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衍看着大殿之上的男人，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
人就是这样。当年对你这个儿子丢失与否漠不关心。如今站在他面前，反倒要指手画脚起来。
“正是。”
想到底下的人汇报的情况，封元沐沉吟片刻开口道：“虽说你二人早就成亲。但毕竟没有经过皇家正式册封。我看不如这样，朕让钦天监择个良辰吉日，下道圣旨，正是册封她为晋王妃。”
“多谢父皇。”
秦墨衍半垂着眼眸，看不出眼底在想些什么。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封元沐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儿子是几个儿子里面最特别的。
他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每个儿子都是削尖脑袋拼了命的想要从他这里获取东西。财富，权势，或者他屁股下面这个龙椅。
但他从来不。
甚至一次要求都不曾提过。
如果不是真的无欲无求，那就是所谋划的远远比他想象的多。
身体有疾，没有母族，如今再赐给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妇。封元沐觉得他绝对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从大殿退出，没走出去多远，他便放慢脚步。果然，没一会儿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元公公也从殿门出来。
觑了一眼周围，见秦墨衍朝他点点头，才小声开口道：“昨日长公主来过。不知道同陛下说了什么，她走之后陛下便下令封了太子殿下的宫殿。虽然还没对外宣布废太子，但估计时候不远了。”
想到什么元公公又道：“皇后今天一早来过。与陛下谈了许久，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额头上还有淤青。”
秦墨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元公公见他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心下纳闷，不由得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你下去吧。”
“是。”元公公应一声转身。心里却开始打鼓。他给这个晋王传递过不少消息，但晋王从来不曾用他做过什么事情。一个对自己没有用的人，万一上位之后……
元公公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劝自己。千万不能犹豫。
一旦选择了这条路，就务必要走到底了。
“估计我那皇帝父亲是顾念旧情犹豫了。那就再给他添把火。”出皇宫时，秦墨衍同不远处一人低声吩咐道。
……
“呜呜……”
“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这两日都没精打采的。咱们夫人仁厚才不跟咱们计较。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你一定会被赶出府的。”
“我弟弟不见了。我非常担心。私底下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不是一直在家里么，怎么会不见了？”
“……”
苏梨听着廊下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自从她住进来之后，秦墨衍为了方便照顾她饮食起居，府上才陆续多了几个丫鬟。不然他身边一直都是小厮或者凌卫在。
“要不然你求求夫人，让她跟王爷说一声。自己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我不敢。王爷不是说话，千万不能给王妃添乱，更不能添堵。否则直接发卖了。”
她有幸能被选上来伺候夫人，全家都高兴坏了。月钱直接翻倍，夫人又好相与。在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那你弟弟的事情就不管了？万一真的被人拐走了，以后你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小姑娘听见同伴的话，朝着上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半晌，最终咬了咬牙抬脚上了台阶。
傍晚，秦墨衍过来陪苏梨一起吃晚饭，苏梨便把白日小丫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已经丢了两天了。一想到当初小楠的事情我深有感触。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你就帮帮她吧？”苏梨开口道。
秦墨衍停下手里的筷子抬头深看她一眼：“我有什么好处？”
苏梨立马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攒功德的事情。好处大大滴。”
秦墨衍垂下眼眸：“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苏梨不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他们修行最讲究因果循环。这可是最好的修行。
秦墨衍咽下嘴里的东西，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你。”
“咦？”
苏梨先还没听清，待反应过来，忍不住俏脸一红。水漾的桃花眼不经意嗔他一眼，秦墨衍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忍不住咽了了口唾沫。
夜里自然是留宿的。一夜温存，苏梨第二日几乎是扶着腰下的床。
心里却暗恨：“求人不如求自己。就当一晚上买个血的教训。”
秦墨衍此刻却心情颇好的出现在羁押太子的大牢里。
“你来做什么？我要见父皇！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太子一身囚服关在栅栏里面，手上脚上绑着锁链。却挣扎着从栅栏的缝隙伸出手来。
秦墨衍目光轻轻扫过身后跟随的几人，后者立马会意小心翼翼的推了出去。
“太子殿下能有什么冤屈呢？”秦墨衍轻嗤一声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搭在他伸在外面的胳膊，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太子当即疼的煞白了脸。
“说那封与外敌密谋的信不是你写的？事情是你做的不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要见父皇。”
太子这几十年太子之位不是白当的。若是此刻因为秦墨衍断了他一条手臂就破口大骂，后果会远比此刻更危险。
所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只一心想见了皇上禀明情况。到那时再将他凌迟也不晚。
“信远侯其实一直在背后偷偷支持你吧？”
说什么忠臣直臣。
秦墨衍鼻腔里不屑的轻哼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太子太过震惊，下意识间接承认了秦墨衍的话。
“也是他给你出的主意，把私通敌国的事情嫁祸给齐王？”
太子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冷冷的看着秦墨衍不再开口。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墨衍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一般走近牢房里面。
“是想要寄希望于你母妃么？”
秦墨衍说着看了一眼摆放在一边的饭菜。一看形状就知道完好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