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太守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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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璧看着?齐墨对徐毅发号施令,后者已经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任务了,把他们俩扔在这孤零零的马厩里。

沈怀璧见齐墨也想走,问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我们进来的有三个人。你们兵分两路,那我呢?”

齐墨早就猜到沈怀璧要问这个问题,闻言对他浅浅一笑,把心里早就算计好的?那个答案说了出来:“哦,你说师哥啊?师哥体弱多病,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您呢?不如将军您还是好好待在这儿休养,待我和都统大人查明情况之后,自会带您去……”

齐墨话还没说完,就被敲上他脑袋的?时候被打断——

“就你废话多。”沈怀璧收回了放在他脑袋上的?手,还顺势摸了一把齐墨看起来毛茸茸的头发,“快走吧,我跟你一路。”

齐墨到底也没真想让沈怀璧一个人待在这儿。

就算前方有什么危险,只要他们俩齐心协力携手走过,也会比一人待在安全区安心得多。

齐墨沉默着?,悄然握住沈怀璧垂在身侧的手,用自己骨骼修长的手,把那只细瘦白皙的?却充满薄茧的手,完全包了起来。

沈怀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把自己的?手从齐墨的手里抽出来。

齐墨勾起唇角,唇边的梨涡浅浅绽开。

就算前方有千难万险,赴汤蹈火,我也陪你一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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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栈道中,停着?一支完全由满身黑衣的人组成的?军队。

与其他中原军不同,他们身上皆披着坚硬的盔甲,浅浅的?阳光在上面一折,竟还能泛出金属般的黑灰色光泽。

毫无疑问,上面是淬了毒药的。

这支队伍极其训练有素,百来号人停在这一只小小的巷子里,却丝毫不显得拥挤杂乱,更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天上的?大雁划过暖空,不时带来一声尖锐的?啼鸣。

在队伍的?最前方,俨然摆着?一只朱红色轿子。

这只轿子通体朱红,四角垂下层层叠叠的?绫罗,将里面的人影掩映的?隐隐绰绰,轿子边还悬挂着?几只香囊,精致漂亮得紧。

在轿子的?四周,则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金乌缓缓落下,余晖斜斜的?打在轿子身上,拉出斜长的影子。这时一直站立在轿子旁边的那个黑衣人摘下头上戴着的?盔帽,恭敬的走到轿子边,隔着?帘子问:“主上,现在收网吗?城外的?鱼已经上钩了。”

半晌,里面都没有传来一声应答,不知道的?人早就以为里面是没有人坐着?的?空轿子,可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好像才被这一身迟缓的?声音给惊动,缓缓的?给了两个简洁的?字:“尚早。”

那黑衣人不再多话,刚想退开,就见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撩开朱红的?帘子。手的?主人似乎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阳光了,那只手太过苍白,几乎到了一种透明的程度,迎着浅浅的?落日斜晖,还能看到里面青绿色的血脉。

从轿子里传出的声音低沉优雅,又带着一丝只有异族人才会带着的?口音:“阿伶,大仇将报,为何我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悦?”

这个问题黑衣人似乎是头一次听见,愣怔了一瞬,又迅速调整过来,淡淡道:“主上,您多虑了。只要杀了沈怀璧,整个苗西的恩仇,将会同他的?热血一同泯灭。彼时,您就是中原的?王,踩在这么多人的尸骨上,看着?他们曾经张横跋扈,现在已经颓丧如丧家之犬的脸,主上得到的将是所有的?快感,而不是空虚与落寞……”

“……”被他称作“主上”的?那个人听了他这一番话,却轻轻笑了一下,话音又转向了别处,“阿伶,你记不记得?你上次说过那个跟在沈怀璧身边的跟屁虫,叫什么……十一殿下的?来着,他今年多少岁了?”

“主上,十一殿下齐墨今年十九了。如果他能平安回到京城,彼时诸王已经陨落,就只有他是仅存的?皇室血脉,主上可好好控制这个傀儡……据说这位十一殿下生?性怯懦,人又鲁莽非常,确实是傀儡选择的不二目标。”

那人没理他,一直撩着帘子的?手也缩回了轿子里,良久才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十九岁了。若是寻儿还活着,也该是这个年岁了吧。”

黑衣人一听到寻儿这个敏感字眼,顿时闭口不再言语。据他跟在主上过去的几十年岁月里,主上只在两种情?况下提到过这个名字,第一是喝醉的?时候,第二就是在祭奠整个苗西族的时候。

跟在主上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人身上有两片逆鳞,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一个就是他无故失散被皇帝强取豪夺的未婚妻堂妹,另一个就是他堂妹腹中还未生下的?婴孩——这是主上四十余年来,唯一的?血脉。

轿子里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像是随着黑夜的?到来而陷入了永久的?沉寂中。

今夜注定是一个血流飘落,你死我活的仇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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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找到太守了。”

徐毅对路途有着?精准的?方向感,即使是在这弯弯绕绕的?太守府中,他也没有迷失方向,仅仅是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还在客房里搜寻的沈怀璧和齐墨他们俩。

沈怀璧正在倒腾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闻言头也不抬,随口问道:“找到了还用你说,太守不在自己的?卧房里,还能给人绑着?丢哪去了?”

徐毅听完不由有些尴尬,却又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将军,太守还真是被人绑着?,嘴里塞了个破布条子,给人扔进?了地窖里。属下去看的?时候,他还昏迷着呢。”

齐墨搜寻了一圈却一无所获,这时也走过来,顺口接了嘴:“怎么会呢?府里还有什么异常吗?”

徐毅摇了摇头:“没人发现太守不见了,据说这个平城太守,平常就孤僻难言,即使是自己府上的?仆役,也被他严苛责骂过,性子极其不讨喜。因此他这一病,房里也就没人在服侍他,就算这太守给塞进?哪个犄角旮旯里,给人弄死了,这些人也未尝知晓。”

“这可不好办了。”沈怀璧放弃了开那只箱子的?心思,坐在一旁歇着?,“我们根本无从推知,华容的?势力是从何时渗透进来的。而且我们现在这么轻松就进?来了,说不定也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要?小心。”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他们所在的这扇门,被人暴力从外推开——

几十个身着?黑色衣袍的?家丁从门外挤进来,手中各持了刀枪棍棒,凶神恶煞道:

“你们是什么人!来太守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