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渣男(二)
容婴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这年代古久的小竹楼和掬水小筑比,可不就是狗窝嘛。
但她没有想到,监控面板里那个骄傲清高的年轻掌门,竟然坐轮椅。
没人告诉她谢凌腿瘸啊?
在原主的记忆里,大概是见到谢凌很少,也没有他坐轮椅的画面。
容婴搞不明白。
她手握银行卡,准备下山逛街,别看谢凌只是个掌门,还住山上,但他实打实的多金。
这一出手就是十万。
容婴也不客气。
山脚下是繁华的旅游小镇,东西贵是贵些,但好看精致。
容婴拐进巷子里,找到一家老字号的旗袍铺子,打算量身定做,一周七套,不重样。
旗袍是老板娘手工缝制,很费时,等待的过程中,容婴先挑了一条水绿色的旧款,去换衣间脱掉了身上老土素净的练功服。
换好后,镜子里的人身量窈窕,腰是腰,腿是腿,一件旗袍裹身,万种风情溢于眼角眉梢。
就连原先的病弱都多添了几分温婉,初春天气尚凉,容婴又披了件白色的针织衫在旗袍外。
她付了定金后,走到隔壁的鞋店,穿上了相称的高跟鞋,就着镜子,容婴一并理了理发型。
都说旗袍配发髻,她拆掉原先的高马尾,耐心细致地开始盘头发。
在发型这一点上,小强迫症容婴没有一丝不苟,因为一丝不苟会像梳了油头的汉.奸,她特意让发髻蓬松,散落几缕发丝,营造氛围美感。
大功告成,只差妆容。
容婴又往前逛了逛,找到一家胭脂水粉铺子。
轻描眉,淡点唇,不亦乐乎。
在取悦自己这一点上,容婴从来都不含糊。
女孩子嘛,有钱有颜多好。
要什么男人。
容婴把自己改造完毕后,满意地看着镜子中出落一新的旗袍美人,微微弯了弯唇角。
她踩着高跟鞋,走着婀娜多姿的小碎步,继续在小镇上逛街。
也惹来了不少关注。
容婴习以为常。
她挑了自己喜欢的糕点,又买了些新鲜水果后,晃悠进了花店。
店员是位年轻的小姑娘。
看见容婴后被惊艳得傻了眼。
然而,容婴说的话,更让小姑娘招架不住。她说:“我喜欢你,你来给我送花吧,每天。”
店员:“???”
这年头还有自己给自己买花的大美女?
大美女需要自己买花??
大美女说喜欢我???
店员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反观容婴财大气粗,直接刷卡说:“先送一年吧,一天一朵就好,我要店里最漂亮的那朵。”
她顿了顿:“最好卡片上备注是某某先生送给我的,这个先生可以是很多人,顾先生啊,林先生啊……”
容婴翘了翘红唇:“你随便编,我高兴就好。”
店员懵懵,不敢说话。
容婴只好问她:“你们老板呢?”
店员走到花店后院,容婴等了一会,跟着女店员出来的是同样围着围裙的少年,他手捧一束玫瑰,微低头,走动间刘海摇晃,隐约可以看见他眼角的泪痣。
很漂亮的泪痣。
容婴感觉到了危险。
她和女店员打了招呼想走,却被少年清澈的声线喊住,他说:“姐姐,不买了吗?”
这声姐姐让容婴头皮发麻。
她回头问:“你能做主?”
女店员连忙解释:“这是我们老板,叫沉墨。”
“沉默?”容婴只觉得这小子话多。
她淡淡点头:“买。”
如果危险无法避免,那就顺其自然,这是容婴一贯的处世经验。
她留下地址后,没有再管叫沉墨的漂亮少年,倒是店员让容婴加了微信,说是方便给她送花。
容婴一看就是老板的意思。
她这人比较直接。
很快把店员拉黑了,因为她看出这不是女孩子的微信。
卖花就卖花,不要搞这些弯弯绕绕。就算搞,也只能我来搞。
容婴刚想收起手机,微信又响了起来,是新发过来的好友验证。
被拉黑的沉墨不死心,又换了个小号重新添加她。
容婴知道,躲不过了。
她接受申请,改备注:卖花的想搞事情。
简单明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但容婴没有忘记,她是一派掌门的夫人,谢氏太极也享誉全国。
这个世界里以太极为尊。
其他武术都没有太极的地位崇高,而在太极圈子里,又有三大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宗门。
谢氏,容氏,和陈氏。
三大宗门以谢氏为首,陈氏是后起新秀,努力想和谢氏平分秋色,至于容氏,也就是容婴的家族,算是没落了。
因为掌门之位,又或者说是家主之位,传内不传外,容家这一辈只有容婴这根独苗苗,还是个不中用的废苗苗。
因此,容氏不得不依附谢氏。
言简意赅,靠老公。
若非从小与谢凌定亲,有他担保,容婴的掌家之权早就旁落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因为原主性子柔软,轻易就被门中的长老拿捏,慢慢架空。
归根结底是没有武力值的原因。
就说谢凌吧,他当年20岁继位,身边也是如狼似虎的师叔和师伯,但他们没有办法干掉这小辈,因为谢凌太强了。
他的强不仅体现在武功上,还有城府和算计,连自诩精明的长辈们,都被谢凌分而化之,让他们内斗,再抓准机会一一攻克。
至此,谢凌的掌门之位算是坐稳了。
但原主不一样。
她发自骨子里自卑,这种自卑就体现在她不敢去争,事业也好,爱情也好,原主从不敢抢。
容婴再次唏嘘。
也暗暗发誓替原主拿回属于她的掌门印,至于原主的男人,看情况吧。
虽然攻略对象是谢凌,但男人和事业相比,无疑是事业更让人热血沸腾。
容婴的目标很明确。
因为她的主要目的是搞事业,顺便攻略一下谢凌。
当回掌门后,还怕没男人吗?
容婴回到宗门。
她满载而归,连药材都买了不少,全部规规整整摆好了。
自然,这趟下山,买小旗袍是次要目的,搜刮药材才是核心。
容婴有探过原主的经脉,是挺废的,但并非药石无医。
她走过许多世界,很多技能也点满了,最厉害的当属打架治病。
一个杀人,一个救人。
是闯荡世界的必备品。
不然凭什么当榜一大佬呢?
真以为绿茶和白莲在哪都管用吗?
依容婴看,谢凌就不吃这一套。
容婴这会不想管他,她翻出工具,把药材研磨成粉后,解开手腕的纱布,涂抹了上去。
说实话不怎么疼,但原主的体质真的弱,她才逛了大半天就累成狗,上山的时候,全靠其他弟子献殷勤,给她提东西。
看着这些小弟子,容婴的心就很舒坦,也生了收徒的意思。
谢凌可以收白七七,她容婴同样可以,什么小九九,二三三,她都可以。
但估计别人看不上她。
容婴认清现实,她执起纸笔,开始工工整整列计划。
1.早睡早起,坚持晨练晚练。
2.三天小药浴,七天大药浴。
3.找厉害的人切磋,记得打不过要跑,此乃偷师要义。
主目标定好后,容婴开始细化任务,精确到每时每分,然后穿插到一日三餐中,严格执行。
在这个世上,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坚持和自律。
哪怕等待的过程漫长。
但容婴熬得起。
比命长吗?那我赢了啊。
她四肢健全,还打不过那个坐轮椅的吗?
容婴用毛笔抵了抵鼻尖,很有信心,然而,现实再次教她做人。
*
夜幕降临。
容婴准备洗洗睡的时候。
她被人偷袭了。
透过纸窗飞射进来的,是一片接一片青翠的竹叶,叶面蓄满了力道,似刀刃一般,快准狠。
好在容婴反应机敏,她旋身而起,左躲右躲,虽然十分狼狈,但好在毫发无损。
看的出来,暗器的主人并不想取她性命,更多的是想试探。
容婴推开门,月色如洗的庭院里,正静静坐着眉眼微冷的年轻人。
他放下手中的竹叶,洒落膝头后,说:“你到底是谁?”
容婴心虚地眨了眨睫毛,很快又眼波流转,柔声说:“我是你夫人呀。”
“如假包换,不信你来摸?”
容婴根本不虚,因为这个身体做不了假,性格大变又如何呢?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是吗?
她倚靠在门框上,特意抬起手腕,露出旗袍袖子里的纱布。
“谢凌,随你怎么想吧。”
“我累了。”
容婴微微垂首,长睫在脸颊上投落厚重一层阴影。
月色下,她的皮肤更显轻薄透,似雾中雪,又如月下霜,让谢凌的目光微微一滞。
印象里,娶进门的夫人从未穿过旗袍,永远是练功服和高马尾。
她很努力。
但太极一事,努力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天赋两个字,能堵死绝大多数人的路。
谢凌眨了眨眼睛。
他推着轮椅转身离开,临走前,在小院门口留下了一瓶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