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生城大殿。
玄衣长袍的男人坐在上首,高台的两侧分?别布置着两座樽金架座,暗色的傀儡面具雕刻其?上,隐隐有如水般的浅烟自那傀儡空洞的双目中袅袅而出。
一蓝一红的身影分?别置身其?上,沈季同一身绛红长袍,象牙白?的指中捏着一盏暗金琉璃的小酒杯,乍一看来,像是缓缓绽开的浅黄花苞。
他静静地听着座下诸人的汇报,半晌眉弯微挑,黑沉的眸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渡生城主果真?名?不虚传,不着痕迹地潜入修真?界也罢,而今看来,各宗派内安插的眼线竟也是数量颇多。”
沈季同微微拱手,面带谦和:“我等却是不如。”
无邪城主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笑?:“如今修真?界三?大门派的镇派功法我们已得了两篇,便差了最后?一篇,即可彻底打破天?道的制约,以魔躯成?神!”
“我等···可都等着渡生城主号令,一举攻破修真?界,将那些假模假样的修真?门派给通通清理一番。魔域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重新扬名?立万,叫那些伪君子都瞧瞧我们的厉害。”
首座的玄衣男子轻轻理了理袖袍,面具遮住了他精致的脸,也叫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语意不明?地轻声道:“两位城主抬举了,覆灭修真?界,本就是魔域每一人的心愿,本主亦是顺应天?命罢了。”
他说着,墨黑的眸中宛若摄入了恶鬼,语气似是阴沟中的伺机而动的毒蛇:“修真?界灵气复苏在即,我们的速度可要加快了,届时叫这天?道纲常好生瞧一番大戏才是。”
下首的沈季同轻笑?着垂眸,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儒雅的仿佛真?的便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竹林书?生。
只是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至极:“你们下手可都轻一些,那些美人面,可都记得给本主留下。”
“说起美人面·····”
沈季同眯了眯眼,以酒杯掩面,忽的的对上首的祝枝道:“据说从不近美色的渡生城主如今新收下了一位夫人,在下倒是有些好奇·······如何的美人,竟也能叫无情无欲的渡生城主动了心。”
祝枝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分?明?还是笑?着说的,偏生叫人听出杀意:“沈城主,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沈季同一口饮尽酒液,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
他垂下的眸中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祝枝眼中的杀意愈浓,三?人相处推杯换盏,旁人见似和谐,其?中暗流涌动却不可言说。
*
郁灯自上次与师姐亲密交流了一番,更是恨不得早日逃出这暗无天?日的渡生城,与师姐成?双成?对。
至于如今名?义上为他夫君的渡生城主,在郁灯看来,也不过是个强人所难的施暴者。
师姐与师弟被逼到走投无路,他也被那人如此?羞辱。
郁灯只恨自己没什么?大本事,若真?有手刃这人的本事,他如何都会拼尽全力。
郁灯松开手中捏地残碎的花瓣,芬甜的汁水将他的指尖都浸染上了浅粉,他黑润的眼看向院门,眼中带着几分?思虑。
不知道近日渡生城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这个小院明?显被看管的更严了。
前些时日还能出去散心,如今却又被重新关进了笼子。
不过好在师姐几乎日日晚上都会化?作金丝蛇来陪着他,那城主也非日日来发疯,郁灯的心情自然也一日日地好了起来。
桥边挂着的水晶铃铛陡然响起,现在是白?日,无暇还在养伤,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进来。
郁灯皱眉起身,猝不及防地看到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绛红的长袍,乌发半束,儒雅的风度霁月光风,连日光都恨不得停驻在他身上多一会儿。
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季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郁灯心尖一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心虚甚至是羞耻的感觉。
毕竟当初为了对付沈季同,他可做了不少戏。
柔情蜜意,口蜜腹剑,往事无不叫他掩面难堪。
郁灯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或许有几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尴尬。
毕竟这里还是渡生城的地盘,谅他也不敢对渡生城主的夫人做什么?,也是因?为沈季同之前装的太好,压根没在郁灯面前展露过阴暗的芯子。
沈季同步行上前,倒真?有种谦谦君子涉水而来的温吞雅和感。
郁灯的肌肉绷紧,眼睛一眨也不眨,手中捏着防身的药丸,动也不敢多动。
沈季同面上的笑?意宛同一张假面,他一举一动皆不曾出格,两人好似从未有过那些纠葛,好像对方只是自己的一个老朋友。
他微笑?道:“阿灯不必如此?警惕,你总该知道,我不会对你如何。”
郁灯皮笑?肉不笑?,一声也不吭。
沈季同轻轻叹气:“阿灯总是这样,似乎对我总没什么?好脸色。也罢,我们便是做不成?夫妻,也还是朋友不是?”
郁灯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眼,并不接茬,实在见到沈季同有些反胃。
他退后?两步,面色冷淡:“沈城主不必作戏,你究竟做了什么?心中都清楚,不过沈城主喜欢戏弄旁人,自然一报还一报,郁灯并无什么?心思与你玩这些兄弟情深的把戏。”
沈季同轻轻“唔”了一声,面上笑?容意味深长;“阿灯的脾性还是一如既往。”
“只是,你又如何知道我一直是在做戏?”
男人笑?意浅浅,意外?的纯情好看:“阿灯,我们那时日日待在一起,固然我欺骗你一事做的不对,但我们便是日日装作深爱对方,自然也有某一瞬间,假戏真?做的爱上了。”
郁灯不看他:“装模作样。”
沈季同叹气,忽的抬脚靠近了几步,声音轻而温:“阿灯,我今日来是有话要与你说。”
“我见你应是被那渡生城主锁在此?处而不得出,若我说,我有法子助你逃出呢?”
郁灯眯眼,沉默的看着他。
沈季同继续道:“我知你不信,只是便不论其?他,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便能有结盟的一日,不是么??”
郁灯抿唇:“有话快说。”
沈季同手中一顿,眼神暗色沉淀:“传言渡生城主有一盘生死棋。”
“生死棋是遗传在魔域的神器,专用?以清明?神志,安稳神魂。”
“据说渡生城主患有怪病,每五年都有一日需用?生死棋保住自己濒临癫狂的理智,锁住神魂,保证不散。”
沈季同面上的笑?容有些怪异:“阿灯,近几日便是五年之期了,生死棋就在渡生城主闭关的密室内,若你能找到那盘生死棋,打乱棋位,神器错位,渡生城主便是不死,也会寿命大减,卧床难起。”
郁灯垂眸,并未表态,半晌才抬首看他:“沈城主还真?是好打算,嘴上说着是为我着想,看不得我受困渡生城,实际上却是为了铲除异己。”
青年眉眼带着几分?水色般的冷意:“更何况,我如何知道,若当真?打乱了生死棋,死的人是否也包括我。”
沈季同勾唇:“阿灯当真?多虑了,我如何舍得阿灯赴死?生死棋是神器,却并无攻击性,只是辅助之用?,所以一旦棋盘错位,并不会对旁人有所影响,只会对将神魂寄托其?中的寄宿者有影响。”
郁灯抿唇,也不说答应不答应。
沈季同却好似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了一般,手中的玉扳指随意地转动了一圈:“阿灯,在下等着你的好消息,我们是共赢的友人,若你遇险,在下自也不会观之不理。”
郁灯一直等到人离开了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沈季同确实有点本事,单说他能避开院门口守卫的诸多傀儡也算是本领通天?了。
所以,到底信是不信?
郁灯垂眸,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渡生城主是原著中的大boss,他和师姐两人加上估计都打不过,现如今来看,似乎当真?只有沈季同给出的这条路了。
*
因?着沈季同来访一事,郁灯一天?都忐忑非常。
夜晚降临,郁灯如往常一般的等着师姐来。
但今日不知如何,一直到深夜,他都未曾见到那条缠金的小蛇。
郁灯心中不安,生怕师姐被渡生城的傀儡盯上。
之前渡生城主曾说,他将师姐投入了魔域深渊、蛇谷噬魂,后?来郁灯问过,师姐只说他侥幸逃走,那被投入蛇谷的人其?实并不是他,否则他也不能如此?暗度陈仓而来,郁灯这才放心了几分?。
冷风入窗,烛火摇晃。
一道人影推门而入。
郁灯一惊,回首便看到了那黑袍长立的男人。
纯白?的面具与墨色的眼在夜色中宛若索命的厉鬼。
郁灯心中微颤,他手中有些出汗,实在没想到许久不曾出现的渡生城主竟会再来。
眼前的男人情绪明?显不太对劲,郁灯甚至能察觉到他周围紊乱的灵力,像是火星子一般,遇到空气便要溢散成?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明?色。
郁灯悄悄后?退一步,咽了一口口水。
他忍不住密语传音给师姐,带着一种下意识的依赖感与担忧感:“师姐,他又来了,你今夜先别来。”
眼前的男人陡然抬眸,一双眼竟分?裂为双色,左眼纯黑,右眼纯金,诡异的盯着郁灯。
男人几步上前,一手紧紧扣住郁灯的肩膀,金色的眸缓缓转为阴暗的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郁灯······你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刚刚改了笔名,嘿嘿叫长枝青,脸红红
这章过度,下面师姐又要掉马了
就很刺激,是你们想不到的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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