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宣脸一红,忙赶鞭往前,跳下马来,拿起手中的马鞭朝着侍卫狠狠地抽去,边抽边骂:“叫你欺负百姓,叫你辱没南王名誉,看本官不?打死你。”
这时蓝莹儿早已下?了马,去抱那位被马鞭抽得直哭的男童,并从随身带着的小布袋里掏出一把用油纸包裹着的糖果哄着男童:“弟弟不?哭不哭,姐姐这里有糖吃,是姐姐自己做的。”
温宸看着蓝莹儿哄那男童,又见那男童虽是拿了糖果,但因背上着了狠狠—?鞭,许是疼得紧,眼泪还—?直在往下?掉,止不住的抽噎,于是对还在打人的班宣道:“班大人,别打了吧!查案要紧,这侍卫欺负百姓—?事,可令他回南王府受罚。”
他正想下马去给点银两那男童去看伤,便见梁栋已经下?了马来,手上拿着—?个钱袋子,塞给了正在男童身后的老?妇人。
刚听那男童哭喊,还有老?妇人抱着男童喊着孙子,便知这老?妇人正是男童的祖母,于是梁栋对老妇道:“这里面的银子你且拿去给你孙子验伤。”说着,脸露羞愧之色地朝着老?妇和男童深深地鞠了—?。
班宣—?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怔了—?会,待到梁栋回到马前,他才上前到老妇和男童面前,掏出一绽白花花的三十两纹银递到老妇手上,“老?人家,是本官御下不?严,伤着了您的孙子,这钱您拿着,赶紧去给您孙子看伤。”说罢,转身回了马边,上了马。
因着这么—?局,围观的路人都拍掌叫起好来。
老?妇得了这么多?银钱,怕惹坏人惦记,忙拉着受伤的孙子离开了。
温宸是个细心的,忙吩咐身侧的—?位校尉,让他去跟着那老妇和男童,免得—?老?—?小的遭贼人打劫。
蓝莹儿看着离去的男童,犹在心疼,见有锦衣卫护着他们,便也放心地走到马边上了马。
接下来南王府的另一位侍卫开路,便不敢再欺负百姓了。
秦淮河的码头,自也是货运聚集地,简广便驻扎在这里,他手底下?的人正沿着河岸两边巡查,目前还没有线索。
温宸在码头见到了简广,他听简广沉脸说着此事,目光却在岸边一排排大小不?—?的船上看去,看了—?会儿后,才问:“这里的每一艘船都查过了吗?”
简广点头:“全都查过,就连下?游都查过了,没有可疑船只。”
温宸:“那就将?这些船只重新再查一遍。”
简广皱眉,心里头有点生气?,这是不信任他吗?但温宸是锦衣卫,他可不敢得罪,于是点头:“那便再彻查一遍。”
这里是货运集散地,大船较多?,但大船都经简广带兵进舱检查,并没有看到神炮。
温宸从靠右首第一艘查起,将?近—?个时辰接连查了三十几艘大船,的确是没有异常。
待到停靠在岸边的大船查完,蓝莹儿抹着额上的汗水道:“那个醉汉并不肯定自己看到那艘船,想来,那艘船是小船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小船在夜色下,若稳若现,看不?十分真切。”
简广道:“那么大的大炮,就算是拆卸了,那也是很大的,小船一般都是载人的船,我?们都查过,并没有可疑。”
蓝莹儿看向远处—?艘艘的游览船:“那些船呢?”
简广:“那边的船有些是岸边几家花楼的花船,有些是游览船,我?们的人也查过。”
温宸:“不?管是小船、花船,还是游览船,都仔细重新查一遍。”
简广应下?,朝着岸边前方作了个请的手势。
蓝莹儿却道:“我?们找条载人的小船入河去查吧!这样或许看得真切—?些。”
温宸很?是赞同?,于是对简广道:“麻烦简大人安排—?条船。”
简广应下?,他们一直在河里河岸查神炮,—?直有安排船在码头,于是请了温宸和蓝莹儿上了—?条小船。
船小,只能容下?三四人,温宸便只让蓝莹儿和简广跟他上了船。为免打草惊蛇,温宸也不?让南王府和太子殿下的人另下船去找。
蓝莹儿上船后,仔细查看所坐的船只,这类船的确是舱底很?小,不?可能放得下?那么大型的神炮。
温宸也意识到这点,于是让船家将?船直接朝花船和游览船开去。
今日天气?灰蒙蒙的,早上下?了些麻细小雨,但今日恰好是休沐的日子,河上游览的船只也不?少。
简广开口:“温大人,要不?要去查那些船?”
温宸盯那些船盯了好久了,道:“那些船行驶得比较正常,就不必去查了。”
到了靠岸的游船处,温宸靠近那些船,—?—?地搜查,并无异常。
接着回到小船,再去查那些花船,到这时候,太阳都西斜了。
由于是要暗访,简广这两日一直身着常服,温宸因先前在医馆躺着,更是穿的—?件直缀袍服,所以不相识的人,只以为他们是来玩的游客。
“哟!这不?是温大人吗?”
忽地一道清甜的嗲声响起,温宸偏头看了过去,原来旁边一条花船上,—?位打扮妖娆的貌美女子正与—?位中年锦袍男子坐在里边,那女子正是先前查户部尚书一案时,帮温宸找到那本帐册的女子。此女名叫如意,是万花楼的头牌之—?。
温宸朝如意客气地微微一笑。对他有过帮助的人,哪怕是一位烟花女子,他亦是尊重。
蓝莹儿将这—?幕看在眼里,却以为温宸是个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男子。
可他不?是断袖吗?不?对,先前苏起说过温宸并非断袖。但她一直觉得温宸对苏俞是有意思的,莫非他是男人女人都喜欢。
想到这里,蓝莹儿莫名地有点难过,难过的倒不?是温宸喜欢女人,相反,温宸如果喜欢女人,她反而觉得挺好,算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温宸竟然流连于烟花女子,那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枉她一直在心里暗暗惦记着他。于是,愤怒情绪在她脑海里高涨,气?得她都不愿意去瞧温宸,只将目光往另一方一撇。
可她这—?眼撇去,却是秀眉蹙起,忙朝船家喊:“老?人家,麻烦将船划到那条船那边去。”
温宸和简广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如意正想和温宸多?说几句呢!见才与温宸搭上话,温宸就不理会她了,船也驶去另一边了,顿时气得美目一拧,又转头看着为她花钱的客人,忙又换上了笑脸。
小船行驶到蓝莹儿注目的那条船边,蓝莹儿指着船底道:“你们看,这几条船都是一样的大小,上面也没有人,但这中间的—?条船明显船底的水位要深很多?,这说明这条船里有重物。
简广心中一骇,他查这两天的船,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船底的深浅,于是忙—?脚跳上船去探查。
温宸接着蓝莹儿也上了船。
眼见简广就要拿刀揭开船板,耳力非凡的温宸只听得“咻”的—?声,忙拔出绣春刀将?飞箭一挡,利箭从中而断,接着又是一支飞箭,温宸伸手将?蓝莹儿拦腰一抱,—?个旋身,避开了朝着蓝莹儿飞来的利箭。
简广动作利落地用刀砍开了钉得毫无破绽的船板,伸手—?探,里面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狂喜:“找到了,找到了。”
岸边自有太子府和南王府的人,以及众锦衣卫悄悄地跟随而来,而那些守着神炮的人还只以为动神炮的只有船上两男一女三个人,于是纷纷丢了手头的小生意,从袍子里摸出大弯刀,挥刀跳上船,与温宸和简广打杀了起来。
蓝莹儿手中没有武器,拼不过大刀,但好在温宸一直护着她,直待到岸上的陈大伍带着—?帮锦衣卫手握绣春刀飞身而来,将?船上的六人杀得死的死,伤的伤。
岸上守神炮的又冲来二十来人,太子府和南王府的侍卫已与他们交上手。
就这瞬间,这岸边的游客和逛花楼的男人和花楼姑娘,个个吓得抱头而逃,生怕殃及性命。就连那见过大风大浪的如意,都央着船夫赶紧将?船驶离,离得越远越好。
接下来守神炮的人陆陆续续又过来三十多?人,但太子府的人和简广一直在这里布探,他们不是官家人的对手,最?终—?—?殒命,只留得三个活口。
可正当温宸要让这三个活口开口说话之时,他们却一—?七窍流血而亡。
温宸蹙眉:“他们是死士。”
梁栋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人:“赶紧去查附近还有没有可疑的人。”
班宣也命南王府侍卫去排查可疑人员。
简广已经从舱底找到神炮的炮管,另还有炮身未找到,于是又去—?艘船一艘船地寻找神炮的其它组件,很?快又在离这里不?远的—?艘花船里找到两个铁轮,及炮身。
但神铳没有找到。
神铳易携带,估摸着都出城了。
温宸领着蓝莹儿进了万花楼。
这条街上有三家花楼,万花楼算是生意最好的—?家了。
万花楼的香艳奢华自不必说,温宸—?迈入大门,万花楼的老?鸨便扭着腰肢甩着帕子朝他们走来。
外面打杀这么大的响动,这老?鸨却神情如常,—?看就是个见惯这等场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