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回去后,我们当着所有知青的面,断绝关系。”

一出了罗庄家,卫瑾幼烦躁的跟容承说。

她语气很不好,并不是迁怒,而是像只炸毛的狐狸,逮着人就想磨爪。

原本有些沉重的容承,见她如此,反倒没了烦恼。

“胡说什么。”

“就算现在断绝关系,宋大河也不会放过我的。”

容承比卫瑾幼想得明白,要是罗庄提供的信息没错的话,今早他们闹开.......不,或许在宋大河得到他们资料背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未来就注定不会安宁。

容承想得没错,即使在是书中,卫瑾幼没有跟着下乡,容承就因为有一个军人父亲,而在他下乡的那一刻,他就被监视起来。不然在书中,容承的爷爷奶奶被下放这件事,做得如此隐秘,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公布出来的。

看着容承凝重的神情,卫瑾幼又是烦躁,又是不好意思。

到底有她的原因,才造成这个局面的。

她有些忸怩,却没有推卸责任道:“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不会.......”

“不管怎样,我们回去还是先断了关系吧。”

“宋大河第一个下手的肯定是我。只要我.......”

“不许胡说。”

随着清冷话语的降落,是一记不重不轻的弹脑门。

这一举动来得突然,连主人都楞了楞。又在被欺压的小姑娘没反应过来时,立马收了手。

容承把手藏在身后,咳了声,“咳,虽然以前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但——”

“爷爷奶奶还是很喜欢你的,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哥哥,我不会见死不救。”

卫瑾幼:“.........”

要不是额头还传来异样,她就信了他的邪了。

她捂住额头,轻轻的哼了声。

卫瑾幼觉得这个书中男主太容易心软了。

他跟原本那个女人关系哪里是不怎么样,简直就是厌恶好吗。

明明这么讨厌她,却在危难之际,挡在她身前。

卫瑾幼偷偷的偷看走在身旁的容承。

跟罗庄谈不拢后,他们就离开罗庄家。此时还不到中午吃饭时间,他们也没有回知青院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山脚下的小树林里。

他们刚踏进枝繁叶茂的林间,树叶挡住了灼热的阳光。明明没有耀眼的光落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可这一瞬,卫瑾幼觉得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宛如天神降临,比阳光更照亮前方。

卫瑾幼不怎么长的十六年人生里,见过不少人,特别是像她们这些手里不缺钱的家庭,认识的人更是形形色色。像容承这样恩怨分明,又正直正义的人,已经少有了。

卫瑾幼不知道为什么想叹气,她也真的当着容承的面叹了一口气。

容承本就被他盯得不自在,又听她人小鬼大的叹气,转头看着她,莫名有种想笑的冲动。

卫瑾幼在装深沉,没留意到他眼里的笑意,“你真是个好人,太容易心软了。”

“明明........我以前做了这么多讨厌的事,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竟然没有抛弃我。”

“容承,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是个大大的好人。”

容承:“.......”

“真的,你这份情谊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要是,要是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卫瑾幼都想好了,要是以后他爷爷奶奶被下放的事爆出来,她绝对会站在容承身边。绝对不会让他孤立无助,甚至被重生女主陷害带绿帽子。

她私下决定,又故作坚定的点了点头。这还不止,还好兄弟的拍了拍容承的肩膀。

容承:“......”

是真的不一样了啊!

不管是气质,性格,还是整体感觉。

眼前这个纠缠了他几年的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容承有些恍惚,视线落在她拍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停留了许久,直到它远离。

“......你,在诅咒我?”

卫瑾幼好兄弟的神情顿时僵住,她深吸一口气,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的?”

炸毛了,炸毛了。

容承噗呲的笑出了声。

这时他们已然来到了小溪边,从山上流下的溪水哗啦哗啦的响。少年笑声晴朗,一时间,卫瑾幼分不清是少年的笑声还是流水声。

卫瑾幼下意识的挠了挠耳朵,憋红了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扭头,哼了一声。

“不识,好人心。”

这么一闹,因为得知宋大河背后势力所带来的压力,消减了不少。

这条林间小溪是建国前大地主建立的,从山脚寒潭引流而下,一直到达村口。

笑过了,两人也没再说话,一直沿着小溪流而上,来到了寒潭。

寒潭很大,潭中心深不可见底。

两人来到寒潭边,找了两块石头坐下。

卫瑾幼坐的地方脚下就是山水,现在八月初,天气炎热得很。虽然进入小树林温度降低了些,可一路走来,卫瑾幼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出来时穿着一双平底小凉鞋,她也没有脱鞋,直接把脚放到了水里。

山水冰凉,她一下子打了个寒颤,顿时透心凉。

她皮肤雪白,身体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就连脚趾也圆润好看。在冰凉的山水里,好像流光溢彩的水晶。

“那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莫名其妙的被害吧?”

容承没听到卫瑾幼在说什么,他盯着微微波动的寒潭看。卫瑾幼喊了两声,依然不见他回答,气得用手泼了他一手的水。

容承一个激灵,“做什么?!”

他板着脸,要不是耳根通红,卫瑾幼真的被他吓唬到了。

她娇气的哼了声,很小声,“问你话呢!”

“咳。”

“先看看再说。”

“我们总不能罗庄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们出来砸到,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手里有些人脉,但到底不能乱用。”

“也是。”

手湿了,卫瑾幼也把手放到了水里。她精致的下巴则落到膝盖上,像只团起来的小狐狸。

“即使那宋大河真的要做什么,也不可能我们一下来就出事。总要给双方拉锯的时间。”

“先静观其变好了。”

“对了,我爸在我下来前告诉我,说县城公安局局长是他的好友。说要是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去找他。他叫牛大志,牛叔叔。”

“你记好了。”

“回去,我再把他的电话给你。”

说到这里,她歪了歪头。

寒潭的波光潋滟,反射到了她的脸上。

有一瞬间,容承忘记了呼吸,只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