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拼刺刀的第三十九天

郁灯吓得躲回了房间,手中刚拿到的珍贵丹方也不香了。

他是稀罕这些丹方没错,但也不能说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卖身吧!

沈季同那孙子明显就是一直把他当?做自己老婆的替身,郁灯又不是什么深闺里天真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信了他这一套。

所谓的前世今生一说郁灯压根就不信,在修真界这种什么都可能发生的世界,什么是不能伪造的?

郁灯果断将那些丹方丢下,环视一圈房间,眼神落在窗外与屋顶一些隐秘且不易叫人察觉的地方。

如今他已经有几分确定了,仔细想想,那小院中一些图画明显就是新画下的,人物形态几乎与他一模一样,若是旧日的画作,按照主人对其妻子的感情应当?会有日久抚摸产生的折痕与时间留下的痕迹。

所以,只能说明一点,有人一直在窥视他,且那人修为极高,能够叫他察觉不出丝毫的异常。

郁灯越想越多,很容易就联想起之前沈季同经常对他动手动脚,时不时抱一下碰一下,表情温柔又儒雅,确实亲密的过度了。

他从前居然真的就看不出来这兔崽子对他的想法,也怪那家伙小嘴叭叭的,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现在光是这么想想沈季同一副忧郁儒雅的文?士模样,郁灯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心里忐忑,忍不住思索片刻,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师姐发?了条讯息,看?着银色的纸鹤晃晃悠悠地飘走,心中才缓和片刻。

郁灯忍不住叹气,谁能想到还真给他撞上了个脑子不清醒的变态,他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物品,打算立刻就溜。

沈季同白日时常会忙碌一阵,应当?是赶不回来,这人惯来会装,即便是暗自盯着他也不敢真的做什么。且沈府的人都知道他是沈季同的贵客,不会拦着他出去。

所以要跑就得趁早,趁着沈季同现在还没彻底撕破那层假面,赶紧溜。

郁灯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满屋子摆的基本是都是沈季同送他的东西,反正他是一个不敢动。

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追踪器。

郁灯理了理杏色的衣襟,面色雅淡,不急不缓地穿过沈府的花园,路上遇到几个小厮他也丝毫不慌,跟往常一般的点头笑着打招呼。

一切都很正常,很顺利,郁灯心里也放松了几分。

直到出府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两排腰间带着刀的侍卫齐齐鞠躬道:“夫人。”

郁灯:“?”

他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心里暗骂,面上只是好声好气:“我并非沈夫人,只是你们家主认错了人,莫要胡说毁人清白。”

那些侍卫一脸的不信,权当?听不见。

郁灯气的转身就走,那些侍卫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以为郁灯只是出门游玩一阵。

郁灯松了口气,他直直的往望舒城的城门口走,只要出了望舒城,去哪儿还不是任他自由?

他沈季同就算本领再?高强,出了他的地盘了,郁灯就不信他在外面还能这么不要脸,强行认妻。

郁灯看着那三个笔墨飞扬的‘望舒城’,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心中一阵轻松。

他甚至想着晚上沈季同回去半天找不到人,最后发现他跑了的时候,表情一定很精彩。

叫那死变态一直装柔弱、还偷窥人家脱衣服,表面上哥俩好实际上暗搓搓肖想人家,臭不要脸还装的跟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似的。

说起白莲花郁灯就不由得想起自家冰清玉洁、风光霁月的大师姐,真的,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对比。

这一对比,谁高谁低,谁真谁假立马就凸显出来了。

郁灯出了望舒城便一路向西边走,或许是西边本便是荒原,郁灯竟一路上没瞧见一个人影。

没人也就算了,一只动物竟也没瞧见,实在是稀奇了些。

天色愈黑,郁灯一天跑下来也累了,便随意找了棵大树,纵身跃上,坐在树枝上一边拿些掺杂了桃花酿的辟谷丹吃了。

说真的,他活了这二十?几年以来,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那些武侠片男主一样风餐露宿,晚上没处去坐在树上过夜。

郁灯闭上眼睛,习惯性地打坐修行。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天边泛白的时候,郁灯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懒散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入眼可及的依旧是一片锦绣罗缎,罗芯绒的被褥,鲛人纱的浅月色床帘、其上还缀着细密的鲛人泪,荣光潋滟,美不胜收。

房内陈设精致雅气,玉石挂件更是如不要钱一般的入眼尽是。

茶桌上还摆着一叠丹方。

很明显,这正是之前沈季同在沈府内给郁灯安排的房间。

郁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昨天午间便出了望舒城,绝不可能出错。

难不成是他出了城却碰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幻境了?

这不应该啊,郁灯压制修为在筑基大圆满,若不是因为神魂之力的缘故一直不敢轻易突破,恐怕他现在都是金丹中期了。

按道理说,除非是极为高明的幻术,否则他不可能丝毫察觉不了。

郁灯皱眉,起身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丹方,那些丹方他并未仔细看?,现下他便随意拿起一张丹方,细细看?了起来。

若是幻境,总是依靠人的记忆来编纂的,总不能自己凭空生出一张绝世丹方吧?

但郁灯左看?右看,却只能得出一点,这张丹方确实是失传已久的古方,极为难得,按照古方火候炼法来说,步骤完完全全是正确的,这哪里是什么幻术,分明便是张真的丹方!

郁灯一时失语,心中漏了几拍,只觉得自己似乎从一开始便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敏锐的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可整个人却好似被罩在迷雾中,找不到一条明晰的路。

一道银色的讯息闪现在他面前,郁灯以为是师姐给自己回的讯息,可细下一看?,这分明是自己给师姐发?出去的讯息,因为找不到终点,所以重新回来了。

郁灯浑身一个机灵,总算明白了,有问题的是这个沈季同,只怕之前自己离开的模样都被那人尽收眼底,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溜得快,眼下分明是自己被人耍了,如何都逃不出去。

轻轻缓缓的脚步声如袅袅青烟般飘进来,郁灯手指微微攥紧,垂着头,面上不知作何表情。

面容儒雅的男人身穿绯色对襟长袍,衬着素白广袖,唇色浅淡,眉眼柔雅却不女气,偏生他面容苍白病弱,还真颇有几分魏晋吸食寒食散的名士模样。

沈季同看?着郁灯,仿若并不知道这人早已生了逃离之心,只悉心道:“阿灯,今日天气甚好,不若我们共游花灯湖?你上次不是说要再?去许愿么······”

郁灯是个识时务的人,也知道自己没资本跟人硬拼,便只能压着气,笑容假的不行:“啊?可是今天我不太想出去,就想在院内晒晒太阳,沈兄你不是还有很多事务要忙么?”

沈季同笑容浅浅,看?不出眼底情绪:“阿灯,你怎的还唤我沈兄,该改口叫夫君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面对妻子极为宠溺的丈夫一般。

郁灯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忍了忍,很想骂人。

沈季同笑道:“算了,你且适应几日,阿灯,你现在不明白,但总有一日你会记起我们曾经恩爱的日子。”

郁灯:不是很想。

郁灯看着沈季同离开,随后立马又跑出了府。

他这回停都没停一刻,直直地出了城。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般的,这次他走的是东边,依旧未曾碰到一个人,也没有任何的动物,他随意找到一棵树,就这么睁着眼睛直接等到了第二天天明。

异变瞬间便出现了,郁灯亲眼看着自己周围的空间似乎被稀释了一般,眼前的世界正在重组,不过短短一瞬,眼前又是沈府中的那间屋子。

没有丝毫的变化。

郁灯手中拳头稍稍握紧,难得产生了几分焦虑感。

他没有任何办法向外界求助,所有人都收不到他的讯息,他也没法走出这座望舒城,无论他跑得多远,第二日一切依旧都会回到起点。

打也打不过沈季同,撕破脸还有可能叫人彻底露出变态的本质,郁灯觉得自己就像深陷泥潭一般,前前后后动弹不得。

现在别说什么游玩了,郁灯连跟沈季同虚与委蛇都剪短了许多。

但比起就在沈府上闷着,他倒不如出去走走,指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郁灯走上街,他在望舒城待的也有些时日了,但最近两天明显能感觉望舒城的人多了许多。

郁灯想着这或许会是一个机会,便每天都去城门口状似无意的扫几圈,却并不会出城。

他以为自己还要关注许多天才能有突破口,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在望舒城的街道旁亲眼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身玄衣长剑的谢绫冷着脸淌过人群,慢慢朝他走过来。

郁灯瞬间睁大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激动。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谢绫,他那面瘫的谢小师弟却拿着那柄长剑对着他,冷声道:“别靠近我。”

郁灯:“?”

谢绫黑白分明的眼瞳盯着他,似乎在辨认什么一般,最后他蹙眉道:“易容技术一个比一个高,这个我竟分辨不出真假。”

作者有话要说:谢师弟来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何皎皎1个;

为姐姐扭出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