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这一章讲的是

段榆往上扯了扯口罩,从专柜出来快步上了保姆车。

没想到这一趟临时起意的行程会?被狗仔跟上。

狗仔向来有着不输科幻小说家的想象力,和与推销人员媲美的口才。配上一张两手空空从珠宝店里?出来的照片,段榆瞬间成了正在挑选戒指,打算向女友求婚,却因为眼光太高没看上合适款式的人。

就连他不想被人认出来的大步快走,也成了好事将?近,心情愉悦的证明。

段榆看见配文,都诶想到是在写自己。

赵元元弹了条语音消息过来安慰他:“你?看,都有人来跟你?了,这不是要红了的前兆吗?不错不错,咱们还可以继续努力。”

段榆回:我不喜欢这样。

赵元元:“在所难免的,你?看谢桥那规格的艺人,一天到晚要防多少狗仔,再看看你?,咱们只碰上一个,这么一想是不是好多了。”

赵元元:“单那张图能说明什么,粉丝没几个信的,工作室发了声明就好了。你?要还是不乐意,要不咱们交点保护费?”

圈内一些艺人有不想曝光,但?又没法完全掩去痕迹的隐私,这时艺人团队就会给狗仔背后的媒体交保护费。到时就算拍到了,媒体那边也不会?放出去,算是一层安全装置。

不想被狗仔跟,反而要给狗仔交钱,这算怎么回事?

段榆回了句不用,心思回到剧组拍摄上。

《神秘泉》的后期剪辑成果预计不超过十集,但?剧情内容多,有时间和场地限制,拍摄进度一直很赶。

这天难得傍晚就收工,段榆正在整理东西,蒋文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段榆,晚上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段榆重复了一遍。

蒋文清平时的作风是恨不得?人不吃饭也能活着,能多花一点休息时间在戏上都觉得?值了,还和统筹说过午饭时间安排得?太长。

每次没有夜戏,饭点准时收工的时候,他都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找各种理由把大家留下来磨磨戏。

晚上不下雨,时间充裕,段榆做好加班的准备了,没想到蒋文清会?来主动约饭。

他的表情很直白,蒋文清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那什么,老师来探班,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原来如此。

段榆点头,忽然想起来:“易之恒已经走了——”

“没关系,”蒋文清摆了摆手,示意他低调点,“是个小聚会?,还有其他人,老师明天再来剧组转转。”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很私密的小餐厅,段榆跟着蒋文清走了VIP通道,进到包厢发现来探班的人和蒋文清说的有大出入。

除了他认识的雷导和文老,剩下的几乎都段榆单方面认识的熟面孔。

比如说坐在文老旁边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连续三年拿过最佳导演,今年上了一部很卖座的爱情片。再旁边那位文文弱弱的,是喜欢拍硬汉风的著名导演。甚至还有位过几年就要退休的喜剧片导演。

段榆心中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入席,和桌上众人打招呼。

他在观察他们,几位导演也在观察他。

一个大荧幕上的演员首先呈现给观众的不是实力而是外形,外形能不能博得?观众的好感,能不能获得?亲近感,五官,尤其是眼睛里?有没有故事感,这都是演员的天赋,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一部分。

跟着蒋文清进来的青年身形瘦削,走路姿势挺拔,黑发?下一双清凌凌的褐色眼睛,不笑的时候神情冷淡。

笑起来疏离和冷淡又会?一扫而空,化为一点艳色。

男演员要柔,女演员要飒。

几位导演打量着他,其中一位开口问:“文清,你?们这戏拍得?怎么样了?”

蒋文清上桌先把酒杯满上,然后才说:“还可以,就是累点。”

那位已经退休年纪,仍精神矍铄的导演笑骂说:“谁管你累不累了,问你戏拍得?好不好!”

桌子上大家都笑了,络腮胡打趣:“身家宝贝都被你?老师拉走做投资了,你?要是不让我赚钱,今儿个别走了,直接留这洗盘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

蒋文清摊手,笑着一脸无赖样:“我导戏怎么样全是老师教的,你?们问我老师,效果怎么样看演员,你?们问段榆。”

雷奇摆手表示别看自己,众人一阵笑,话题自然转移到段榆身上。问了几个日常的问题之后,导演们聊起段榆所饰演的角色席青。

段榆知道当着雷奇和蒋文清的面,他们不好直接开口问,实际想探探自己的底,因此话题递到嘴边时就势说了自己的理解。

在座的几个导演大约和雷奇是一个圈子里?的,文老的本子私底下互相传阅过,聊起来有各自的理解。

“还是雷老头会看人,我们以前说席青这个角得?选那种长相很正派的中生,现在看起来段榆这款也没问题,形象和情节上还能有惊喜。”

段榆谦逊地说:“您谬赞了。”

“段榆,我记得那天你?上了个什么热搜,是不是要结婚了?”

“没有,是网上的人乱写的,只是给一个朋友买礼物,刚好被拍了。”

“什么朋友?”对方问,“谢桥吗?你?俩关系挺好的,经常给对方解围嘛。”

“谢桥是谁?有什么作品吗?”在座都是不冲浪的老派导演,自然不知道谢桥这个新星流量。

“一个小爱豆,”问话人解释道,“他想上我的节目,和我吃了顿饭,年轻人心浮气躁的,才唱了几年歌就想标榜实力派了。”

段榆动作一顿,听这位老师的语气,想必谢桥不止在他那碰了壁,还被好好奚落了一顿。

“哦,想起来了,那个歌王比赛,你?是制片啊。”

歌王制片人连声应是,又拿段榆举例,“隔行如隔山,本质都是一样的。像段榆这样,现在被雷导赞不绝口,还不是从龙套开始演,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演技啊能力啊都是沉淀出来的。那种爱豆啊,有点流量就觉得?自己不得?了,啧啧啧。”

真要论起艺人的能力,在演员这一行,天赋是绝对大于努力的。这位制片不是行内人,话说得粗,不过是自己看不起流量,想用段榆的经历贬低流量罢了。

众位导演笑笑没搭话,段榆手指在桌下捏着桌布垂下的流苏,开口说:“我没有天赋,只能靠这种笨方法锻炼自己。比起我这种笨鸟,其他人走的当然是捷径了。”

段榆是桌上几位大佬认证了的,制片当然不能说他的不是,毕竟这几位导演看起来没钱没势,但?背后的人脉令人眼馋得?很。

“小段,你?太谦虚了,我记得你?中间不是休息了一段时间,其实也是没有机会,是吧?”他递了个台阶,“你?再看谢桥,流量有什么用,他前几天不是出了什么风波崩了人设,结果呢,本来说要合作的品牌一下子都跑了,流量牢靠吗?”

段榆的脸色微变。

说起最近让谢桥崩人设的风波,也只有为了他针对单绮怀的那一波。

谢桥因为帮他,掉了商务?

演员用作品说话,段榆可以不在乎外界的评价。

但?谢桥目前还没完全转型,作为偶像,要靠各种活动和商务合作取得?曝光,这对一个事业转折期的艺人来说很致命。

段榆愣神的功夫,蒋文清说:“您都说机会了,怎么不给人家谢桥一个机会?是骡子是马,让他出来遛遛啊!遛都不遛就说人家不行,您说,到底谁不行?”

蒋文清为了自己的戏,为了不让段榆分心,连谢桥这个不稳定因素也要一起护着。

制片表情一僵,尬笑两声:“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听说他最近要出国学习,有什么学习成果还是到时候看。他要是有实力,我当然得让他出来遛遛。”

谢桥要出国?

蒋文清没掩饰自己的惊讶,询问似的看向段榆。段榆冲他摇了摇头,表示同样不知道这件事。

段榆没什么人脉,身边人也不是会凑上来和他讲八卦的那种,关于谢桥的消息,渠道就是往往就是谢桥本人。

谢桥不和他说,他就不知道。

桌上人对爱豆不感兴趣,没揪着制片不放,话题一会?就揭过去了。聊得?尽兴,酒足饭饱,众人在包厢门口告别。

“那我们明天直接剧组见?”

一晚上基本都在沉默的雷奇开口拒绝:“你?们这些老家伙就别来,我徒弟的戏我去看看没问题,你?们有什么名头?”

雷奇探班徒弟没问题,但?这么多大佬导演同时出现在新人班子组成的剧组,难免会?让人多想,盯上这部剧。

这就违背了他们想让这部戏不受外界干扰的初衷。

众人一块儿往外走,蒋文清拉着段榆走在最后,“谢桥没跟你?说出国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不打算和他一走起吧?”

“……”

蒋文清的脑洞有时候也挺清奇的,段榆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留下过这种恋爱脑的印象了。

“我要拍戏。”段榆说。

蒋文清像吃了定心丸,“觉悟不错,对象什么时候都可以有,戏没了就没了,也不可能有重拍的机会。大不了,以后我给你?介绍对象。”

段榆抽了抽嘴角,“不用了。”

“要不,给你?放天假?”蒋文清犹犹豫豫地说,看上去有点肉疼,“给你?们时间说清楚,完了之后你回剧组,得?认真拍戏,不许想他了。”

“不用,他想走就走了。”段榆说。

习惯了谢桥一有什么事就来他耳边叨叨,突然没了声响,搞出这么一件大事,有点让人不习惯。

要不说人还是闲得慌的生物,谢桥天天黏在身边时他觉得?烦,一声不吭要走了,有心理落差的也是他。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段榆慢吞吞地回到酒店,搭上电梯,出电梯拐了个弯就见到蹲在自己门前的大型犬。

谢桥戴着顶黑色的棒球帽,坐在行李箱上,一条长腿支在地上,低头玩着手机。

脚下柔软厚实的地毯吞噬了足因,但?段榆朝他靠近了几布,谢桥就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刚好撞上他的视线。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谢桥大步朝他走来,离得近了,忽然低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段榆视线从他的行李箱上收回,推开他的头,说:“没有……你怎么在这?”

“我……”谢桥结巴了一下,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今晚就走?”段榆直接问。

“你?知道了?好吧,这几天一直在忙,想当面你和说,没找到时间。”谢桥说,“我要去国外待一个月,工作学习,但?各种联系方式都没有阻碍。消息秒回,电话永远不占线,只要你?找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回复。”

段榆却说:“你?好好做你?的事,我不会?打扰你。”

虽然早就猜到段榆会?是这种反应,谢桥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失落,迟疑地提起另一个话题:“今天的热搜……”

“嗯。”

“是怎么回事呢?”

“和你?无关,你?别多想。”段榆找出房卡,刷开了门,就站在门口说,“单绮怀的那件事还没好好和你?道过谢,刚好碰上机会,现在和你?正式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

本来有点悲伤黏糊的告别顿时被他弄得?像冰冷的交易现场,谢桥莫名心头火起。

他想,硬的不行,软的不行,我他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攻略他?

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还阴阳怪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段榆那么难搞的男人?

段榆见他没有反应,要回房间里,他刚有动作,谢桥忽然伸手推开他身后的门。在段榆猝不及防时,将?他拽进了房间里。

后背抵上坚硬冰凉的墙壁,段榆手臂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身前,谢桥勾了勾他的下巴然后低头。另一个人的阴影和气息落下来,落到段榆身上,避无可避的时候嘴唇上落下湿润柔软的触感。

谢桥用力咬了他一口,一触即离,吻在段榆做出回应或是反抗前就结束了。

谢桥的视线从他泛着水光的嘴唇移到他因为震惊微微瞪大的双眸,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勾着唇角,掐着段榆的腰将他抱起来,自己仰视着他:“我就直说了,你?讨厌我也好,懒得?理我也好,我不在的一个月,就算在心里?骂我,你?也得?想着我。”

段榆挣扎回到地面,用力推开谢桥,用手背擦了擦嘴,骂道:“你?疯了?!”

谢桥不气不恼,要说绕在段榆身边有什么他自己能感受的成长,其中之一就是脸皮厚了很多。

段榆推开他,他就再一次靠近,双手扣住段榆的肩膀,响亮地亲在他嘴唇上,眼神兴奋,“你?骂我一次,我就早一分钟回来。你?骂我一万遍,我就一万倍地对你?着迷。”

作者有话要说:谢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日六什么的,我觉得明天可以继续努力(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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