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这一章讲的是

段榆以为耽误了时间,房间一片黑暗没工夫找鞋,赤脚跑去开了门。

段榆看了眼被谢桥握在手里的脚,谢桥的手?心干燥滚烫,贴着皮肤很舒服。

段榆睡沉了,有点搞不清状况,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不合适,确定似的问:“谢桥?”

“是我。”谢桥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打开床头灯,“你?没认出我?”

“认出来了。”段榆说,只是忽然没反应过来。

睡得深起得急,容易缓不过神。

段榆用力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谢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这里,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他揉着眉心,试图回想起前因后果。

谢桥打道回府时心血来潮,给段榆发了那条大不敬的消息,没想到发过去没显示红点,直接发送成功。谢桥愣了一会连忙撤回,这时候段榆的问号已经过来了。

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好一会,段榆都没有回复,谢桥发了个试探的句号过去,发现自己没有再回到黑名单。

既心虚又兴奋,两种情绪作用下,谢桥脑子一热,直接跑来了这里。

见到他困乏的样子,谢桥又有点后悔了。

根据易之恒和段榆前后出现在直播间的时间点判断,剧组很晚才结束拍——等?等?,这一前一后是不是太巧合了?

深更半夜,结束拍摄后还不休息,他们俩居然还在一起看他直播?

谢桥顿时感觉头上发绿,心里跟打翻醋缸一样。

之前觉得都无所?谓的事情,提前半个月预约好的餐厅,生日当天明明可以有热闹的过法,结果最后却孤零零地对着手?机弹琴,就连段榆从不和人诉苦这件事,都变成不痛不痒戳着心窝的软刺,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谢桥定定看着段榆。半晌,他叹了口气,拉住段榆困得揉眼的手?,说:“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段榆确实累得无法和他掰扯,也不管他要走要留,怎么打发今晚,低低地嗯了一声,钻进被窝里。

谢桥站在床边,看着他整个人埋进薄被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黑发落在洁白柔软的枕面上,一阵心痒。

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段榆习惯性只占了半边。谢桥看了一会他的睡颜,关掉床头灯,脱掉外衣,爬上了床。

清晨气温低,体温也低,不注意就容易感冒,所?以段榆夏天也不会彻夜开着冷气。空调在黎明的时候自动关闭,冷气慢慢散去,等?到起床,室温就刚刚好。

但今天早上,段榆是被热醒的。

和骤升的气温无关,如果冬天有大热炉抱着你?睡觉,让你在沉重的噩梦中新来,把你?闷得心跳如擂鼓,就是本身不热,也会因为体内怒气波动感到暴躁。

谢桥的脸近在咫尺,段榆往后退了退,仍然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一有动作,皮肤相触的地方就会渗出滑腻的汗,段榆忍了一会,不再管会不会吵醒谢桥,直接推开了他。

昨晚闹得厉害,今天就醒得早,距离去剧组的点还有一段时间,段榆进了浴室。冲完澡出来,谢桥已经坐在床边,听到动静,抬起一双朦胧的睡眼看他。

盯了会段榆,他的目光自然下移,落到他的拖鞋上,然后收回目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热,为什么不开空调?”

段榆凉声说:“睡地板上不会热。”

谢桥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段榆穿着宽大的短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他靠近。

“来干嘛的?”

“来,来谢谢你的祝福,还有要来安慰你。”心满意足地睡醒一觉,失去了昨晚的氛围,谢桥卡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初衷。

段榆挑挑眉,“安慰到床上来了?”

虽然知道段榆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谢桥还是有些脸热,讪讪说:“一时情急嘛。”

段榆嗤笑一声,没应话,将毛巾挂到椅背上,拿出手机看消息。

除了赵元元给他发的,还有单绮怀的道歉消息。段榆先回了单绮怀,让她不必耿耿于怀,再看赵元元的消息。

【赵元元:有内鬼,停止交易,别发澄清声明。】

【赵元元:明早单绮怀发道歉声明,你?给她点个赞,明面上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赵元元:你?和谢桥说这事了吗?唉,是我没照顾好你,还没他能给你?撑腰。】

最新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赵元元:谢桥是不是在你那,秀姐说他消失一晚上了。】

这件事怎么扯上谢桥了。

段榆皱着眉给了赵元元一个肯定的回复,无视旁边谢桥寻求注意的眼神,打开微博看情况。

他这才知道事情被爆出来和谢桥结束直播的时间点几乎重合,谢桥下了直播没多久,全方面取关了单绮怀,一点公关和澄清的余地都没留。

因为谢桥下场,本来单纯的两家冲突成了三方混战,广场上乌烟瘴气。

事情闹得大,粉丝和吃瓜网友都在跟进度,单绮怀避无可避,只有承认并且道歉一个办法。

段榆给她的声明点了个赞,退出微博,忍着想要叹气的欲/望,看向蠢蠢欲动的谢桥:“不配合公司吗?”

“先配合你?,再配合公司。”谢桥说。他坐在床边,抠着床单垂下的流苏,忽然站起身走向段榆。

“有一个问题。”

“嗯。”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谢桥微微低头,侧着头盯着段榆的神情,目光灼灼,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个洞。

“不是我的话,你?经纪人也可以吧?他总不至于废物到连这个都解决不了。”

谢桥瘦瘦高高,但常年举铁,身形和力量实打实练出来的,很有压迫感。他不笑的时候很凶,语气平淡地说着嘲讽的话,侵略感扑面而来。

段榆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烫的气息。

段榆恍惚了一瞬,眼前忽然浮现在舞台初见谢桥的那一幕。

漫不经心的、睥睨天下的一个眼神,将他牢牢钉在原地,让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当时甚至有种他在看着自己的错觉,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不是错觉。

也许后来对谢桥感到失望,并不是全部出于他磨人的小性子,还有一点因为谢桥不是能主宰他的人。

没有根茎、在大地上彷徨的植物,没有桅杆、在海浪间飘摇的小船,需要一只能支配它们的手?,将它们引渡进足以安稳避风的皈依之地。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谢桥不满地皱眉。

段榆回过神:“不是大事,没必要说。”

“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谢桥的反应很激烈,“你?要是拿出一半对我冷酷的那个劲儿,以后我都不担心你?受欺负,就怕你?在剧组横着走了。”

段榆:“……”

“我对你很冷酷吗?”

“不然呢?”谢桥正要和他说道说道,转眼瞅见他无波的眼神,“也有我比较玻璃心的原因。”

收拾好自己,段榆前往剧组,谢桥紧巴巴跟着他,也进了剧组。

电影拍摄过程中,各个方面都要做好保密措施,不仅限于剧情台词,还有场景、演员的造型等?等?。谢桥这个生人甫一进场地,蒋文清就狠狠皱起了眉头。

他认出谢桥,是之前在段榆家里乱来的那个人,性格浮躁,行事没有底线。但今早助理和他说了网上的事,段榆看起来和他关系也很亲密……

把拍戏当人生头等大事的蒋文清心里瞬间升腾起对段榆的担忧,借着让段榆来看拍摄效果的由头,他找来段榆。

“我问你个事,你?没有因为我们这个班底,或是各种各样的原因,看轻这部剧吧?”

段榆一愣,“当然没有。”

蒋文清放下一半的心,旁敲侧击地提醒:“既然没有看轻,那我们就要齐心协力把剧做好,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专注这部戏。演员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属于角色的,白天好好工作,晚上好好休息,就这么简单,你?懂吧?”

“……”段榆懂了,有些尴尬,“谢桥心血来潮,待会儿就走了。”

事到如今说和他只是朋友,段榆自己都不信。

“我不会乱来的,我有数。”

蒋文清得到他的保证就放心了,挥挥手让他回去,组织剧组拍下一条易之恒的戏。

回到休息的地方,谢桥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像猫头鹰一样警觉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见他来了,谢桥摆出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了的忿恨表情,质问道:“易之恒怎么回事?”

段榆不想理他,“什么怎么回事。”

“那小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

他一点没收敛音量,段榆蹙眉:“有意思吗?别说了。”

“你?居然没否认!”谢桥感觉被背叛,“我就知道那臭小子没安好心,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居然敢来撬我的墙角!”

“你?不也是?”以为自己有多成熟,本质小屁孩,说不定还不如易之恒。

“你?还帮他说话?”谢桥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又没法给段榆的反应找到合逻辑的解释,开始胡说八道,“难道因为他长得像我?虽然眼睛鼻子嘴都不怎么像,但其他地方确实有点像。他还和我一样健身……难道你?喜欢寸头?”

谢桥做了许多猜测,最后艰难地得出答案:“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他,其实你?还是喜欢我,他只是我的代餐,因为我没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一个用来解闷的工具!”

多么合逻辑的离谱答案。

段榆烦他,硬邦邦地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段榆摊手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