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霜没再说话,这个问题他?也并不清楚。
天帝拉着?他?几步到了别的地方:“本君特地腾出来一个地方,那里可见四季更迭,你定?然喜欢。”
那是一处庭院,院中有棵挂满了红线的树,或许是月老?养的,脚下依旧是浮云,可浮云之上却有许多花草,可见主人十分用心,天宫灵力充沛,此处更甚,想必也是这个原因,花草得以生存。
云天外是晴空万里,容暮霜看着?那棵绑满了姻缘的树,只觉得那树承载的极重。
天帝对容暮霜露出个笑?来,明明没动,云外天却风云变幻,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风雨交加,时而烈日灼灼,时而落雪覆霜。
果真是四季更迭,气象万千。
而庭院中的花草也因为四季更替,瞬息之间花开花谢,唯一不变的是那棵姻缘树,红绳飘荡,屹立挺拔。
没多久,天帝只觉得肩上一沉,转头望去,容暮霜靠着?他?的肩睡着了。
天帝呼出一口气,停下了院中的术法,侧目看着?肩上的睡颜,他?抬起手轻轻触上容暮霜的羽睫,好像触碰失而复得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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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暮霜醒来入目是一片红,恍惚间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喜堂,聚了焦才知道,那是层层叠叠的红纱。
天宫一向以白色为主,除了月老?那里,很少会出现大片的红色,这里是哪里?
容暮霜还没多想,听到身旁有人道:“小银龙,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容暮霜转头望去,床榻边趴着的,正是天帝。
容暮霜想要起身,身体刚一动,手腕处便传来轻微的束缚感?。
容暮霜坐起身,抬手看,只见他?白皙的手腕间有一条用灵力编织而成的锁链,这锁链极细,将他?的四肢都锁住了,若是不动几乎没什么感?觉。
容暮霜平静地看了一会儿,抬眼望他?:“天帝陛下,这是何意?”
天帝握住他?的双手,不让他露出那种在澹月雪山上才有的孤寂的神色:“本君思来想去,觉得等待主人归来的鸟雀也很不错,至少会满怀期待与笑容看着?本君。”
而不会,去爱上别人。
容暮霜疲倦地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困的,眼中似起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天帝倾身过?去,在容暮霜额间轻吻:“暮霜,本君很想你。”
容暮霜本想侧头躲开,可是困意席卷而来,他?又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醒的少睡的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困倦的,活像一只失去自由后蔫儿了的鸟儿。
天帝见他?郁郁寡欢,只好妥协:“小银龙,本君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你之前说喜欢别人的话收回去,要?么…履行你我的约定,唤本君一声夫君。”
容暮霜侧开头去,眼中好似容不下他?。
天帝抿着唇,亦不肯再退让半步。
“曾经你见本君是欢喜,如今见本君,却连话都不肯与我多说两句了吗?”
容暮霜依旧沉默寡言。
这模样似乎激起了天帝的怒意,他?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大跨一步上前,抄起容暮霜的膝弯,将他?抱到床榻更里面,红纱微动,遮掩了外面的光。
容暮霜挣扎起来,却因为四肢被束缚,能动的幅度有限,那人一用力,将他?的双腿叠在了胸前。
容暮霜只好往后退,天帝得寸进尺,俯身下来,流连在他肩颈处,温热的气息环绕在他颈边。
容暮霜转头躲开,却因为两人的姿势,无法真的逃开,肩颈处一痛,容暮霜感?受到天帝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位置,正好与当初顾沉砺咬他不谋而合。
容暮霜闭眼:“你也是属狗的吗?”
如此一来,他?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连握拳的力气都没了,自然也就难以挣扎了。
天帝留意到他说的话:“也?怎么,你那徒弟也这么咬你?”
容暮霜皱了皱眉,这话从天帝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有一种他?跟别人偷情如今被抓了的意味?
天帝松了口,看着?容暮霜雪白的肩颈处被他咬出了一个小洞,轻轻舔了舔,替他止了血,而后往上,摁住了容暮霜的后脑勺,强迫他?与自己接吻。
容暮霜发了狠,一口咬在天帝的舌尖:“天帝陛下!”
天帝双手撑在枕边,声音低沉:“喊本君的名字!那本就是本君的名字…”
容暮霜:“……”
容暮霜感?受到那灼热的硬物,一时乱了气息:“陛下…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天帝见他?如同受了惊的兔子,有心要?逗弄他?:“明明上一次,你还主动碰它的。”
容暮霜霎是红了脸:“陛下,那已是百年前的事了。”
“是啊,已经百年了,你忘了本君百年,与本君生疏也是理所当然。”天帝顺着他?的话,语气低落了下来。
容暮霜不语,其实天帝与顾沉砺之间,有一些地方是有些相似的,正如此时,两人都像受了委屈求他?抚慰的大型犬类。
“罢了,”天帝从他身上起来,压着?容暮霜的气息霎是散去,“本君说过不强迫你便绝不会逼你。”
他?说完便离开了,容暮霜卸了所有力气躺在床榻上。
也不知道阿沉怎么样了,想必是急疯了吧…
容暮霜想着想着又觉得困倦,临睡前试着?山里传音给顾沉砺:“阿沉…”
刚唤了一声,耳边便听见了回应:“暮霜…”
很像,容暮霜迷糊之间,差点就将这声音听成了顾沉砺。
只可惜,他?二人声音虽像,语气却不同,顾沉砺喊他?带着缱绻,如今这种情况下也应该是焦急。
而天帝喊他?,带了些许百转千回,或许是不常叫他名字的原因,显得格外珍重。
“小银龙,天宫与凡世切断尘缘,你休想再同他?有所联系。”
这是容暮霜睡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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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看着?幻镜中容暮霜沉沉的睡颜,眸色昏暗。
他?面色不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听到那人唤“阿沉”他?有多高兴,但是知道他?这是在唤别人,他?又有多嫉妒,恨不得下凡世去将那个占了他?容貌和名字的人抹杀。
司命仙君感?受着?殿内低沉的欺压,欲言又止。
天帝挥袖将幻镜散去,问:“如何?”
司命仙君忙上前:“启禀天帝陛下,那个顾…”
他?话头一顿,想起顾沉砺本是天帝的名字,如此知乎其名,虽是称呼另一个人,却也不太好,而且显然,上面那人是十分介意的。
所幸天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司命仙君这才继续道:“那凡世的顾沉砺已然入魔,前些时日独自一人闯过落灵渊,进了魔域,魔族之前失了梅君仪,各个大魔蠢蠢欲动,正内斗着?,觊觎那魔尊之位,而他?一去,手段狠厉,将那些大魔杀的杀了,收的收了,搅得魔族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天帝挑眉:“倒是有些本事。”
“他?如今成了魔尊,却并未整饬魔域,反而朝血魔窟去了,恐怕,是冲着御魔剑去的。”
当然,应该是冲着天帝来的,他?可不敢明说。
天帝闻言,嗤笑一声:“哼,不自量力。”
“是。”司命仙君只能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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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最近很不太平,原本只是几只大魔之间蠢蠢欲动明争暗斗,并不会殃及池鱼,可前段日子,魔域直接被血洗。
那大约是从地狱来的人,他?一身浓郁的魔气环绕,仿佛周身带着血气,从落灵渊开始,一路杀进魔宫。
那人神色狠厉,眼眸深沉,仿佛是冰冷的恶魔,从无间地狱爬上来,只为索命而来。
那几日,魔域从落灵渊开始,血色开始渲染,一路至魔宫,而那外来者的杀气也越来越重,他?不近人情,听不到魔族的求饶,他?冷漠无情,看不见漫天血色。
魔族所有人都觉得,这大概是魔族千百年来的浩劫,三界从此将只剩二界,魔族将不复存在,彻底在此人手中毁灭。
然而,那人杀进魔宫后,手段狠辣,直接将一只大魔的头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拧了下来,杀鸡儆猴,所有魔宫的人纷纷跪下臣服,莫敢不从。
魔族被血洗之后人人自危,对信任魔尊的话只听从,无人敢质疑,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问一声。
有一个大魔颤颤巍巍地出来:“魔尊,属下见您一路杀进来,额,却没有一样趁手的兵器,属下倒是知道有一件兵器一定?适合您,您也一定?喜欢。”
众魔脸色一变,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旁边长着角的大魔更是直接翻下了脸,却因为顾沉砺不敢说话。
顾沉砺将他?们的神色尽数收在眼底,声音低哑得可怕:“哦?”
那大魔呵呵道:“便是昔日魔尊梅潭离的佩剑,御魔剑。”
顾沉砺闻言,心中一动。
大魔见他?似乎有这个意思,便接着?道:“此剑乃是魔尊梅潭离生前佩剑,斩杀妖魔无数,亡魂经久不散,甚至弑过?仙……”
顾沉砺再度开口,冷冷望向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那剑在何处?”
“梅潭离身陨之后,御魔剑因为戾气太重,无人能够驾驭,被封在了血魔窟。”
顾沉砺大步朝魔宫外走去,他?的周身是无法再?隐藏的魔气,那些魔气四散,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他?抬了抬阴沉的眼眸,那双凤目中没有一丝光亮。
师尊,弟子一定?会将你从天帝手中救出来的。
不惜任何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1v1请放心,身心都是,相信你们的直觉不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