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三)

太极圈渣男(三)

容婴捡起了门口的小瓷瓶。

她拧开轻嗅,是金疮药,但没容婴自己配的疗效好。

她轻轻笑后,朝着谢凌的背影说:“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

她刻意学着林黛玉的语气。

谢凌清冷的背影一僵。

这属实是冤枉。

他给的确实是门中最好的伤药,也是这个世界最好的。

但容婴不同,她见过更好的,也可以说是其他世界的位面碾压。

这一点谢凌并不知道。

他心中仍存怀疑,但习惯了沉默寡言,老干部一样,内敛自持。

容婴的质问,谢凌没有辩驳。

他实在理智得近乎无趣。

容婴关上房门,把谢凌给的药粉挖了出来,换上了自己研磨配置的升级版。

她觉得找到了“财富密码”。

她想当个卖药的。

翌日,容婴找到了门中弟子。

她问:“有没有人受伤?”

这一嗓子嚎出去,还能听到回声,因为练武厅建在半山腰,草木茂盛,场地极广,几乎汇聚了宗门上下所有人。

容婴难得没穿旗袍,她坐在了练武厅门口,摆地摊。

她要发家,她要致富。

她不想当师娘。

容婴对汇聚过来的弟子们说:“可以先试再买,不好用不要钱,好用了还可以办卡,给你打折优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面子是什么?我不知道。

容婴人看着柔柔软软,但做起生意来绝不含糊,她一上午就把库存的药粉全卖完了。

一小罐50,比市价便宜。

容婴卖出了20罐。

除去原材料200,净挣800块,是暴利啊。

容婴算了算。

天天练功的弟子难免有磕伤摔伤,正是需要活血化瘀的药粉,一个月用两三罐很正常。

全宗门上下,除去长老和师叔们,年轻的弟子有三百余人。

这样算下来,月入过万不是梦。

容婴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正准备收摊,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

完了,被抓现行了。

容婴露出假笑:“夫君?”

谢凌没理她。

“老公?”容婴继续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惜恶心他。

但谢凌不是好糊弄的人。

他示意徒弟白七七把自己推到台阶上后,和盘腿坐在地上的容婴对视了片刻。

“很缺钱?”谢凌问她。

容婴漫不经心的点头。

“怪我苛待了你?”谢凌好看的眉眼微沉,有着天生的冷漠。

容婴:嗯。

那她哪儿敢呀。

她扬起小脸,违心地说:“没有,给我的够多了。”

整整十万呢。

她几天就花光了。

容婴吹了吹颊边被风撩起的碎发,静静等着谢凌发落。

她能感觉到冰山的怒意。

再次抬手拂退徒弟白七七后,谢凌伸出指尖,捏起了容婴的下巴,他的手很凉。

“要是觉得少了,你该跟我说,而不是这样抛头露脸,和弟子打成一片。”谢凌的声线微寒,像波澜不惊的结冰泉水。

容婴总算知道他的怒意了。

在宗门之中,等级森严,弟子和师父之间有着尊卑,她堂堂掌门夫人出来卖药,实在是丢谢凌的脸。

他这多多少少有点直男癌啊。

容婴偏头,躲开他的指尖后,暂且示弱说:“我知道了,我会守好妇德的。”

至于你谢凌,直男癌,去找个男德班上上吧你。

你不是还和徒弟朝夕相处?

管好你自己和白七七吧。

别妨碍我挣钱。

容婴都快烦死了,她多少有些不高兴,这自然落入谢凌眼底。

他克制好情绪后,问她:“为什么不来跟我要?”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呢?”容婴嗤笑,说:“就连你的徒弟白七七,她每月消耗在药材上的钱,都有好几万吧。”

容婴一提到白七七就来气,虽然多少带着原主的情绪,但今儿她卖药这事,十有八.九白七七告的状。

烦不烦啊。

你想当小三你当啊,能不能别来我生意人面前蹦跶。

容婴话落,卷起自己的小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受不了这委屈。

身后,谢凌静静沉思了片刻。

他重新叫来白七七,对这个天赋极佳的徒弟说:“往后,多把心思放在练武上,也不必再告诉我容婴做了什么,她始终是你的师娘,这一点你要记住。”

白七七乖巧的点头,说:“师父,徒儿一定会奋发上进,拿到今年端午节门派大比的冠军。”

这句话仿佛熨帖了谢凌的心,他稍稍紧绷的唇线弯了弯,染上了难得见到的笑意。

谢凌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就在刚刚,他确定了自己妻子的身份,她小时候,曾经从树上摔下来过,磕到下巴,留了浅浅的疤痕,不明显。

除非上手细摸。

*

容婴擦了擦自己的下巴。

如此一来,谢凌的怀疑该消除了。

但生意被“城管”阻断,容婴的暴富梦一夜破碎。

她想夺回容氏的掌门印,除了实力的支撑,必不可少的还有钱,用于打点和收买。

这白七七属实有点不知好歹。

抢男人就算了,还断人钱路。

卖药不成,容婴只能另辟蹊径,她想起了原主的嫁妆。

这部分家产随着她三年前嫁给谢凌,一并归入了谢氏的收藏阁。

容婴得想办法要回来。

她毕竟不能一直靠“老公”,老找谢凌要钱,容婴也拉不下脸。

她想了想,又折回了练武厅。

但谢凌已经不在了。

只剩下穿着清一色纯白太极服的弟子,他们围成一团,好像在群殴谁?

这种热闹容婴一定要看一眼。

她往前走,人群自动让开,然后她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少年。

他低着头,抱膝蹲在地上,用他清澈的声线说:“别打脸。”

容婴眉梢轻扬,她认出了这是山脚下卖花的,叫什么沉墨。

“怎么回事?”容婴狐假虎威,仗着谢凌的势问弟子们。

身旁的弟子很快抱拳道:“回师娘,这小子贸然上山,不顾我们的劝阻,实在居心叵测。”

“不是这样的。”蹲在地上的小可怜轻声反驳,扬起漂亮脸蛋对容婴说:“姐姐,我是来给你送花的。”

他取出怀中护着的一枝玫瑰。

手往上伸,小心翼翼递到了容婴面前,很容易博同情。

容婴看清了他唇角的血渍。

她接过玫瑰,问:“疼吗?”

沉墨点点头,又摇摇头。

容婴弯唇:“疼就不要来了。”

如果是她相中的那个女店员来送花,这大部分的男弟子都不会动手,恐怕一个个脸上还会笑成一朵花,毕竟这山上女孩子少。

沉墨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依然是那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说:“如果是姐姐,疼我也要送的。”

容婴轻轻叹息一声。

这小尾巴恐怕是摆脱不掉了。

她凝着沉墨眼角的泪痣,暗自想着,这小子到底能装多久。

容婴走过太多世界,也见过太多的人,想在她面前扮猪吃老虎,那还是嫩了一些。

但沉墨要是想演,容婴也乐意奉陪,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弯腰,给少年递了方帕子,同时对周围弟子说:“确实是给我的花,以后不用再拦。”

“是,师娘。”

“谢谢姐姐。”沉墨接过帕子,小心叠好塞进了怀里。

容婴勾了勾唇角,说:“玫瑰有刺,容易伤人,我更喜欢栀子花。”

沉墨笑着:“我记住了。”

“你们花店旁边的糕点也不错,明天要是上山,记得给我带一份。”

容婴说完,解开了束在花枝上的丝带和卡片,随地乱扔。

卡片上写的是“陈先生赠容小姐。”

陈先生是谁容婴不知道,她也没兴趣,反正都是编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容婴再次换上旗袍,她折下玫瑰花,撕掉一层外面的花瓣,然后簪在了脑后的发髻上。

鲜花当配旗袍,比发簪更灵动。

镜子中,粉色的玫瑰和水绿色的旗袍,色泽浓度都不高,并不显艳俗,反而清丽俏皮。

容婴很满意。

她要去找谢凌拿嫁妆了。

再次来到掬水小筑,已经是正午时分,容婴嗅到了饭菜香。

院子里春光融融,谢凌和徒弟白七七正在吃饭,虽然用的是公筷,但还是不合礼数。

容婴眯了眯眼睛,她受不了这委屈。

高跟鞋一转,容婴掉头就走。

身后谢凌淡淡抬眸,放下碗筷,对白七七说:“今天是你生日,师父只破例这一次。”

白七七连连点头,漾起干净的笑容,像后山盛开的小白花一样。

她心里其实很高兴,因为把容婴气走了。

然而,白七七还没高兴多久,那个身穿旗袍的秀丽女子又去而复返,她手里还多了一套青瓷碗筷。

在谢凌微微错愕的眸光中,容婴随手拖了张椅子走近,一边挤进师徒之间,一边说:“别害怕。”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

孩子就想吃口热乎的饭菜。

容婴不会做饭,又不想跟弟子们抢食堂,从昨天到今天都只喝了牛奶,吃了糕点水果。

她单纯是想加入这顿午餐。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凌垂眸看她,唇角漾起了极轻极浅的弧度。

而他淡漠的眼底,似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