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不凡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女孩儿指着鼻子当成情敌。
他以为自己告别自己三年的高三生活后,人生的劫难也就走到了头,他可以迎接美好的大学生活,跟女神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结婚、生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蝴蝶结女孩语气激动,“你离我们家林哥哥远一些,要不然我...”
“胡闹。”林兮站到平不凡的面前,“读书读到哪里去了,说些什么话,是我主动接近他的。”
蝴蝶结女孩儿瘪了瘪嘴,平日里对着她面无表情的林兮竟然对这个叫平不凡的男人这般袒护,岂有此理。
“我不管,我不准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蝴蝶结女孩儿的胸前写着林霖两个字,看上去像是林兮的亲戚。
平不凡在自己的大脑里搜寻了一番,《汤姆苏和他的七个男人》里似乎提到过‘校草林兮有一个表妹,对他占有欲非常强。’
平不凡为了表示自己对她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林兮微微皱起眉头,眼神薄凉地扫过平不凡,他似乎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你...”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打远处来了一阵脚步声,走向了平不凡的身后,“这会儿是人文楼社团排练的时间,你们吵到练习的同学了。”
是教授么。
平不凡松了口气,可终于有人来打破这个僵局了。
“你们该回去上课的回去上课,该回宿舍的回宿舍。”教授很年轻,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浑身有一股书生气,面容英俊到不符合‘教授’这个身份在大众印象中的刻板形象。
教授穿着白衬衫,衬托得他愈发挺拔而有质感,古人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果然不是假的。
不知道为什么,平不凡看着这教授连心都静下来不少,莫名觉得安心。
林兮最后看了平不凡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转身离开,眼神里似乎有些许冰凉,而林霖则是急忙跟了上去。
“林兮哥哥,你等等我嘛!”
平不凡跟教授站成一排,如同慈父一般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可终于他妈的走了。
平不凡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
“这位同学...”教授侧过头看向平不凡,“你怎么不走?在人文楼有事么?”
“有事...”他可不想出去,外面还蹲着一群丧尸一般的狂热粉,起码得等到放学的时候他再一鼓作气冲出校门,“没事...我、我去趟卫生间。”
平不凡躲开教授疑惑的眼神,到走廊对面卫生间里假装洗了洗手,他一边洗一便在心里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那教授该已经走了。
平不凡用抽纸擦了擦自己的手,接而往外走。
“同学。”
平不凡被这冷不丁的声音一惊,手指一颤,纸掉落,他一个勾手把飘在半空的纸给捞了回来。
人吓人,吓死人。
“你是在躲着谁吧。”教授站在墙前,跟幅画儿似的。
一猜即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平不凡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放学前...我不能出去。”
教授的眸子闪了闪,他没有再过问,转过身向走廊走去,“没地方待的话,跟我走吧。”
平不凡愣了愣,跟着教授走,教授最终停留在一个大教室前,上面写着‘音乐社团排练室’,“吱呀”打开门后,里面是空着的,有一股刚刚油漆完的味道。
平不凡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四处环顾,最后坐在教授给他拉开的凳子上。
周围有吉他、钢琴、小提琴还有其他一系列乐器,墙上挂着贝多芬的照片和“智慧,勤劳和天才,高于显贵和富有。”的警世名言。
教授从桌子里拿出一本书,扔给平不凡,平不凡临空接住,一看封面儿——《西方音乐鉴赏》
翻开一看,都是画儿,这敢情好啊,平不凡心中一喜,他最喜欢看画儿了。
“谢谢教授。”平不凡一开心,嘴就顺溜。
“不谢。”教授摘下眼镜,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他的眼镜,露出那双让人惊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山水。
平不凡看着书,教授看着他,唇角慢慢勾起。
“教授,刚刚还没问呢..”平不凡翻到中世纪宫廷音乐会那一页,正巧看到四岁的贝多芬坐在椅子上表演的那一页,“我刚刚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木有枝。”教授的声音低低的。
平不凡没抬头,他翻到下一页,“姓木啊,这姓氏倒是挺少见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姓的。”
听起来还怪熟悉的。
“是。”教授越过桌子,坐到平不凡的身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平不凡。
“木教授啊。”平不凡依旧没有抬头,“你是这个音乐社团的老师么?”
“是。”
“厉害啊。”平不凡翻到下一页,“那你岂不是什么乐器都会?”
“略知一二。”
教授盯着平不凡的视线过于专注,埋头看画儿的平不凡终于发现木有枝一直在看着他,抬起头,正巧跟没有戴眼镜的木有枝来了个对视。
眼睛...可真漂亮。
平不凡愣了愣,差点被这双眼睛吸了进去。“木教授,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我在看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平不凡低下头掀开自己的领子,发现上面有几个鲜红的印儿,甚至有些发紫。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这是什么,什么时候被狗咬了?
“木教授,你看我这粗心劲儿,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受伤了,回头我弄酒精和红药水擦擦,保准马上就消了。”平不凡重新拉上自己的领子。
木教授依旧盯着他的脖子,眼神幽幽的,他轻声说道,“能不要让它消失么?”
“为什么啊?”不消失难道养着过年?平不凡觉得这教授还挺幽默。
“昨晚好不容易才咬上的印儿,不想它消失。”木教授斯文地勾起唇角。
平不凡一僵。
等等——
刚刚教授说什么了?
“吱呀”一声,平不凡挪动椅子站起来,全身心进入防备状态,大脑飞速运转。
木有枝不动声色地站到门边,勾着手,把门反锁,发出“咔擦”一声,正如平不凡绝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