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渗透的夜晚，顾家别墅的门口，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半分钟的僵持。
沈婧妍抿了抿唇，拳头握紧，尽量语气轻松地说：“瑾尘，你先回家休息，我爸爸很会照顾人的，你放心。”
“放心？”沈管家语调上扬，似是自嘲般地摇摇头，转头看着墨瑾尘，意义不明地说：“我是顾家的管家，瑾尘你居然担心我照顾不周？”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墨瑾尘语调平缓，辨别不出异样的情绪。
沈婧妍装作无辜接过话：“我就随口一说。”
墨瑾尘自己其实不必坚持什么，沈管家抱走顾圆圆，然后他径直回家休息。
没毛病。
但是，沉默了几秒后，他波澜不惊地说：“沈叔叔，你年纪大了，而且，她很重。”
墨瑾尘将车上睡熟的少女抱起来，她娇软的身子缩在他怀里，纤细的双手顺势搂着他的脖子，光滑细嫩的脸蛋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
呵出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撩得人心尖儿痒痒的。
墨瑾尘突然间想到一句话：磨人的小妖精。
墨瑾尘抱着怀里的小妖精，走到二楼，沈管家替他打开房间的门。
顾圆圆房间的装修风格跟她本人简直完美贴合。
她的房间充斥着五颜色六的暖色调。
浅粉色的墙壁，暖黄色的蕾丝窗帘，以及天蓝色的天花吊顶，上面还缀了几朵雪白的云。
很少女心的房间。
墨瑾尘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床上，顾圆圆哼哼了两声，侧过身子，呼吸渐渐趋于平缓，看来今晚她会睡得很香。
房间里的灯光是智能照明，夜晚11点后，光照度会比平时要暗一些。
墨瑾尘颀长的身躯站在床边，白天里，四弟成贤在电梯里的话，莫名地从记忆里调出来。
-三哥，你这辈子真的除了婧妍以外，谁也不考虑吗？
-我看她对你也只是亲人般的依赖。
只是亲人吗？
墨瑾尘胸腔堵了下，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荒谬，居然跟顾圆圆达成这样的协议。
他转身离开房间。没料到沈婧妍等在房间的门口。
沈婧妍说要送他到大门口，墨瑾尘点点头，两个人步调缓慢似散步，往大门口走去。
“明天如果太累，就晚点去公司。”沈婧妍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关切地说。
她不是不知道相比于南宫泽这种从出生时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墨瑾尘要站在如今的位置，需要付出多少的艰辛。
但她想关心的时候，理智告诉她必须控制这种心情。
当你太过于关心一个人，自己以后恐难洒脱抽身离开，而他，也不会这么容易放手作罢。
心中的天秤明明已经倾斜，但她却又固执地，至少在现在，不愿意失去。
顾家别墅的大门口。
墨瑾尘拍了拍沈婧妍的肩膀，“不用瞎操心我，你赶紧上楼睡觉。”
沈婧妍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瑾尘，其实我挺介意的……”
墨瑾尘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我介意你跟别的女生走太近。”沈婧妍无奈地笑了，“你答应过我，会等到我做出选择，而在那之前，不会对另一个女生有兴趣，所以，请你以后……”
墨瑾尘看见面前的女生在竭力克制着，说到最后，她侧过脸，不想让自己看到她有些寥落的表情。
墨瑾尘语速缓慢，一字一顿地说：“我懂你的意思，不用担心。”
迈巴赫启动，墨瑾尘从后视镜看见路灯下的女生冲他挥手拜拜。
他摇下车窗，伸出手挥了两下回应她。
墨瑾尘抽了支烟，然后拿出手机，迅速跟顾圆圆发了条微信。
【我们之间的协议取消，友情提示：我会加快收购顾氏。】
墨瑾尘退出对话框，毫不犹豫将顾圆圆从联系人列表中删除。
*
沈婧妍回到别墅，还没上楼，就被自家父亲拉到偏厅。
沈管家问她：“瑾尘跟顾圆圆两个人私交好吗？”
“我不清楚。”沈婧妍老实回答。
“不清楚？你的脑子装的什么东西！”沈管家语气很重：“瑾尘跟顾家还有仇，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对她好？还有，南宫泽是名门望族，谈恋爱容易，嫁进去难，所以墨瑾尘这边你不能松手。”
“爸，我总觉得很对不起瑾尘。”沈婧妍良心有亏，她私心还是想嫁进真正的豪门南宫家。
沈管家用食指狠狠地戳她的头，“我就问你，那如果墨瑾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愿意不？”
沈婧妍因为内心矛盾而难受得想哭，“不愿意，所以我现在很烦躁，爸，你别逼我了，我刚才已经暗示他不要跟别的女人走太近。”
“你自己平时多注意一点。”沈管家阴森森地笑：“顾圆圆这种没脑的千金小姐，我自有办法对付。”
“爸，你想干嘛？”沈婧妍有些害怕。
“如果她是嫁入豪门的绊脚石，那我就替你铲除她。”
“爸！”沈婧妍惊呼一声，继而又迅速捂住嘴，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人，小声说：“你该不会是想……杀人？”
“乖女儿，毁掉一个女人的办法实在太多了，杀人可是犯法的，我怎么会把自己赔进去。”
“可是——”
“你不用操心这些事，也别过问。”沈管家微微眯起眼睛，眸色暗沉，“我自有办法。”
*
顾圆圆早上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她坐起来，宿醉后头很胀痛。
记忆只停留在上车前那会儿，自己怎么回家的她全然忘记了。
眼皮有点肿，她眯着眼睛，扫了眼床头的闹钟8：05分。
糟糕，今天还要上学！
顾圆圆跳起来，跑去浴室洗澡刷牙换好衣服下楼。
沈管家站在客厅，见她下来，慈祥地笑道：“顾小姐，您不多睡一会儿吗？”
“不了啊，我已经迟到了。”顾圆圆往玄关处冲。
“顾小姐您不用担心。”沈管家说：“上午的假，我已经打电话给您班主任请好了。”
“已经请假了？”顾圆圆停下穿鞋的动作。
“是的。”沈管家侧过身说：“早餐还在厨房温着，就等您下来用餐。”
顾圆圆想想反正高中的课程她在现实世界都学过了，还是市状元呢，现在少上半天课无所谓。
她坐在餐厅长长的餐桌上喝了半杯牛奶，随口问：“沈管家，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是婧妍打的带着您回来的，为了把您扛上楼，我们两父女可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