,心中怒意又一次喷薄。

只是他依旧在笑,像一个情感已经扭曲了的怪物,既兴奋又得意,甚至带着病态的张狂,他双目直勾勾的看向千逐,愤怒的咆哮:“我本以为可以通过任务拆散你,可谁知那废物根本起不到作用,竟还?想帮你们脱离我的控制,简直愚蠢,而你们更愚蠢,尤其是你!”

他朝着千逐大吼,又将那瓶子一把收入掌中,猛然捏碎,才诡异的笑道:“你以为,这是我送给谁的礼物?而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看到的,都是苏棠眼中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