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慢慢推开。站在门后的是一个系着围裙,弓着身子的老太太。她的围裙脏兮兮的布满了油污,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只能从那斑斑点点的脏污间隙才能发现这是条粉色的围裙。
她的手满是皱纹,死死的握着门把手,显然对钟澜抱有警惕。钟澜再一看老太太的脸,他差点惊叫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老太太面前,钟澜急忙掩饰住脸上的震惊。
从她佝偻的的腰背,手上的皱纹和刚才发出的声音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位起码80岁的老太太,可她的脸却看起来像个30岁的妇人!她脸上满是悲苦的神情,眼角却没有哭过的泪痕。难道刚才发出声音的不是她?
钟澜暗暗猜测,脸上却扬起开朗的微笑“您好,我叫钟澜,是一个来写生的大学生。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我们拜访村落,体会村子里的民风民情。
所以我就选择了这个繁花村,但因为我是从镇上走来的,没算对时间。现在天黑了也不敢再走回镇上,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收留我一夜?我会付钱的!”说着钟澜将一张百元大钞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一看面前的钞票,眼睛闪过一丝贪婪,她立刻放开了门把手,迅速将那张纸钞从钟澜手中夺了过来。随后满脸悲伤的对钟澜说,“大学生啊,呜呜呜,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进来吧。”
不对劲,这人的表情,动作,话语感觉一点都不协调,难道我中了头奖?这个老太太就和异常有关,或者她就是我的任务目标?钟澜不动神色,慢慢跟着这个老太太进到屋中。
忍住了想要四处查看的冲动,钟澜只是跟在老太太背后环顾四周,很普通的乡下民居,以前他跟着母亲回老家探望太婆时,太婆家也是差不多的摆设,只不过要比这里干净很多。
狭小的房子里靠墙放着简陋,凹凸不平的土灶和上面放着一看就没洗,满是油光的大铁锅。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小木桌,放着一张塑料小板凳。房间四周堆积,挂着不少乱七八糟的杂物,暂时看不出里面具体有些什么。
看餐桌边那唯一一张小板凳,这个房子是她一人居住?钟澜暗暗猜测,这时老太太已经带着他穿过厨房后的小院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因为木门上已经破了个大洞,钟澜很清楚的就看见了房间里堆积的杂物和一张小木板床。
“呜呜呜,这是我儿子的房间,现在他上大学去了,唉!你就暂时住这吧,咱们村比较破,没啥好地方给你住的,唉!”老太太带着哭腔说完,将钟澜往房间里一推,自己回过身去了旁边的另一间房间,关上了木门。
钟澜神色莫名的走进房间,房间四周堆积的大多数是一些纸张书本。他随意伸手捞了一本,是本语文书,不过和他原先世界的学校语文书不同,不仅出版社没听过,里面的文章也是十分陌生。这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国家,语文书里的东西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钟澜翻看了几页,书页角泛黄,有着刺刺的毛边,几乎每页都有着歪歪斜斜模糊不清的笔记,以及书主人给书中插画涂黑,加胡子等的“艺术作品”。
暂时看不出什么门道,钟澜又翻看了四周的其他课本纸张,除了能看出老太太的儿子是个比较勤奋,但字奇丑无比的学生以外,钟澜一无所获。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没有灯或者蜡烛的情况下,钟澜只能放弃搜寻线索。等明天再说吧。
····
此时,迎新会大厅
“新人的速度有点慢啊,这都一天过去了。”某第三中队的大汉坐在凳子上挠挠头。
“不算慢了,毕竟这才是他第二个世界,想要谨慎点也是正常。要不然呢,像你那样直接莽过去?”回话的是第一中队的一个魔法师,他对着大汉翻了个白眼。
大汉满不在乎“这种分不清谁是谁的任务,直接把整个村子全搞了送去投胎不就得了?总共才七天你能分清谁是母体?看那老太太样子哪怕不是,她也已经被传染了,全搞了,一身轻松。凭新人的能力,区区一个小村子应该不在话下。”
“那你做完了主线,支线怎么办?不要了?每次任务都挨罚款的你们队果然是财大气粗。新人现在只是E级,对他来说白得一张D级镇阴符不香吗?”魔法师回了一句不再理他。
“咋就白得了?难不成你已经知道谁是母体了?”大汉一脸茫然的看向身边的小伙伴。
小伙伴正啃鸡腿啃的满脸油光,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的说,“窝不叽道。”
第三中队的铁憨憨们怎么可能猜得出这种解谜类任务的答案?
他们在世界里的任务除了,带着盾冲锋,就是……..背着盾冲锋。
听着身后的阵阵议论,索瑜笑了笑“藏天,调一下空间和那里的流速没问题吧?大家应该已经等不急,想要看后续了。”
“没问题,团长。”归海藏天将手中的石头怀表举起,一股能量波动顷刻间浸染了面前的大屏幕。屏幕中的世界就像是被快进一样,月亮飞速升起又落下,一轮红日越出地平线。
———此时离任务期限还剩6天———
第二天早晨,
钟澜站在门口理了理思绪,他昨晚躺在床上想清楚了。反正任务目标肯定在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子昨天他看了看总共也没多少口人。
只要他借着了解民风民俗这个由头,拜访每一户人家,广撒网,肯定能钓着鱼。到时候只要挑出可疑的人选,再用塔罗牌一一排查,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了。
那么,首先这第一步,就是要去见这个村的村长。一般村子里唯一的有职称的人也就是村长了,所以要尽快的将村长的嫌疑排除或者确定。以及,他如果有了村长的肯定,再去拜访其他人家,受到的阻力应该不会很大。
随后钟澜向老太太提出了这个要求,似乎是看在昨天那钱的份上老太太欣然同意。她依然操着那口哭腔,脸上满是悲痛的领着钟澜往村长家走去。一路上,钟澜旁敲侧击打听到,老太太姓柳,丈夫早逝,今年大概是40岁出头,一般村民们就叫她柳婶。
她的儿子王金宝今年大二,在河对岸的大城市里上大学。话中柳婶透露,离繁花村最近的大城市需要在繁花镇坐船渡河才能到。在这之后她又家长里短唠了一堆,但再没什么有用的消息透露出来。
钟澜试图向柳婶打听她话语中流露的悲苦的原因,却一无所获。或者说连柳婶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沉浸在悲伤的神情中,哪怕令她所骄傲的儿子考上大学这件事也是诡异的用带着哭腔的低沉语调说出口。
看来柳婶并不是异常母体,钟澜沉思,这个村子的异常有可能跟情绪有关?他不愿妄下结论,自己只有7天时间,要是走错了路,很可能任务就失败了。
一路和柳婶唠着嗑,钟澜被带到了村长家。出乎意料,繁花村的村长现在似乎并没有功夫与自己聊天。
“你TN的说什么呢!老小子!我TM把你屎都踩出来!”这是个身材瘦小的小老头,留着白色短须,他嘴里不停歇的口吐芬芳,言语间怒气沸腾,他手上拄着的根拐棍正“邦邦!”的敲着地,时不时又甩起拐棍给面前的另一个高瘦老头一棍子。
那高瘦老头也不认输,怒目圆瞪,他似乎不怎么会骂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只好举起握成拳头的手对着瘦小老头的左脸就是一拳。
这下还挺重,瘦小老头的脸被打的向左歪了一下,随后他一提气,又举着拐杖冲了过去。两方似乎打出了真火,丝毫不管四周正在围观的村民,大庭广众之下开始肉搏。
看他们那你一拳我一脚的样子,打的还挺重,要是普通的老头子,估计被揍上一拳就得趴下,但这两人却打的兴起,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
钟澜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说实话,他从未见过性格如此暴烈能打的老头。一旁的柳婶似乎习以为常,她带着哭声指了指那个拄拐棍的瘦小老头“呜呜呜,那个人就是村长,等他们打完你就去说吧,唉!”
“那大概,他们还要打多久?”钟澜感觉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十来分钟吧,也不长。”柳婶说着似乎也像是观看什么足球赛似的抱臂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起来,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悲伤的表情。
钟澜站在她旁边,趁此机会开始观察这些围观打架的村民们。不用仔细观察钟澜就发现这些村民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和柳婶一样,身体和脸的年龄完全对不上。
他们大多脸还是20多岁30多岁的青年人,但身体却已经有些佝偻,手上的皱纹也层层叠叠的,头发更是已经全白了,像是枯草般堆积在头顶。
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就跟凝固了似的,十分单一。若是只看柳婶或者村长钟澜还感觉不出来,但当一群村民站在他眼前时,问题就出来了。
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这些村民中不论男女,有些脸上挂着十分悲伤的表情,偶尔说出来的话也满是悲泣,恨不得就地大哭一场。而有些则是和村长以及那个高瘦老头一样充斥着怒气,看村长打架,自己也摩拳擦掌恨不得加入进去打群架。
看到这里钟澜差不多已经确定,繁花村的异常与这些人单一的情感有关。但这些人很可能都不是异常母体,只是被传染的人而已。这应该就和上个丧尸世界一样,这些村民只是普通的“丧尸病毒感染者”,而导致丧尸病毒爆发的则是另有其人。
但到这里又有一个疑点,人有七情,这些村民却只体现出了悲和怒两情,另外五情去了哪里?是被那个母体所占据?还是说这里的异常母体其实就是两个,一个对应悲,一个对应怒?而且这些村民们十分显老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