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溟渊微有怒色，一脚将那特/警踹晕，摸出一张通行磁卡，正要开门，思归却说，“我来吧。”
犹豫了一秒钟，司溟渊把磁卡递了过去，思归上班打卡一样认真刷了门禁，扶着门框，安静地等他进来。
这种时候，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反而最危险，小孩是在帮他探路，他看得出来。
那感觉很微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不容易被体制收编的鬼见愁，竟然被来历不明的小孩儿保护了。
司溟渊看了看手里杀气四溢的鸣鸿，沉思片刻，手指虚拢一划，鸣鸿化成一道红光消失。
他把解/放的双手往衣兜里一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有那么几秒钟，司溟渊诡异的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可爱？
大殿里诡异的阴冷和潮湿，外层守卫不少。
思归并不打算隐瞒，他走在前面，修长手指结阵，召唤出火焰为翅的飞鸟，火鸟四散飞去，湿冷空气瞬间因为高温浮荡起水波一样的虚影，所过之处，金属、玻璃，瞬间升腾成一团白雾，发现他们的守卫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眨眼就化成了几把薄薄的灰。
司溟渊：……
“这边。”思归清出一条安全的通道，回头招呼司溟渊，笑容可爱，“我听到那边有声音。”
弹指之间灭了这么多人，还能笑得这么自在？
司溟渊心里警铃大作，然则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十分漠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循着声音的方向，发现有两个人正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争吵不休。
思归耳朵动了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研究这些神秘历史五十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挖掘出那座古墓的真相！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用活生生的人来实验！任何科学的诞生都不能以伦/理的背/德为前提！历史是服务于人的，我们不能做历史的奴隶！”
“宋老师，”另一个声音说，“你八十三岁了，你的思想已经落伍了。”
苍老的声音隐忍着怒气，“你们这些混蛋！我不该把那个古墓的事告诉你们，我以为我在为人类前进做贡献，但我没想到你们就是一群贪婪的畜生！”
“随你，”那声音道，“你以为，你还能从这件事里金盆洗手吗，\\\'炉鼎\\\'一但失败，第一个臭名远扬的就是你！”
老人没有吭声，似乎被气到了，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那两个人似乎离开了。
“宋老师，”思归用司溟渊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怎么会……”
那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几天前刚刚苦口婆心地和他说，你无父无母，有事就找老师，千万别自己扛着。
是他八十多岁，准备带完他们这一批学生就颐养天年的导师宋将文。
“金飞，”司溟渊冷声道，“查一下最近发现的大型古墓。”
耳机里传来一声“是”，思归抿了抿唇，粉色的唇瓣泛出淡淡的苍白。
“司局，”金飞回复，“一个星期内新发现的大型墓葬……一共四十八座……”
司溟渊：“什么？四十八？？？？”
“四十六座在西安。”金飞连忙道。
司溟渊：……
“在京市发现的大型墓葬只有两座，燕山一座，已确定是金代古墓，还有一座，”金飞的声音有些疑惑，“在……凤魂山。”
“凤魂山？”司溟渊道，“我最近可能跟这鸟玩意儿犯冲吧。”
“我建议你们先退出来，不要打草惊蛇，”胡晴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我已经到故宫了，翠花在办公室准备传送阵，靳大款去景山给你们当替罪羊了，司局，冷静hou!”
司溟渊哪里是那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嗤笑一声，刚要想两句恶毒的话讽刺一下胡晴，不远处的一面墙突然“嘭”地一声炸开！
警报声和人声一齐响起，司溟渊一脸懵逼。
思归耸了耸肩，“司局，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司溟渊狐疑地看着他，目光飘向远处那个突然被毁掉的墙，墙内的木材和合金朝里面弯曲，显然是从外面被攻击的，而外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哦，走吧。”司溟渊唇角一挑，他比小孩高整整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嘭，这墙炸的真奇怪。”
“我也觉得，”思归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太奇怪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批警卫马上就到了，隐隐还有枪/械上膛的声音，但两人僵持着，赌气似的，谁也不动。
就在第一个警卫冲到这条通道来的时候，他们脚下浮起巨大的法阵图纹，白光一闪，两人原地消失。
十七局内，身穿白色jk裙的少女娇喝一声，“影遁！”
抵在一起的十指眼花缭乱的变换结印，直到地面的传送阵中出现两个淡淡的身影。
“咦？”日漫少女贺翠花的大眼睛微微闪动。
传送阵的原理是，用特定媒介定位被传送人的身份，然后先将虚化的生物灵体传送过来，接着，才是最难穿越空间的肉/身，也就是说，在传送阵启动的前期，她可以一眼看见被传送者灵体的状态。
贺翠花对司溟渊的灵体形态习以为常——一团没有形状的黑影，也因如此，司溟渊在十七局一直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但此刻，她发现，另一个被传送的新人思归，灵体竟然也是一团没有形状的影子，只不过是浓艳如血的红色。
洁白法阵中的一黑一红两团没有形状的影子，神秘，恐怖，还……很有cp感。
贺翠花咽了咽口水。
几秒种后，司溟渊和思归站在十七局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捣鬼，”司溟渊道，“否则就把你关到无间地狱去，懂？”
思归装出一个很害怕的表情，“不会不会，司局，我是好人，真的。”
司溟渊心情不好，直接掠过两眼生光，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贺翠花，对电脑后面的金飞道，“监控都换掉。”
说罢，“嘭”地一声关上办公室门，自闭了。
“了解。”金飞脱掉外衣，刷地伸出四只手，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
他比贺翠花更会看人眼色，迅速建了个靳封宇的人物模型，并顺手加了个技能特效，把从十七局出发到地下宫殿沿途监控里的司溟渊和思归全部替换掉，各个部门能查到的只有：靳封宇正在办公室喝豆浆，突然双目无神，头顶一尊大佛现世，控制着他离开十七局，辗转到地下宫殿。
想了想又把宫殿里那段对话音频截了下来。
他在自己的大数据库里搜索能召唤出火鸟的妖怪，发现绝大多数火系妖好像都能做到，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技能，可能只是思归的火气有点大？
金飞刚打算把这些资料打包发给司溟渊，就看见隔着两个座位的思归突然看了过来，冲他甜甜一笑。
像有魔力一样，金飞愣了一下，手指一抖，发送成功了。
哪里不对呢，金飞想，到底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