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一觉睡到天亮，睁眼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斜窗外天光乍亮，他裹着司溟渊的皮卡丘被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脑袋上一撮呆毛被压的翘起，怎么也按不下去。
“司局？”思归喊了一声，房门咔哒一声打开，司溟渊拎着早餐回来了。
“去食堂带了饭，洗把脸起来吃饭。”
思归“哦”了一声，“司局，昨晚你睡在哪啊？”
司溟渊瞥了他一眼，“睡/你旁边。”
思归愣了两秒，脸腾地红了，“啊？那……那有发生什么……什么吗？”
“你想发生什么？”司溟渊哭笑不得，在他额头上弹了弹，“小朋友，大清早火气这么旺呢。”
思归脸红红的，接过司溟渊递过来的筷子，乖乖坐在床上吃早饭。
“吃完饭再去紫金苑一趟，”司溟渊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在紫金苑发现了邹意的尸体。”
思归，“啊？”
“马上就要重阳了，很多人去紫金苑祭奠亲人，邹意也是，“司溟渊顿了顿，”今天早上发现的，刚收到消息。”
会不会是羽伽干的……
思归抿了抿唇，没有说。
匆匆吃完饭后，两人赶往紫金苑。
从十七局到紫金苑花了不少时间，现场只有魏丞在。
这还是思归第一次正式认识这个“外勤队长”，魏丞一米九零的个头，身高腿长，长相不算英俊，皮肤有点黑，小臂露出的肌肉孔武有力，也算型男一个。
魏丞远远看见两人走过来，笑着和司溟渊打了个招呼。
司溟渊简单问过几句，和思归一起去看邹意的尸体。
北七号，四楼。
屋主是个难产死去的女人，死后骨灰被丈夫和家人放在这里。
邹意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裙子，趴在骨灰坛下冰冷的地面上，这个漂亮的女人肚子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双/腿间鲜血淋漓，上半身颈部和肩部错位，眼睛盯着地面，死不瞑目。
一尸两命。
思归在屋子里找了找——并没有看见屋主。
他在紫金苑住了这么久，对遗像上的女人却并没有什么印象，不止如此，思归发现，楼道里并没有什么“鬼”，喜欢看热闹的大爷大妈都没有出来，除了十七局的人，整个紫金苑没有任何游荡的鬼魂。
他把这情况小声告诉司溟渊，司溟渊正戴着手套查看尸体，闻言点了点头。
魏丞看他两嘀嘀咕咕，忍不住走过来，“法医检查过了，是不小心摔倒导致的流/产，拖的时间太久，没撑过去。”
“那为什么不打120？”思归道。
“手机在包里，包在一进门的衣架上，太远了。”魏丞指了指玄关处的衣架，那上面果然挂着一只十几万的名牌包。
思归和司溟渊对视一眼，“好巧。”
邹意前一晚在靳封臣的酒店大闹，晚上思归被羽伽在紫金苑抓住，很快，邹意死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聚阴之地的紫金苑，所有鬼魂全部消失。
司溟渊在邹意身上翻找一会，意料之中，一无所获。
司溟渊拍了拍手，站起来，对魏丞道，“没什么发现。”
魏丞笑了起来，“司局你行不行啊。”
两人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司溟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了老了，这里先交给你，把尸体运回十七局。”
“对了老魏，”司溟渊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嘴角在笑，目光里却不见一点笑意，“千万别弄丢了。”
魏丞怔了怔，连声应“嗯”。
走出那间屋子，思归道，“你怀疑魏丞？”
“目前没什么问题，”司溟渊冷冷道，“魏丞也说过，若他做出背叛我的事，项上人头随我拿走。”
思归急道，“他也喜欢你？！”
司溟渊：………………………………
“你……”司溟渊一口气呛住，被噎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股热气冲上脑海。
见了鬼了。
他大爷的竟然害羞了。
司溟渊城墙厚的脸皮微微发红，大跨步将少年甩在身后，“走……去查一下紫金苑的鬼魂都去哪了。”
思归双眼瞪地溜圆，“你心虚什么？？”
司溟渊抬手捂了下脸，头也不回地溜了。
围着紫金苑绕了一整圈，司溟渊脸上的热度才降下来，又变成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指着远处的四周的地形道，“你看，白虎怒杀，朱雀振翅，玄武出水，青龙抬头，这是汇煞之地，但是生产商应该用了什么法子镇压四兽，强做成了聚阴的福地，应该是有人把镇压四兽的东西破了，紫金苑的鬼魂才会消失。”
思归皱着眉，盯着他的侧脸一动不动。
司溟渊等不到回答，疑惑地回过头来，就见小孩一脸探究，仿佛上学时看到老师讲错题时的那种纠结难受。
司溟渊，“我说的不对？”
思归，“他真的喜欢你？？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司溟渊：…………
“小朋友！”他抓着思归的肩膀，表情沉痛地摇了摇，语重心长道，“紫金苑至少住着上万鬼魂，你知道这些鬼魂全部化煞会发生什么吗？？”
思归挡开他的胳膊，“我知道了。”
少年表情郁郁，“明天我就去办健身卡，我也能变成肌肉男，真的。”
司溟渊抬腿便走。
思归扁着嘴跟了上去。
紫金苑成千上万孤魂失踪，不是小案，司溟渊急忙通知胡晴以及正在休假的十七局众人，金飞很快就黑进紫金苑的地产公司，把图纸发了过来。
“司局，图纸上标注着紫金苑的灵力磁场，楼里好像有东西。”
司溟渊接收图纸，紫金苑分为北区和南区，北区七座楼，南区八座楼，每座楼有四十四层，住着上万户“人家”。
金飞找来的图纸上，阴气在十五座楼之间循环流转，形成一个特定的磁场循环。
正是这东西，将煞地变成了福地。
“是活祭，”思归离司溟渊几步远，远远看了一眼图纸，“每座楼的地基里，都有一具尸体镇着，形成一个化煞聚阴的阵，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司溟渊不满道。
思归白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径直往自己居住的那幢楼走去。
小孩闹别扭怎么哄……
司溟渊哭笑不得，再来二十只烤鸭成么。
胡晴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司局，思归早就知道这里有化煞聚阴的法阵？？所以他住在这里，是为了吸取阴气？”
“不可能，”司溟渊不屑道，“他怎么可能用这东西……”
司溟渊顿住。
他想起一件事。
他们在紫金苑第一次见面，那只怪物从身后偷袭，少年化成巨大红影，一口将怪物吞噬。
那是思归的原型。
他是凤凰，原型却虚弱的连凤凰的形状都没有。
更细思极恐的是，思归化作原型，却没有凡胎。
就像紫金苑里，一只力量强大，保留了神识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