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套妆容轮换下来,MV的剧本大致上也敲定好了。
南野他们拿着策划回去继续加工排练。
明明是四月天,但是九个人都穿着短袖,在公司的练习室里面不停地练习。
别墅建在度假区就跟摆设似的，九个人每天晚上练到九十点钟。
到了那个点儿，也没人愿意回别墅住了。
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一趟，多陪陪家人。
有的时候、或者说更多时候，他们都是直接住在了排练室。
公司里面还有一些没有出道的练习生，也会偷偷跑过来看他们训练。
每天早上，他们打开门就会发现外面立了几盒牛奶,上面贴着‘辛苦了’的标签。
牛奶全给郑州喝了。
曹想凡说得振振有词，“你现在要长个儿！我给你说…就你这个年龄段,长得最快！”
郑州喝到一闻到牛奶味儿就开始往外逃。
“这地方不行，我们重新抠一下。”南野拿着平板走到徐洛戚旁边。
“我也觉得。”徐洛戚点头，“flow跟音乐的起伏契合度不高，改改应该会更好。”
时间越来越紧,没什么闲聊的功夫,他们直接看着歌词板改起来。
经纪人和MV策划的公司联系了好几趟,把南野他们的妆容服化重新改了几回。
最后主题的颜色换成了黑色和银色。
黑色为主，银色为辅。
每个人服装上的银色会随着队员自我特征而增加减少。
闻一墨没有活动的时候会过来帮着看排练效果,每当这个时候,南野就跟看到沙漠里的绿洲一样。
“快…帮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其他人显然不这么想，对于他们来说，闻一墨虽然跟他们年龄差不多,但是气场上更像是前辈，再加上之前是PD的身份，所以更没有人敢于和他交流。
其实闻一墨的长相算是温柔那一派的，镜头前笑起来能夺人心魂，但是私底下却极其不爱笑。
坐在旁边看着训练的时候，闻一墨的眼神是没有温度的，非常客观而又公正，指出每个人错误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呛声或者质疑。
一个个都是低着头把错误给记下来。
说实话，多了几年的出道经验就是不一样，当局者迷，有些地方，南野都觉得已经够完善了，但闻一墨这么一说，确实也让他们找出了队形和各自歌词拼接方面的一些问题。
尤其是舞蹈的协调度。
九个人刚刚组成团体，在默契上还是有些欠缺。
“符子荣的动作太突兀了。”闻一墨站在镜子前，眯起眼睛，“你跟谭天换一下位置。”
“好。”就算是少爷脾气的谭天，也非常乖巧地按要求改动作。
闻一墨一言不发地站在镜子前，MV的音乐再次响起，运动鞋在地板上发出摩擦声。
窗外的风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息，不知道是风变热了、阳光变热了、还是少年们的心变热了。
南野站在队伍的中间，把闻一墨当成自己的观众，眼神紧紧地咬住他，rap的每一个咬字都发音标准。
中间有一个动作是走上前伸出手、像是要拽住镜头对面的观众一样——用起伏的动作往自己身子的方向拉。
南野伸出手，眼神咬紧闻一墨，手停在他胸膛前面的半空处，用力地往自己这边拉，再把手臂甩下去，顺着节奏进行到下一段略带着一点机械感的舞步。
南野的眼神紧紧盯着闻一墨的同时，闻一墨的眼神也紧紧盯着他。
这让南野有一秒钟的分神，与镜头不同，闻一墨的眼神是有温度的。
而桃花眼是最致命的。
队形变换，南野立马强迫自己提神。
要对得起团队的作品。
“谁管谁，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最后一句说唱落下，结尾队形定住，音乐停止，排练室里的空气安静下来。
九个人定在最后的pose上没有动弹，闻一墨看着他们，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开口。
“还不错…上完妆之后，效果应该会更好…”
这是闻一墨第一次对他们的排练说出肯定性的评价，站在南野身后的谭天明显松了口气。
南野没说话，他对自己的表现不够满意。
还没等他说话，闻一墨先开口。
“C位的部分还有欠缺。”他走向南野。“中间的亮点部分。”
“是。”南野点头，“我知道。”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问题。
中间那个将镜头拽向自己的动作，南野觉得总缺点儿什么，没有恰到好处地发挥出这个部分该有的亮点。
“其他人可以休息。”闻一墨退到镜子旁，“南野，你站到最前面对着镜子练，关键的是中间的动作。”
“好。”
身后的八个人散开，拿着水坐到镜子旁，看着南野训练，投来略微担忧的眼神。
南野这动作还不够完美，那他们不就成了稀巴烂了吗？
PD真不愧是PD，够严格的。
南野没有多大感想，只想把拽拉的动作练好。
有欠缺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成为打破整体节奏的危险信号。
更何况站在舞台上，镜头会把这些细节放大一百倍。
音乐响起，南野跟着节奏动起来，用手撩起头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循环练习将镜头拉向自己的这个动作。
动作没有错，推拉的节奏也踩在点上了，但他总是觉得生硬。
到底是差在了哪里。
一直看着南野的闻一墨走上前。“我做一遍，你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灵感。”
“嗯。”南野还没来得及反应，闻一墨就扯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身边拽，眼睛紧锁住南野。
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八个人发出吼叫声。
“帅！”
一个定格后，闻一墨没有松开，反而又把南野往自己身边拽了一度。
在这种意料之外的动作后，他慢慢松开南野的衣领，眼神不动，随后手彻底抽离。
一种推拉感极致地展现出来。
南野愣住了，盯着闻一墨的眼睛，好不容易从其中抽离。
“是定格。”南野开口，“我缺少一个定格。”
想法如同白光，在脑海中迸现。
南野重新转朝镜子，伸出手，做出拽住空气的动作——定格了一下，再次往自己身边一拽。
随后定格转为流畅，南野松开眼前的空气。
果然是这样。
南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有了定格和流畅的对比，推拉感终于出现了。
“谢了。”南野看向闻一墨，勾起了唇角。
一直到晚上，九个人都在训练。
南野自己单独训练了几个小时，最后又跟其他人合了一遍，排练终于在九点的时候散场了。
郑州发出了一声嘶吼声。
“不是说可以休息了吗？！”
“休息什么，你作业没做完吧！”谭天拎着他的脖子，就跟拎着小鸡一样，“走，回去给我写作业！”
“我不去，我要休息，我要出去吃饭，我不要写作业…”
郑州的声音越来越大，谭天干脆和符子荣一起架住了他，往门外拖走。
南野勾起唇角，看着他们离开了排练室。
排练室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和闻一墨两个人，灯光垂散下来，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如同圆规画出的光圈。
南野弯下腰拿起水，润了润嗓子。
“等会儿再陪我练一个小时。”他把水放到地上，言语里带上了笑意，“不准逃。”
“不逃。”闻一墨勾起唇角，“其实你已经进步了很多。”
“你还说这个…”南野皱起眉佯装生气，把手心里的贴画给剥开，贴在了闻一墨的侧脸。“你刚刚那么凶，连我看着都怕…”
闻一墨没躲，看着南野把贴画贴在了自己的侧脸。
“说！为什么要这样？”南野的手在他的侧脸按了按，把贴画完完全全地服帖在了闻一墨的侧脸。
是一个翘着小尾巴的柴犬，眼睛圆瞪，跟南野现在的神情差不离八。
“生气了？”闻一墨弯下腰，声音放低，“那我下次注意，不这样。”
“别啊。”南野往后退，被闻一墨这股在耳畔的温热气息给弄得侧脸发红，“我就是跟你开玩笑…”
他想往后退，但是闻一墨抓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无路可退。
“真没…”南野开口，“我真没生气。”
“我知道。”闻一墨轻声说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我也知道你希望自己做到更好。
闻一墨说话的时候，侧脸的小柴犬仿佛在笑。
“毕竟你是大家的南野…”说完后闻一墨沉默了一秒，随后改口，“不对，舞台上你是大家的…也不对…你是我的…”
闻一墨皱起眉，就好像遇到一个难题，无奈地勾起唇角，“我该怎么说…”
“别说了…”南野笑起来，勾着闻一墨的脖子，嘴唇在闻一墨侧脸的贴画上轻轻蹭过，“我懂你的意思，你就是希望我更好…”
“你可以做到最好。”闻一墨弯下腰在南野的耳畔说道。
“诶。”南野叹了口气。
“怎么了？”闻一墨问道。
“闻一墨你要再这样…”南野盯着闻一墨侧脸上的小柴犬发呆。
“我就只能越来越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