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说着指了下不远处已经凿了两三丈高的石阶。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迂回作战，哈哈。”
苏梨没回答，抬腿上了台阶，一路走到最顶端，又抬头测量了一下，发现距离山顶的位置还差着十几丈远。
“延伸到上面大概还需要多久时间？”
云清捻了下胡须沉吟道:“挖隧道用的时间长一点，山体石头硬。我用了差不多两年。这个台阶快些，现在这个高度，我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按照这个速度，我保证不出三年，肯定能拿到不死草。”
不出三年……
“您在跟我开玩笑吧？你看他能等三年么？”
云清看一眼秦墨衍，点头:“也是，等拿到不死草，估计他的坟头草估计都有老夫高了。”
秦墨衍拱手:“前辈可有良策救在下一命？”
云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病老夫也无能为力。况且不死草不但不易采摘，更不易存放。一旦被采下，用不了两个时辰就会枯萎失去药效。”
听了他的话，秦墨衍的眸子暗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往日神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如此我看不如就算了。能结识前辈我和阿梨也不算白来一趟。”
苏梨皱着眉头心里十分不甘心:“可是……”
云清见他小小年纪就能将生死看的如此淡然不禁暗自点了点头。
“其实要想活着也并非只有不死草这一个方法。”
苏梨迫不及待的开口:“什么办法？”
“我研究出一种方法，就是把人浸泡在我独门特制的药桶里，只要定期更换药桶的药，可保人不死。”
“有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早说，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去弄药吧。”苏梨说着三两步下了台阶就要往回走。
秦墨衍没动，半垂着眼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犹豫着开口道:“若我猜的不错，活下去的代价就是余生都要在药桶里渡过吧？”
云清不自然的抓了把本就不甚规矩的头发:“这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呢？”
“有。”
秦墨衍一直垂着的眼眸突然睁开，黑沉的眸子看向苏梨，半晌移开目光落在对面一块岩石上。
那里一只休憩的小鸟刚好展开翅膀飞向蔚蓝的天空。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陪伴想要陪伴的人，那样比死更痛苦。”
幽幽的声音不高不低，甚至辨不出一丝喜悲。但听在苏梨耳朵里心却莫名疼了一下。
三人一路沉默着回了草屋，苏梨犹豫着去到秦墨衍房间，想再劝说一下。
“其实我觉得云清那老头说的挺有道理，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况且……”
苏梨抿了抿嘴唇，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秦墨衍深深看她一眼，半晌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叹息:“那样我会嫌弃我自己的。”
苏梨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两人沉默半晌，秦墨衍突然开口:“你曾经说过，人在强烈怨念或执念不去时就会生成鬼魂？”
“嗯。”苏梨点头。
“锁魂镇的方法我知道，如果，如果……”秦墨衍舔了舔嘴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看着苏梨的眼睛黑好像能发光。让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我是说如果，我死后你把我放进锁魂镇，这样……”
苏梨嚯的起身，断然拒绝道:“不可以！”
秦墨衍也急了，追问道:“为什么？”这样他就可以以另外一种形式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锁魂镇之所以能让魂魄永不消散，就是要让魂魄每时每刻都承受犹如鞭笞凌迟之苦。这么残忍的办法怎么能用在你身上。我不同意。”
秦墨衍:“我不怕。”
为了你，我愿意受这份苦。
苏梨:“一切有违天道的事情，必定会遭受天谴。总之，你说的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更不会帮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出了房门。
因为心中有气，吃晚饭的时候苏梨特意没有跟秦墨衍说过一句话。甚至在他习惯性的给她夹菜的时候被她抱着饭碗躲开了。
“你们吵架了？”吃过饭，云清悄悄的将苏梨拉到一边小声询问道。
“没有。”苏梨低着头撒气似的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因为力气用的大，石子滚出去好远，撞在石阶上又弹了出去。
“啧啧。”云清撇嘴啧了两声:“瞧这嘴上都能挂二斤油壶了。还说没吵架。”
想到秦墨衍同她说的话，苏梨到底没忍住，同云清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抱怨道:“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这不是拿自己不当回事么。”
云清瞥她一眼，反问道:“你真不知道他宁可日日受凌迟的苦也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
苏梨一滞:“为什么？”
云清深看她一眼，末了抬头看了一眼墨蓝的星空，幽幽的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傻吧。”
苏梨总觉得他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和秦墨衍看她时很是相似。都让她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云老头，你有没有对付那帮蛇的药？”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秦墨衍那张脸总是莫名的在她眼前晃悠。打坐也静不下心，实在烦躁的很，苏梨索性起身去敲云清的门。
“就冲你这称呼也不能有。”云清迷迷糊糊刚要关门，猛然反应过来她后一句话顿时惊的睡意全无。
“你，你要上山？”
苏梨点头:“嗯。”
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去试一试，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知道早晚要后悔，那不如此刻就随了自己的本心。
云清急了，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高了几个调:“你知不知道那万蛇窟有多危险？这些年我见过多少能人异士全都折在这上头。你去不就是送死么。”
“您小点声，别把秦墨衍吵醒了。”
“吵个屁醒。”
云清气的忍不住说了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