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云霄的叫好声突然爆发。
随州卫的军营里,一向没有论资排辈、更不问来处出身,只有——强者为王!
池渊看唐桁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反应,怎么大将军说起此人的时候,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此刻,唐桁在池渊的眼里,已经是个从天而?降的香饽饽,恨不得立刻揣进兜里!
“唐桁!”池渊不理会自己被割断的冠带,走到唐桁跟前,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错!”
唐桁也终于有了仔细观察池渊的机会。
在见到池渊之前,唐桁以为池渊是个资历深厚的老将士,毕竟按照郭世宪说话的语气,对池渊似乎也很是尊重和敬佩。
可如今再看,这池渊分明就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少年英才,不外如是吧?
“唐桁,我这里的二队队长几个月前因伤病离营,我看,你就到二队去吧。”
池渊之前听了郭世宪的交待,刚才突袭唐桁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功夫。
若唐桁表现不俗,在用实力?说话的军营里,安排个有点权力?的小职务也合情合理。毕竟依郭世宪的说法,唐桁可是个“关系户”。
可若唐桁不怎么样,那就把他当做普通士兵来对待,甚至比普通士兵要更加严苛,压着他不停的训练,要么?达到随州卫的标准留下来,要么?达不到被赶出去。
现在,唐桁显然超常的完成了池渊的试炼。
“周必,你是二队代队长,你可服气?”池渊问向那被夺了武器的士兵。
周必愣愣地点头,显然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池渊点点头,又看向唐桁:“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说完,池渊没有再多留,而?是重新回到高台上,继续观看将士们的训练。
没有一丁点的疑虑,唐桁就此留在了随州大营。
第二天一大早,完成了例行的晨训之后,唐桁扛着自己的行李,搬进了二队的营帐。
刚进门,一个人影就窜了出来。
得亏唐桁反应迅速,看清了人影身上穿着的是随州营的兵服,才没有出手。
因为唐桁的放任,来人轻而易举地从唐桁的手上,“夺”下了他的行李。
“唐大哥,给我,我来!”
唐桁定眼一瞧,抢着搬行李的不正是昨日被他夺了枪的周必吗?
周必在男子之中已经算是强壮的身材了,此时站在唐桁的跟前,却显得有些瘦小。
他脸上写满了对唐桁的激动与崇拜,足见昨天那一桩对他的震撼。
他一开?口,营帐里二队的其他队员也迅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就为了想知道,唐桁是怎么轻而易举夺下了周必手中的枪的。
要知道,枪既是士兵的武器,更是在战场上保命的护身符,连武器和护身符都能被人随意夺去,那上了战场,不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吗?
唐桁好半天才安抚住他们的热情:“大家以后都是同袍兄弟,日后我一定教?会你们这招,绝不藏私!”
得了准话,众人也就不再坚持了。
周必拿着唐桁的包袱,准备往桌上放,却不知是包袱本就不严实还是怎么的,一个东西突然掉了出来,在地上发出“叮咚”一声轻响。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唐大哥!”周必赶紧拾起来,又是吹又是拍,生怕弄脏了唐桁的东西。
谁知仔细一瞧,这掉下的竟是个非常破旧的荷包,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到处都露着线头。
“唐大哥,这是什么?啊?”周必立刻脑补了一出唐桁家境贫寒,节俭朴素的小可怜戏码。
想想唐桁又是文状元,又武功高强,实在是太励志了!
从今以后,唐大哥就是他周必学习的榜样!
周必的脑补还没结束,那边唐桁下意识就将荷包从他手上抢了过?来,似是什么?宝贝一样,反手揣进了怀里。
见唐桁反应这么?大,周必越发觉得愧疚了:“唐大哥,真是对不住,我太毛躁了!这是不是你娘给你留下的东西啊?”
唐桁一愣,摇了摇头:“……不是。”
“哟!那就是家里的媳妇给你做得是不是!”另一个士兵年龄比唐桁大些,一群男人开?玩笑也不会顾忌什么?:“哎哟哟,看这么?宝贝的样子,绝对是媳妇儿没跑儿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唐桁的耳朵“腾”地就红了,红晕随即满眼到脸颊。
他一脸红,就相当于是默认了,大家也越发起哄起来。
“哎呀,没想到唐大哥还是个疼媳妇儿的!”
“就是就是,等队长休假的时候,也让咱们兄弟跟着去瞧瞧嫂子呗!队长这么?英武,嫂子准是又漂亮又贤惠!”
“不……不是!”唐桁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赶紧出言解释:“我还未曾娶妻!”
“啊?”笑闹的人声立刻止住。
唐桁清清嗓子,甩去心中的尴尬:“这荷包是……是我多年前自己买的,用的破了些,没注意去换而已。”
“至于荷包里面……”唐桁又拿出荷包,打开?来:“就装了一锭银子而?已。”
众人的目光垂落在唐桁手心里那锭小巧的银子之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居然这真的只是一锭银子!
原来,唐桁是个财迷?
而?唐桁,却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这银子是我年少时,我义弟送我的。正是因为他,我才能有今天。他是我此生最感激的人!”
“哦!”众人恍然大悟。
周必在一旁插嘴:“唐大哥的义弟真是个好人!不过?为啥一锭银子也要留这么?长时间,要是我的话,早就给花了!”
“可不嘛,人家帮了咱,咱们报恩肯定是要报恩的,可饿了渴了的,钱该花还是得花啊!”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唐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当年他选择把银子留下,就立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花。这么?多年,银子一直在他身上,可他从来都没想要把它花掉。
周必的年纪比唐桁还小,常年待在军营里,被一帮子“见多识广”的老大哥们各种?“耳濡目染”,见唐桁那一脸追忆又珍惜不舍的模样,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间蹦入脑海。
“唐大哥,你……”
唐桁看向周必,对上这小少年一脸的怀疑和震惊。
他怔了两怔,神?奇的从周必脸上读出了他的意思,脸上一黑,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来:
“我,没有断!袖!之!癖!”
*
入职吏部一个月,裴云潇深切体?会到了古代官吏的忙碌与辛苦。
在现代都还没怎么体?验过?的职场经历,眼下在这里,倒是补齐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有一群干活非常积极的同僚,尤其是在他们共同完成了考功司政务册的制定之后,整个官署内仿佛被注入了积极性,工作完成度大幅提升。
裴云潇拒绝了裴瑫关于将“政务册”推广至整个吏部的提议。每个部门的工作皆有不同,部门的上官应当自己寻找一套适合他们部门工作的办法,端看愿不愿意费这个心思了。
裴云潇还是想要低调再低调。
现如今摆在裴云潇面前的有两件大事,一件便是每年科举后开始的官员考绩,而?另一件——
“小公子,家主有请。”裴瑫身边的大管事裴忠前两年回了潼阳养老,如今府里的诸事全都交给了林瑞。
“瑞叔,祖父有什么?事吗?”裴云潇把林瑞当做尊敬的长辈,说起话来也很是亲昵。
“小公子去了就知道了。”林瑞一脸神秘,可双眼却泄露着戏谑的神?色。
裴云潇越发好奇了。
进到昭玉堂,裴瑫正站在案前看着什么?,见裴云潇进来,一脸慈爱的招手:
“小七,过?来瞧瞧。”
裴云潇走上前,目光落在铺满了数张画卷的桌案上,每张画纸上都画着一个含羞带怯的美人。
“祖父,这是?”裴云潇一头雾水。
裴瑫捋着胡须笑问道:“看看,喜欢哪个。”
裴云潇险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她没会错意,裴瑫这是要给她……娶妻?!
“祖、祖父,小七……还小呢……”裴云潇连连推脱。
“小?哪里小了?”
“老夫十六岁就娶了你祖母,十八岁有了你大姑母,弱冠时就有了你爹。如今你已入仕,正是娶亲的年纪。看看你六哥,去年进门的媳妇已经有了身子,你也要抓紧!”
如果裴云潇没有后代,他将来怎么力?排众议的把裴家交到他手上?
“可……”裴云潇慌得不行。
裴瑫怎么会知道,她就是娶十个百个妻子,也生不出孩子来啊!
娶个男人回来或许还能指望一下……
裴瑫只当没听见,指着画像道:“现如今也只是要你先相看相看,到时互相有了意愿,三媒六聘,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从小就是个省心的,不像你那些兄长一样留恋烟花之地,又或是像韩家那个孩子一样,跟人私定终身,家里不同意,带着人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祖父……”裴云潇听裴瑫提起韩少祯,有些心虚。她可是知道韩少祯去了哪里的。
裴瑫似不经意地斜睨她一眼,一脸了然:“你也不必想东想西,你和他关系好,老夫自然不会让你做失信告密之人。但你须得记住,你跟他,不一样!”
裴云潇一凛,笑意微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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