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飘瑶从西偏殿匆匆跑出来躲到假山一处无人处。她将另外一半合.欢散解药吞入口中,待脸色恢复正常后才从假山出来。
她咬唇看向西偏殿处,懊悔、慌乱、不甘,种种情绪缠绕在心里,让她整个人变得极为焦躁。
她刚才不是已经甩开江迢迢了吗?她怎么会又找到西偏殿,西偏殿是她临时起意才去的地方,江迢迢不可能是提前知道,难道真是碰巧?
药粉虽已投入香炉,但是现在她已经从西厢房出来,那盒香粉只能燃烧一刻钟的时间,只要一刻钟过去没人发现便无事发生。
凌飘瑶将视线从西偏殿收回,极速往仙苑正殿走去,她沿着从仙苑正殿到西偏殿的路往回走,试图拦住她派去找沉衍的那个弟子,或者拦住来找人的沉衍。
她一路回到正殿都没有看见沉衍的身影,她进入正厅回到凌家席位上往上方一看,沉衍果然已经不在仙苑的席位。
凌飘瑶脸色微白,怎么办……
若是沉衍已经去了西偏殿可如何是好?
见凌飘瑶完好无损的回来,申屠妍儿用传音入密对申屠婵道:“我倒是小看了我这位表姐,如今看来也有些本事呀。”
申屠婵端起一杯酒,回道:“到底是月瑶族的人,若是连小小的合欢.散都不识得,那我那位姐姐白把她养这么大了。”
申屠妍儿:“无妨,我本来的目标就不在凌飘瑶身上。若是中药最好,即使她没有中药,只要她事后向骆熠告上一状,骆熠自然能查出是江迢迢给凌飘瑶下了药。”
申屠婵不解:“那江家小女与骆熠也无甚瓜葛,你为何要对付她?”
申屠妍儿娇滴滴道:“母亲不知,入仙苑前,江迢迢可是哭着闹着要和沉衍解除婚约,为的就是骆熠。虽然现在看起来无甚瓜葛,难保她之后又起心思,还是先引得骆熠对她厌恶的好。之后我就可以慢慢对付我这位表姐了。”
申屠婵:“嗯,你做事向来懂分寸,我放心。”
西偏殿。
沉衍忍着体内的燥热抬脚走了两步,手扶住门框靠在墙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江迢迢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沉衍抬眸,眼眸中出现一丝化不开的欲.色,他暗哑着声音道:“中药了。”
“操!我说什么来着?!”江迢迢瞬间炸毛,“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好在凌飘瑶提前走了,江迢迢上前扶他,“解药呢?我给你的解药呢?”
江迢迢一着急便忘了掩住胸口,若隐若现的皮肤赫然出现在沉衍眼前。
沉衍艰难地别开头,“在乾坤袋里,我自己拿,你让开。”
江迢迢退开一步,焦急道:“你快点!”
沉衍颤着手从怀中拿出乾坤袋,却因为身体躁动难安半天都没有找到解药,江迢迢一把夺过乾坤袋,从中拿出大长老给的青瓷瓶,倒出递到他嘴边,“快,快吃了。”
沉衍低头将解药含到嘴里,期间不小心碰到江迢迢的手指,体内又是一阵翻涌。
他吞下解药,坐到地上紧闭双眼开始调动灵力,运转霜灵诀化开药力,体内燥热得到压制,身体里的血液有了片刻的冷静。
这份冷静没有维持几个呼吸,身体里燥热又如潮水般涌现出来,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百倍。
沉衍紧攥着拳头,细碎的闷哼声从他咬紧的齿缝中泻出。
“唔……”
江迢迢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不是吃了解药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更严重了?
他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血涌潮红,汗滴大颗大颗地顺着额角滑落,额角处青色的血管鼓起异常狰狞,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迢迢慌张地蹲下,撩起袖子去给他擦汗,“沉衍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柔滑的皮肤隔着一层纱触在沉衍的额角、脸颊,着急担忧的音调传入他耳中也变得极其娇软动听。
沉衍喘着粗气睁开眼睛,一张白净娇俏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她脸上因为刚才羞怒而涨红的颜色还没有消下去,更显娇嫩。最要命的是她的嘴唇,上面抹了粉嫩的口脂,让双唇看起来娇嫩饱满,还有因为着急而上下起伏的胸脯……
沉衍拉过江迢迢抱在怀里,死死地闭上眼睛,恶狠狠道:“江迢迢,你是要逼死我吗?”
“啊——”江迢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得想要挣脱。
“别动。”沉衍将脸靠在她的肩膀外侧,体内躁动的血液因为与她的触碰稍稍平静,但也是稍稍平静。
江迢迢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她提着胳膊不敢碰到他。
江迢迢又怕又委屈:“关我什么事?”
“说了你入口的东西好好生提防你不听,都提前为你准备好以防万一的解药了,还要我怎样?”
沉衍冷哼一声,鸡同鸭讲!
解药无用,他们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看沉衍这情况,若是不解毒迟早出事。
江迢迢试探地问道:“不然我带你去找大长老,或者我去把大长老叫过来?”
沉衍语气不善:“我们这样怎么出去?”
他这情况不用说,江迢迢身上还湿着,更不能让她出去。
“那、那不然我躲开,你自己想想办法?”江迢迢偏头看咬牙忍耐的沉衍,腰上手臂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她嵌在怀里似的。这样下去,他迟早憋不住,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两个人了。
她若能躲开的话,一个人出事,总比两个人都出事好……
总归憋一憋火,也憋不死人不是?
原著中能憋住,没道理现在憋不住。
“做梦!”沉衍恶狠狠地说,搂着她的力气又大了两分。
话虽如此,但沉衍心里却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好在他修炼的霜灵诀含冰霜之力有降热的作用,虽然不能将那股邪火压下去,但总能保持理智。
“你再想想,当时听到有人给我下药时,可有听清是什么药?”大长老给的解药不可能连普通的催.情药都解不了,反而会添一把火,除非……
江迢迢思索着剧情,边想边道:“就是,申屠妍儿要给你和凌飘瑶下合.欢散啊……”
“申屠妍儿,月瑶族……你方才说凌飘瑶也在这屋里待过?”
“是啊。”
沉衍猛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什么合欢.散,我中的恐怕是,美、人、幕!”只有月瑶族的美人幕才会药石无医,吃下解毒丸非但不会解毒,反而更加刺激了药效的发作。
难怪抱着江迢迢会缓解症状,他看了眼怀中人,认命。
“美人墓……”江迢迢跟着重复一遍,“坟墓的墓吗?那是什么东西?”
沉衍纠正道:“是入幕之宾的幕。”
江迢迢:……就冲这破词,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沉衍中药后还是这副模样。
他抬头在屋内巡视了一眼,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对江迢迢道:“你绕过屏风去里面看看,若是看到有燃香、香炉之类的香料,统统灭了。”
“哦哦,”江迢迢应道,片刻,她又开口:“你先放开我啊。”
沉衍的手臂还缠在她的腰间,他若是不放手,她怎么起来……
妈的!
沉衍忍着邪火放开抱着江迢迢的手,反手攥上身后的门槛。
他一松手,江迢迢立马退后,起身去里间。巡视一圈后,果然看到了飘着白烟的香炉,她提起水壶将香炉浇了个透彻。
从屏风后出来,离着沉衍远远的:“里面有个香炉,我给浇灭了。”
手下的门槛被沉衍捏出了裂纹,他抬头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灼人的温度,江迢迢默默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江迢迢:“你确定是里面香炉有问题吗?我在这里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为什么我没事,反而是你……”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美人幕是月瑶族用来专门掌控男子的秘药,对女子无效。你在这里带到天黑都不会出事,而男子只要沾上一点……”讲到这里,沉衍充满欲.色的脸上变得阴沉。
月瑶族是南疆的一个小部族,族人擅长医术。其族内百年来都是女子为尊,历任族长皆为女子。为了更好的掌控男人,她们炼制出一种秘药,只要在焚香时添上一滴女子的血液,不仅可以激起男子的情.欲,更会让中药的男子对血液的主人忠贞不二,听之任之。
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快了忍不住了。
江迢迢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明明记得申屠妍儿联合原身给凌飘瑶和沉衍下了合.欢散,为什么到如今却变成了美人幕。
还有,若是原本下的是美人幕,凌飘瑶又为何会中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迢迢慌乱地四处乱看,沉衍还坐在门厅处‘虎视眈眈’,虽然他竭力控制着,但是江迢迢还是觉得他会随时扑过来,到时候她是使劲揍还是往死里揍?
江迢迢道:“你既然知道是美人幕,可知道它怎么解?”
沉衍闭上眼睛,道:“无解。”
美人幕是月瑶族创造出来的,这种秘药是她们追求权力和保全族群的手段,自然不会专门为了被她们控制的男人炼制解药。
若今日在这里的是凌飘瑶,他恐怕是逃不过了。
不过既是江迢迢在这里,那他便有一丝希望。方才他抱着她可以缓解美人幕的药效。
沉衍复而睁开眼睛,看着江迢迢道:“过来。”
江迢迢警惕道:“做什么?”
沉衍竭力控制着自己:“过来帮我解毒。”
江迢迢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妈的沉衍!你有脸说出这话?!
沉衍被她的表情气到,运转的灵力出了岔子,体内热浪翻涌,脸上潮红更甚:“唔……想什么呢!我是要你一滴精血。”
江迢迢:哦,要精血呀,我还以为你要那什么呢……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在沉衍面前蹲下,伸出手腕给他,紧闭着双眼,一脸慷慨赴义:“你咬吧!”
上次也咬了他一口,今天就当还他了。迢迢不怕!
江迢迢紧绷着胳膊将手腕送到他沉衍面前,头却一个劲地往后躲着,分明怕得要死。
沉衍见她这幅模样差点要气笑了,他拉过她的右手,捏住她的食指在自己齿尖处轻轻划了一道,指尖立刻冒出了一道血珠。
“呀……”细微的疼痛感让江迢迢忍不住轻呼出声。她睁开眼睛去看沉衍,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血液入口,燥热果然降了不少。沉衍捏着她的冒血珠的手指在自己前额处点了一下,在灵台留下一滴精血。
做完这些,他抬眼睨着江迢迢,就这么道口子也好意思叫出声来,当真娇气。
可就是她这道小声哼哼,听得他心口微颤,复又将手指放到自己唇上,轻吮了一下,带着心疼的意味。
沉衍放下她的手,“去旁边躲着。”
江迢迢收回手走到墙根蹲下,她看着自己划破的指尖,下意识地想塞进嘴里吮着止血,可是想到这根手指刚从沉衍嘴里拿出来,便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往自己嘴里放。只能干巴巴地晾在空气中。
沉衍运转功法,将自己额头上的精血化作血气纳入灵台。
月瑶族人最不信的就是情真意切,所以她们在创造美人幕的时候药粉控制身体,血液控制神魂。倘若有唯一能解开美人幕的解药,那便是中药男子自己,将心悦之人的精血滴入灵台与焚烧后吸入体内的血液相抵抗。
世间最不可抗是真情。
月瑶族一直以来忽略的情意,便是解开美人幕的最佳药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宝们的祝福,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