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楼的当家金赛花一路提着裙子追在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身后,因为对方走路太快,自己也追的气喘吁吁。骂人的气势都减了好几分。
“姐姐,你在哪儿?”
小男孩皱着眉头,所到之处两侧紧紧关闭的房门全都被他猝不及防的一一推开。顿时惊起几对野鸳鸯的叫声。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金赛花气的一阵捶胸顿足。
眼前这男孩虽然年纪小,可相貌不俗。一身锦缎华服,袍角绣着精美图案,随身配饰虽然只有简单两样,可金赛花常年跟各色贵人打交道,早就练出一双老道的眼睛。一眼就看出绝非凡品。
嘴上虽然说着要把人扔出去。其实心里也在暗暗打鼓。
干他们这一行手里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尤其听这男孩是口口声声叫着姐姐,万一真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家里的千金给掠来了,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快去查查最近新收进来的那批人有没有来路不明的。”急急忙忙说完一句,眼见着前头的人已经奔三楼去了,当即气的一跺脚,紧追着人过去。
“我的小祖宗,三楼接待的可都是身份尊贵得客人,你这么闹下去,是想砸我的招牌不是?”
“金妈妈这是怎么了?”楚云裳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倏得从她身边越过,径直奔着身后的苏梨去了。
以为有人袭击她,楚云裳下意识抬起胳膊朝后快速的一扫,谁知道对方比她反应还快,不避不躲,直接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楚云裳顿时觉得整个手臂被一股强劲的力道震的麻了一下。
“这位漂亮的姐姐好生无礼。我都没做什么,为什么对我出手?”
男孩秀气的眉头皱紧,回头一脸无辜的看向苏梨:“姐姐你可要帮我做主。”
苏梨看着面前只比自己矮一点的小男孩,虽然不认识,可怎么看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男孩听到她这一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当即写满了受伤,委屈的撇嘴控诉道:“姐姐果然把小楠给忘了。”
苏梨顿时惊的睁大眼睛:“你,你是小楠?”
明明记忆里还没她腰高,现在怎么一眨眼都快比她高了。震惊过后才反应过来。
是了,五年的时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已经过去很久,但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睡了一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云裳这会儿也反应过,对着苏梨道:“原来你们认识。”
苏梨哂笑一声:“是啊。这是我弟弟。”
金赛花一听人终于找到了,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看楚云裳和苏梨好像是相熟,便一把将人拉过去打探情况去了。
“五年前你就把我扔下了,这回你可不能再把我丢下不管了。”
刚刚寻人时凛冽霸道的气势荡然无存,此刻小楠眼底闪着泪光委屈巴巴的看向苏梨。好像她要是不答应,下一刻就哭给她看。
“我也没想着把你扔下,当初也是迫不得已。”
苏梨有些愧疚的解释道。见他眼底蓄着泪水随时都要掉下来,赶紧伸手帮他擦了两下眼睛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不管了。”
小楠不着痕迹的将眼底的泪水憋回去,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扬起笑容。
“王大伯和婶娘一家三口也在京都,他们知道你过来都非常高兴。姐姐你跟我一起回晋王府吧。”
一旁的金赛花和楚云裳听见小楠口中的晋王府全都神色一变。
晋王封墨衍是突然出现的。当初陛下旨意说是失散多年的九皇子。
因为鲜少露面,外人也只是听说其人虽然俊美无俦,身体却好像不太好。
其实晋王本身没什么特别,但他手中的凌卫却颇为外人津津乐道。
传闻凌卫武功卓绝,一人可抵千人。
所以晋王虽少露面却无人敢惹。因为只要他动动手指,绝对可以杀人于无形。
苏梨听他提到晋王府,脑海里一下想到秦墨衍。默了一下勉强笑道:“王府我就不去了。王大嫂他们要是想我,可以去我住的客店找我。”
苏梨说完,同楚云裳告别下楼。小迎也不情不愿的跟在苏梨身后一起走了。
小楠稍晚几步,路过金赛花的时候,半眯着眼睛,眼神冰冷的扫她一眼,低声警告道:“晋王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这柳月楼要是想安稳的开下去,以后不准我姐姐进来。”
金赛花被他眼神一盯,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忙不迭点头:“是是,我这就吩咐下去,从今以后坚决不让令姐踏入柳月楼半步。”
恭恭敬敬的将几人送出门,金赛花才直起身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回头便朝楚云裳打听起苏梨的身份。
“不过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能再碰到就请进来说两句话,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倒是给妈妈您添麻烦了。”楚云裳几句话回答的滴水不漏。
她的长相在京城甚至柳月楼虽然不是最出众的,但才艺绝对数一数二。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多少人为了听她弹奏一曲愿意一掷千金。
金赛花对她很是客气,见她不想说,也不多问,一扭身回去继续招呼客人了。
楚云裳看着已经走远的苏梨,默默的垂下眼睑。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回王府?哥哥也很想你。你不在的这几年他一直都不开心……”
“你饿不饿?”苏梨突然侧头打断他的话:“我看前面有家饭馆,想吃什么我请你。”
小楠抿了抿嘴角,飞快的掩藏起眼底的失望,再抬头已经一脸高兴的点头:“好啊,小楠好久都没和姐姐一起吃饭了。”
两人一起进了饭馆,出于弥补,苏梨一口气点了好多小楠喜欢吃的东西。
当所有的饭菜都上齐,睡饱了的小青终于伸着懒腰从自己专属的袖笼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