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了些,沈初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萧煜回头望着沈初,眉头皱得更紧,小小年纪看起来十分老成,见沈初僵着身子往后退,又用力的把头转过去,继续背对着沈初。
沈初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出去。
忽然间身后被什么推了一下,沈初一时不察,身形不稳,直接被推进了屋里,还差点摔个跟头。
“公子恕罪,是奴才走神了。”小禄子连忙跪下,手上还端着热茶。许是内殿挂了一层防风的帘子,没看清便进来了。
沈初看了萧煜一眼,发现他没说话,便摇摇头示意小禄子起来。小禄子连忙把热茶放到桌子上,随即退了出去。
后殿比之前沈初看到的整洁温暖了许多,多几个下人收拾确实是不一样的。冬日里该有的门帘帷幔都已经挂上,略有些陈旧的炭盆里也燃着炭,桌子上点着不知名的熏香,味道清甜。
“拜见七殿下。”沈初提着食盒行礼,心里突然莫名有些紧张。
“不必多礼,起来吧。”萧煜往前两步,坐到了旁边的榻上。
沈初跪了这么多次仍然跪不习惯,偷偷揉了揉膝盖,把食盒放到桌子上,琢磨着该怎么提抱大腿的事,“我……臣从外边带了些许点心,想来殿下应该没吃过宫外的东西,所以给您送一些来,希望殿下笑纳。”
萧煜坐在榻上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屋里暖融融的,沈初觉得身上暖和不少,开始有些犯困,只是心里一直想着不能得罪萧煜,于是强挺着困意站着。
“多谢。”等了半晌,萧煜才低声回复。“若是无事,你可以回去了。”
他的声音很低,混合着少年的青涩与青年的沙哑,沈初听得耳朵一酥。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的熏香似乎变了味道,甘洌清苦,十分好闻。
“还有……”沈初也不知道此时哪里来的胆子,也没有顾及自己的行为是否ooc,从怀里拿出那条白色的手笼,“我见殿下手经常冻得发白,便买了一条手笼,殿下若是喜欢便收着,若是不喜欢……”
沈初的话还没说完,萧煜便大步走过来的走过来,从他手里抽走了手笼。
手……有点快啊。沈初望着自己已经空了的手愣了一下。可能……男主正缺个手笼?他心中大喜,这回刷好感度应该刷对地方了!
“这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玫瑰糕,入口即化,独有一股玫瑰香,殿下可要尝尝?”沈初决定趁热打铁,多刷一会儿好感度。话刚说完便打开了食盒,把做的精致小巧的玫瑰糕拿出来。
【叮咚!警告!您的行为有过于ooc的趋势,请谨慎对待,注意言行!】
没等到萧煜有什么反应,系统倒是在他眼前放了一个巨大的透明文字框,吓得沈初手一抖差点把玫瑰糕给摔下来。
“东西留下,你可以退下了。”萧煜把手笼扔在榻上,一回头刚好看到沈初差点摔了东西,眼睛咪了一下,眼神微微发凉。
“是。”沈初决定还是保命要紧,没命之后不管什么大腿都不好使。
不过沈初总觉得萧煜的心思很难猜。原著里男主一开始聪颖安静,功课骑射武功都很不错,不过他很低调其他人很难注意到他,这时候他的性格还很柔软,只是在对待不喜欢的人或者陌生人的时候略微有些麻木冰冷。
但是沈初现在完全猜不到萧煜的心思,明明才十六岁,总觉得他阴晴不定。想起来刚才大狼狗的事还有最后一个防崩皮任务,沈初还是打算赶紧离开,想一想对策才是正理。
出门之后沈初和小禄子点头示意一下,便撑伞出了延庆宫。
“殿下,沈公子走了。”小禄子低着头进到内殿,收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两杯热茶还在之前的位置上,只是热茶已经变成温茶。
萧煜依然背着手,望着榻上那条白色的手笼出神,直到小禄子说话才恍然惊醒一般转过身。
“他走与不走,不必报备。”萧煜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等话说完了才发觉暴露了什么。
“奴才以为殿下是想知道的,是奴才多想了。”小禄子半蹲行礼,脸上依然十分恭敬,但是微微发白的手透露出他的紧张。
“你以前是哪个宫的?”萧煜抬起头,语气严厉的问。
“之前是伺候林太妃的,林太妃驾鹤西去之后便一直在内务府等候派遣。”小禄子回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是整体还算流利,听起来并不是假的。
“你过来有何所求?”萧煜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奴才……”小禄子听了这话咬咬牙,挣扎半晌才说出话来,“奴才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在宫里做奴才是一辈子的事,奴才没有实权,出不去宫里,所以想请殿下让人照顾一下母亲。奴才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话音刚落,小禄子已经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砰的一声。
如果是内务府里等待分配的奴才,确实是出不去宫的,又是往年的太监,去了别处也不会有主子抬举,所以才会来他这里吧。萧煜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怀疑的。毕竟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没人会有闲心把手插到这里来。
“等下一次谢将军入宫我会告诉他,并且查清楚,若是确有此事便会派人照顾你的母亲。不过从此之后,你便是我宫里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清楚。”萧煜缓缓坐到榻上,手里摸着那条柔软的手笼说。
“是!多谢殿下。”小禄子语气重了些,眼睛里也充满了感激,几乎有了泪花。
“起来吧。”萧煜抬抬手,示意小禄子起来。
等小禄子起来,萧煜终于显露出一点高兴的神色来。
“以后沈雁初来了……记得要装作他从未来过,不管是谁问起来,都说不曾来过。”萧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小禄子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只有点头称是。
说这话的时候萧煜的眼睛却是望着窗外的。
沈雁初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明白。若说沈雁初想讨好他,一是他并没有讨好的价值,二是在他落水的时候,沈雁初也站在一旁旁观。若说沈初不喜欢他,只是替五皇子教训他,可是这人却出奇的心软。送了吃的不看着他吃完,在他落水之后送他回来仔细照顾,甚至还与他……同床共枕。
还是说,五皇子已经厌倦了从身体上欺负他,所以让沈雁初一边讨好与他拉进关系,再伤他欺他?
他不该理会沈雁初的。
尤其是刚刚,他应该直接把人关在门外,却在看到这人一身白色狐裘,举着一把红伞的时候而心悸不已。
那人其实瘦弱得很,穿了一身狐裘还看着很是单薄,五官清丽,眉眼之间似乎有一种勾人的媚态……
不,他不该想的。萧煜摇了摇头,决定下一次决不能让沈雁初进延庆宫的大门。然而刚做完这个决定他便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盒,玫瑰糕还安安稳稳的放在里边,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萧煜又开始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