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寒最后是从手机里翻到的管家电话,等被接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通过原主的记忆,池寒得知这个小别墅里平时就只有他和管家两个人住,池父池母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住处,偶尔才会回来吃个饭,不过就算回来了,也冷漠的像个陌生人一样。
虽然这对原主来说有些残忍,但池寒却相当满意。
因为在小说里那对父母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能不见还是不要见面的比较好。
吃完夜宵后池寒洗了个澡,不得不说,自带按摩功能的浴缸真的是爽爆了,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他好像开始体会到了。
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他的,哦不对,是原主的手机响起。
池寒趴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他刚刚一直在思考怎么回去,但始终没有头绪,还差点把自己想睡着。
他勉强抬起头扫了一眼,还是个视频电话。
备注上写的是姚宁哥。
池寒回想了一下,这人好像就是那个天天跟在方景洛的纨绔子弟。
大半夜的他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还是视频电话。
池寒本来不想管他,但对面就像是催魂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生生把池寒的睡意给打散了。
池寒冷着脸按下手机:“......喂?”
电话一被接通,那边瞬间就出现了一张大脸,池寒嫌弃的把手机拿远了些。
江姚宁一手扶着方景洛一手举着手机,他这会儿也有点喝多了,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在晃。
“是池寒吗?你那个,景洛今晚喝多了非要闹着找许庭,我一会儿把手机给他,你就按平时的演,让他乖乖回家睡觉去,知道了吧?”江姚宁看到屏幕里的人一出现,直接就一连串的开始说,问都没问一下池寒的意见,“你可以了吧?那我把手机给他了啊!”
池寒:“............”
果然垃圾桶里的人找的朋友也只会是隔壁垃圾桶的吗?
手机那头一阵响动后,屏幕前的脸就换成了双眼迷蒙的方景洛,一看就是已经喝懵了。
被酒色熏染过的凌厉眼尾微微发红,原本的盛气凌人的目光带了些水色,显得格外沉闷无助。
江姚宁大着舌头说道:“景洛你快看这是谁?你不是一直要许庭吗?我给你打过去电话了!”
方景洛眼里忽然多了些细碎的光,他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想要看清屏幕里的那个人,他伸手触上,带着希冀低声问道:“阿庭?”
池寒:“...............”
瞎了你的狗眼!
他已经被这俩人的骚操作震惊的想要呕吐了,这是什么绝世渣男?!
方景洛没有得到回应,他集中起精神细细分辨屏幕里的人。
对方好像是刚洗过澡,半湿的头发被捋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方景洛醉的厉害,眼前一阵阵的旋转,但他能肯定,此刻跟他说话的人绝对是许庭!
他近乎贪婪的盯着那人,是的,许庭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冷清的抿着唇角,但唯独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会带着笑意,那是他最喜欢的神情。
喜欢到可以为许庭丢了命。
“方景洛。”
终于,屏幕里的人开口了,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后变得有些失真,但方景洛依旧在听到的刹那,心口颤动。
他虔诚的贴近,眼神温柔缱绻。
“......去死吧死渣男!”
池寒心情愉快的挂掉电话,五秒内拉黑删除江姚宁和方景洛,甚至想听一首好运来。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没把方景洛刚刚的表情截下来,不过他想了想就算了,实在没必要在手机里留下这种东西,太不吉利了。
出了口恶气的池寒神清气爽,暖暖的缩在被窝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
江姚宁被那一句“去死”震的直接回魂,方景洛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屏幕里的联系人界面直接将他的美梦戳破,“池寒”两个字像是个偌大的嘲讽一样,狠狠甩在方景洛的脸上。
疼的深可见血。
“池、寒!”
方景洛像是要嚼碎这两个字一样用力的念着,声音里满是被欺骗后的震怒,他死死捏住手机,头痛欲裂。
许庭离开时的眼神和池寒的眼神不断交替,最后融为一体。
冰冷,厌恶。
在这种注视下,方景洛仿佛被针刺一样,浑身发冷。
池寒......
方景洛丢开手机,屏幕上面已是多了几条细碎的裂痕。
他目光有些晦暗的盯着自己的手指,那里被割出了一个口子,正在往外冒着血珠。
挥开江姚宁递过来的纸巾,方景洛随手抹去血珠,半晌后他轻轻笑了下,眼里雾沉沉的看不清楚。
“这么想变成他,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江姚宁听着这冷气森森的低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觉得自从和许庭分手后,方景洛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诡谲了。
......
一夜好觉。
池寒看着陌生的房间,发了五分钟的呆才想起自己穿书了,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下床洗漱。
他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无比嫌弃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主现在的身体才十七岁,样貌倒是挺清俊的,就是体质太弱了,浑身上下瘦的像个杆子,一点肌肉含量也没有,而且个子也比自己原来的矮了一大截,顶多就有个一米七,所以看起来就没有精神。
但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一头挑染的半长红毛,简直是土到家了。
真不知道原主是太中二了还是真觉得这颜色好看,反正池寒是看了一眼就被辣瞎了眼睛。
所以他准备今天就出门把头发给染回来,顺便剪短点。
吃过早饭后池寒就打车出门了,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档高级会所,反正原主在那里办了卡,不用白不用。
刚进会所里面就有人热情的迎了出来,给池寒染头发的也是之前给挑染红色的那位,可以说他在池寒头上染过各种颜色,但就是没有黑色。
所以今天听到说是让染成黑色的时候,发型师也是难得的愣了一会儿。
他记得这位小少爷上次被母亲拎过来按在椅子上,都没妥协染回去,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自己要求染回去了?
池寒微微抬了下下巴,方便对方将挡布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了,把头发也剪短,太长了。”
发型师面色复杂:“......好。”
难不成这小少爷是失恋了?
等池寒再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重新变成了黑色,柔软的搭在耳边,过长的头发也全部被剪去,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脖颈,靠近耳后的地方有着一枚小小的血痣。
造型师满意的点点头:“池少爷,黑色真的太适合你了!”
池寒摸了摸脖子,镜子里的人跟刚刚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气质一下就变得干净少年了起来。
他笑了笑,穿上衣服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去,染发果然很费时间,现在已经是快一点了,但好在这个会所很大,有好几层楼,顶楼上就是吃饭的地方。
拿着贵宾卡的池寒表情自信,底气满满。
虽然他还没有找到直达电梯在哪儿。
.........
一楼电梯处,一群少年少女笑意盈盈的站着,三三两两的结伴交谈,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落在最后。
“我这身衣服是在蓝风家定做的,昨天才发来的。”
“啊,真好看!蓝风家的制作就是没的说,回去我也定一套!”
“那你来晚了,我这版就一套,定金就五十万呢,下次推荐给你他们家的其他礼服吧!”
“......”
“爷爷今晚的七十寿宴请了好多人,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来了,我听说方家少爷方景洛也会来,到时候咱俩一起去认识认识?”
“方景洛?那个家里卖翡翠的?”
“什么叫卖翡翠的,人家是龙头企业好不好?”
“行吧,不过......怎么荣胥这个残废也来了?爷爷让了?”
“谁知道,肯定是他自己死乞白咧的跟过来的,腿都废了还不死心,真是掉钱眼里了,跟他爸一样丢人!”
“他爸啊......哈哈哈,一个赘婿罢了,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荣家人。”
“......”
一直坐在轮椅里的少年微垂着头,像是感受不到那一道道嘲讽的视线一样,他双手微握放在膝上,搭在腿上的毯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会所里的冷风空调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降暑的好东西,但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利剑。
荣胥伸手捏住左腿,他的小腿已经开始出现痉挛,一阵阵的刺痛让他唇色发白。
“电梯来了,我们快上去吧!”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众人嬉笑着涌了进去,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轮椅,荣胥瞬间就滑出去撞在墙上,整个人侧翻在地上,手背上多了一片血色。
看着荣胥狼狈的样子,还未关严的电梯里顿时就发出了一阵哄笑,笑声里藏匿的恶毒令人寒心。
荣胥微微抬起头,墨色的眸子深处寒意涌动,犹如地狱里的黑暗一点点蔓延在他的眼底。
就在他用受伤的手去撑起自己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扶起一旁轮椅,朝他伸出了手掌。
“我扶你起来吧。”
荣胥眼底犹如毒蛇般的恨意,就这么直直的落在了那双干净温暖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