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的画报结束!辛苦大家了,先休息二十分钟!”
拍摄导演说完这句话后,小助理拿着大包装走上去,给工作人员分发面包。
闻一墨的视线穿过黑暗投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南野身上。
哪怕是站在黑暗处，南野优越的身线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南野站直身,不自觉地翘起唇角，朝闻一墨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面包袋子。
“过来吃饭。”
他们坐到黑暗中的座位角落。
拍摄场地的布置就像是一个私人影院，只有拍摄的地方是亮堂的，形成一个光圈。
以光圈为中心发散，四周越来越昏暗。
坐在南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工作人员在重新搭建台子和白幕，而工作人员又看不见他们。
闻一墨今天的穿着很休闲,刘海撩起露出了半个额头，但还是有碎刘海垂下，不经意地修饰他的少年气。
“闻哥。”南野笑道，“今天不是闻总了,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哥。”
他补充了一句。“好看。”
南野把牛角面包掰成两截,递给闻一墨一截。
闻一墨接过面包。“原来你喜欢这样的风格。”
他抬眼。“那以后这么穿。”
“别啊…”南野咬了一口面包。“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牛角面包的夹心是巧克力味的。
闻一墨听南野这么说,微微翘起唇角，眼神一直咬在南野的脸上。
“好。”
说完后,南野自己先害羞上了,耳朵根子发烫。
竟然这么没脸没皮。
南野不自在地挑了挑眉，自我感慨。
比巧克力夹心还要腻味。
“你这人…”南野转移话题，“还说我不好好吃饭...你看看自己,能不能有点儿保持健康的自觉？啊，闻哥？”
连轴转。
还不知道好好吃饭。
南野以为闻一墨会反驳。
但闻一墨咬了口面包，看着南野点头。
“好，我改。”
闻一墨抬起手，把撕下来的黄油面包递到了南野嘴边。
南野下意识地吃进去。
闻一墨勾起桃花眼，“你跟我一起改。”
闻一墨说话的时候，南野看到了他眼尾的淡银色，和他身上的休闲风外套很相衬。
和他在黑暗中轻声的话语更是相衬。
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黄油在嘴里化开，黑暗中，他们就像两个互相取暖的漂浮列岛。
闻一墨身上暖洋洋的，有着薰衣草味。
南野靠着他，身上也染上了慵懒的薰衣草味。
“好了!”亮堂光圈处，导演拿起对讲机，“把所有人喊回来，继续拍下一场景的海报!”
“把包装袋给我。”南野接过闻一墨手上的袋子，“我也得回去训练了，闻哥你加油...”
南野转过头，发现闻一墨依旧站在原处，盯着南野没有挪动。
南野扬起下巴，“你们导演喊啊...”
“我知道...”闻一墨弯下腰，气息凑近，若有若无得似乎有一声叹息，“你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
闻一墨的声音响在了南野的耳畔，痒痒的。
本来就是没有灯光，闻一墨这么一弯腰，光被覆盖，南野的周围好像只剩下如同墨水一般浓稠得磨不开的、暖昧的黑暗。
“又不是不见了...”南野的声音也不自觉低下来，化为黑暗中的耳语。“晚上我们再见...”
“好...”闻一墨说话的时候，没有抽离，反而伸出手越过南野的肩，摁住了南野放在了椅子上的手。
黑暗中，他轻轻地蹭了一下南野的唇。
鼻尖也蹭到了，如同羽毛一样抚过。
杀人的柔和。
南野几乎屏住了呼吸。
唇角被蹭过的地方，留下了眷恋的温热。
停顿了几秒后——
“好了...”闻一墨笑着站直身，“充满电了。”
南野看着闻一墨，先是怔愣，然后一点一点翘起唇角。
他好像也更有气力了，心里有一股温柔的力量。
这来自一种不可抑制的喜爱，带着化不开的巧克力味和黄油味。
闻一墨回到了拍摄台子上，表情在进入场景后的那一刹那进入了状态。
南野看了一会儿，拿起包装袋往回走。
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南野好像也充满了电。
南野想着，连他都这么努力，我还有什么理由来懈怠。
MV的成片出来后，南野他们九个人开始商量专辑的主打歌。
公司原来的意思是准备让《》这首歌成为专辑的主打。
但是他们九个人商量了一阵——虽然是一首很酷的歌，但是内核其实只是向所有人介绍男团的存在。
并不够饱满。
“跟经纪人商量好了...”
南野拿出歌词板，和其余八个人在别墅的舞蹈房里坐成一个圈。
“公司同意了，主打歌可以换成我们自己想做的音乐...”
他拿出笔。“既然要做原创，就一定要做好...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徐洛戚第一个说话。
“其实我跟南哥你的想法差不多...我觉得...既然是由我们九个人来写，就一定要写我们九个人共通的点。”
“是。”郑州接着说，“还要把这些点和屏幕前的观众联系起来，要有共情。”
“说得好...”曹想凡捋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最好励志一点。”
“偶像就是给大家带来鼓励和引导的存在...”谭天点头，“精气神要往上走。”
“嗯。”南野点头，眼神扫过所有人，看向林子豪。
“子豪，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一段吉他小样...能不能弹给我们听听？”
“好。”林子豪点头，站起来，把吉他从地上拿起。
他抿起嘴，安静地低下头，“其实这段小样是我在比赛期间写的...那个时候我精神状态并不是很稳定，写出的曲子可能不是很欢快...”
说完后，林子豪把手指摁在琴弦上，安静了一秒后，吉他轻缓的声音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一开始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低落。
但越到后面，吉他的调就越来越高，就像有一股力量用力地冲破低谷。
带着挣扎的痛苦和嘶吼，用力地冲破蚕茧。
一点点扩大音腔。
的确不欢快，但其他八个人听到了一股用力往上走的力量。
调子里有一股林子豪独特的、民谣的风格。
小样弹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给林子豪鼓掌。
“有灵感了。”徐洛戚开口。
其他人跟着附和。“真得有灵感了...”
“这段小样很好...”南野拿起歌词板，“一定要用到。”
“南哥...”瞿宇乐开口，“我觉得大家现在想法应该都差不多，不如就趁着现在敲定主题吧...”
“嗯。”南野点头。
“少年!”瞿宇乐吼了一声。
“是。”符子荣应声，“就是少年。”
不仅是南野他们九个少年，而是当初一起比赛的九十九个少年。
是当初走进节目组的所有人。
南野开口，“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们九个人，还有当初九十九个人一起跳动的梦想。”
回溯有源。
“是啊。”曹想凡跟着说，“有梦想、有少年、主题不如就写少年有为吧...”
“可以。”徐洛戚拿笔敲地板表示认同。
“我们也可以把比赛时候的故事放进歌里，让内容饱满。”他转过头，“南哥你觉得呢？”
南野在歌词板上写出了少年有为四个字，盯着看了几秒，比赛时候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觉得，与其说是少年有为...”南野抬头，“不如说少年无为。”
这话说完后，其他几个人都停止说话，视线纷纷看向南野。
南野抬眼看向他们每个人，“你们觉得我们现在，算是有为吗？”
他们愣了愣，然后一个个摇头。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南野说着，“...少年之所以是少年，不仅仅局限于这个年龄，更应该规划到一个心态上，正如之前王寿嘴里说的少年气。”
少年气是一股蓬勃向上的气息，一股不服输的力量。
就算这个世界再残酷，就算条件再普通。
但是如果的心里有一股力量，眼前有一条通往梦想的路。
哪怕头发白了，皱纹多了，岁月长了，也一直往前走。
那么胸腔里就是充斥着少年气的。
无问东西，无问年岁。
“我觉得这才是少年。”南野继续说着，“我们无法界定有为和无为，但是少年从来不会停止往前走的步伐，不管比赛有没有成功，不管有没有出道...少年会一直往前走，在永远不会停止渴求的心态下往前走。”
说完后南野用手撑着歌词板。“而且，
我们九个人只是在这场比赛幸存了不是吗？”
还有千千万万个少年，还有曾经或者将来的我们，总会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
南野不由想起自己三年前那种陷入泥潭中的心态。
无法呼吸，无法挣扎，眼前一团黑。
好像怎么都走不出去。
沉默后，其他八个人点头，“确实少年无为比少年有为更能贴近大家的心。”
“而且无为并不可耻。”曹想凡打破了这片寂静，“既然少年无为，那我们就好好做这首音乐，写给所有带着少年气的人看!”
“好!”九个人的手叠在了一起。
“就是干!””
写给所有迷茫的少年，写给曾经迷茫的自己。
写给九十九个相遇的灵魂。
“好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