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溟渊默了默，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思归身上。
快中午了，太阳当空，金粉般的日光灿烂地洒落，思归走在万丈金光里，背影里有点小小的傲娇和任性，走了几步，见司溟渊没有追上来，脚下一顿，回身看着他，眼神像只被抢了蜜的小蜜蜂。
小孩不说话，也不动，小眉头轻轻皱着，以眼神示意，为什么不跟上来？？
司溟渊唇角一勾，立刻转了话题，压低声音对胡晴说，“别瞎猜，注意盯着魏丞的动静，尽快联系邹意的家人认领尸体。”
语气强硬，不容置喙，将胡晴刚冒出头的怀疑摁死在摇篮里。
胡晴没再反驳，低声说，是。
安抚了胡晴，司溟渊大步迈了几步，亲热地搂着少年的肩膀，“走走走，回你家去看看。”
思归嫌弃地扭了扭肩，哼了一声，没再挣扎。
思归住的房间，屋主是个九十一岁喜丧的王姓老人，命格不凡，身带将星，生前也是部队里赫赫有名的领导人。
这样的人屋中天然聚着福德，这也事思归当初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
房间里静悄悄的，老人的鬼魂并不在，之前大战羽伽折损的柜子桌子还倒在地上，只是两天没回来，地上就积了一层浮土。
虽然是正午，但房间里温度低的离谱。
思归将老人的情况详细解释给司溟渊听，道，“王爷爷是福德雄厚之人，轻易不会被邪祟玷污，而且将星主杀，哪怕变成阴魂也有能力斩杀邪祟，我觉得可以从这里下手，不过，我得先找找羽伽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司溟渊搂着他肩膀的臂膀用力收紧，一脸欣慰，“怎么这么聪明！”
思归呵了一声，“技能点在脑子上了吧，没有点在你喜欢的肌肉上，hou。”
司溟渊哭笑不得。
思归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收好老人的牌位和供品，将先前打翻弄乱的东西收拾好，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司溟渊扫了眼撅着屁股辛勤劳作的小孩，在房间里转了起来。
这套房子两室一厅，老人的牌位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供着，主卧里是老人的遗物，次卧则是思归住的地方。
他在两间卧室转了转，就转进了卫生间。
上次，那个保护羽伽，投掷烟/雾/弹的人就是从这里冲出去的。
那个身影，司溟渊实在太熟悉了。
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司溟渊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干干净净，暗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他身形高大，在狭小的空间里就有点逼仄，不时碰到什么东西，司溟渊一边往里走，一边摸索着开关打开了灯。
一个凉凉软软的东西迎面贴在额头上，司溟渊愣了愣，抬头，一只小黄鸡正对着他嘲讽的笑。
他退后一步看了看这玩意儿，瞬间脸就僵了。
是思归的内裤。
不只有小黄鸡，头顶正好是晾衣架，七条五颜六色的卡通内裤排成一排，小黄鸡，钢铁侠，海尔兄弟等等依次排开，下面还按顺序写着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
啧啧。
司溟渊忍着笑，将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都拨到边角里，继续往里找，最里面是拉着帘子的浴缸，司溟渊猛地将帘子拉开，目光一撇，看到躺在里面的皮卡丘浴花。
有点可爱。
司溟渊好笑着将浴室的角角落落检查一遍，确保没有落下任何线索，才转身出来。
但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实在太洗脑了，他出来之后正看见跪在地上拖地的思归，神色诡异。
思归抬眼看着他，“有发现吗？”
司溟渊顿了顿，“有一点。”
思归，“发现什么了？”
司溟渊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徘徊，好奇地问道，“一二三四五六七都在里面，你穿着星期几？”
思归脸色爆红，恼羞成怒地将手里的抹布甩了过来。
司溟渊哈哈大笑。
……
笑闹半天，两人终于在主卧里，找到老人生前留下的几枚军功章。
勋章属金，又属将星，罡气整肃，最克阴气，承载着老人生前赫赫战功，用来招魂，最合适不过。
思归小心地将勋章锦盒保护好，又将老人的牌位带上，跟着司溟渊一起回到十七局。
因为紫金苑出了事，刚休假没几天的众人又被召唤回来。
胡晴等了一天，终于见人回来，只是两人气氛诡异，思归一放下东西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司溟渊钻进办公室，半天不见人。
贺翠花双眼一亮，清脆响亮地吸了口奶茶。
有奸情的味道。
她戳了戳靳封宇的后脑勺，“宇哥，你有没有闻到奸情？”
思归捂着脸，心虚，“很、很明显？？”
贺翠花没心没肺地摇头，“不明显不明显，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呢，是吧，宇哥，宇哥？”
靳封宇呆呆地坐着，眼神钩子一样盯着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对贺翠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贺翠花嘴里含着两颗奶茶珍珠，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靳封宇没搭茬？？
不科学。
贺翠花扭了扭腰，控制着自己的滑椅，一点一点蹭到靳封宇身边，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宇哥……啊！！”
守护阴阳师的式神与靳封宇身体中的佛光相撞，巨力从中间爆开，瞬间将贺翠花弹飞出去！
思归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跃起接住贺翠花。
胡晴叱道，“闹什么呢！”
思归挡在贺翠花身前，缓缓后退一步。
这下，连胡晴也察觉不对了。
办公室里最喜欢热闹的靳封宇，身体僵硬着，仍在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在法力的激荡之下，靳封宇露出的一小截脖颈上，浮出红艳刺目的血色图腾。
是一只凤凰。
凤凰图腾一闪即灭，靳封宇身子抖了抖，才缓缓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鸡飞狗跳的办公室。
凤凰……
思归瞳孔一缩。
靳封宇是佛家弟子，身上有不动明王守护，等闲邪祟不可近身，但是……如果是羽伽呢……
诞生于洪荒之前，高居昆仑墟之巅，睥睨天地万物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