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拼刺刀的第十四天

郁灯从前看过不少小说,也能坦荡(不要脸)地承认自己很爱隔壁海棠那一系列香·艳的触手play。

但问题就是,看小说的时候知道哪些都是假的,也不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成千上万条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树藤,它们灵活地宛如丛林间游走的蛇类,每一条半枯干的树藤都对他虎视眈眈,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海棠文里的触手play,倒像现实主义文学里绞刑。

郁灯怂的不行,他本人是宁愿在菊花残和满地伤里面选择前者的,好歹没有生命危险啊!

但怂归怂,他手中的剑还是舞地有模有样,一时间竟也勉强能抵抗住这小部分的攻势。

郁灯并不清楚祝枝要如何破局,他眼下所要做的是尽量牵制住眼前这个不知真假的老枯木干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郁灯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纵然他神魂之力在同期师兄弟中算得上出众,但到底还是个筑基期的小菜鸡。

这老枯木干子应当不是本体,但还是比郁灯强出太多,他能感觉到它似乎都没使出全部气力,像是肉食动物在开吃前慢条斯理地玩·弄垂死的猎物一般。

郁灯喘了几口气,将保命的符咒祭出来抗住几息,那树藤见他不再挥剑反抗,竟不顾符咒的威力直接铺天盖地地将郁灯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那树藤球如鸟笼一般挂在树梢上,一动也不动了。

郁灯蹲在黑漆漆的树笼里闷得几乎喘不上气,也不知道师姐现下如何,只希望人没事就好。

他掏出自己的储物袋,一连嗑了好几枚恢复气力的药丸才勉强缓过来。

但眼下也不是长久之计,郁灯之前观察到这树藤会自动分泌腐蚀性的液体,就像是消化器官一般,他要是一直呆在这里头,估计就得化成一滩尸水了。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想法也会逐渐变态。

郁灯掏出自己那些损人不偿命的丹药,他也不清楚这些丹药对精怪有没有作用,反正也没辙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经过好一番挑拣,最后拿出一瓶名为情人丹的丹药,这可是个好东西,妙就妙在能瞬间把战场上的敌人变成自己的舔狗,时效只有十几分钟,但是足够损,至少能暂时扭转局势并让敌人陷入社死现场。

他记得自己好像还给谢绫分了些,不过那家伙似乎觉得这玩意不正经,当时脸色都变了。

郁灯先嗑了解药,然后贱兮兮地掏出一把加持符咒的小刀,割开了少许细密的树藤,将捏成粉的丹药撒上去。

嫌撒地不够多,他上上下下好一阵忙活,硬是给这老怪物的身上喂下了半瓶药。

随后就静静等一会,看有没有成效。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在郁灯以为这药对精怪没什么作用的时候,那包裹着他的树藤开始动了。

郁灯能够感觉到这个笼子被轻缓地挪到了地面上,随后那些藤条迅速地抽离开,像是生怕将他闷着了一般的。

郁灯还没顾得上高兴,那些藤条就开始亲昵地蹭他的脸颊、颈侧和身体。

而且那些藤条也不再枯黄难看,而是翻出浅浅的绿意,好像枯木逢春一般的,连柔韧性都变强了许多,缠着郁灯的时候温软而有力,像是对着心上人痴缠的小姑娘。

郁灯:“······”

好、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这蹭蹭脸啊脖子啊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些藤条开始往他身下移了,有些还钻进他衣服里,这就过分了!

郁灯脸憋得通红,心里直骂老变态。

仔细想想,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触手play,尤其是现在!

郁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个树妖调戏,虽说是因为丹药的缘故,但那丹药不是说能把仇人变爱人吗?真正的爱难道不是柏拉图式吗?

馋人家身子算什么爱!

那都是渣男哄情人上·床的手段罢了!

郁·渣男·灯流下悲伤的泪水,现在怎么想都没用了,那藤条虽然柔软但缠人的很,他的四肢都被分开来死死束缚住,怎么都没法挣脱,通身灵气使不出来也就算了,连手里的剑都被那老妖精扔地老远。

郁灯能感觉到自己的外袍正在被慢慢扯下来,他面露惊恐,眼角流出一滴被刺激出的眼泪,声音慌乱:“人、人妖殊途啊,这不合适吧?树伯伯你清醒点,咱不适合玩忘年恋,你只是中药了,可别做下后悔一生的事啊!”

藤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是自顾自地捆着人撒娇,郁灯头皮发麻,心里算着药效,估计还有五六分钟,悲伤地想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满地伤不比菊花残好多了,一想到自己第一次是跟一不知道多少岁的树妖搞的,简直能留下心灵重创。

师姐那边也指望不上了,这老树干子厉害得很,就算要牵制住估计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就在郁灯快认命心死的时候,那古树陡然僵住,藤条覆盖上一层阴晦的死气,周边空间似乎被撕裂开来,昏黄的空间甚至都被扭曲颠倒过来。

黄沙漫天,无数阴戾的刺鬼毒蝎之类的生物包围了过来,它们像是受到指挥一般的一波一波地涌来,井然有序,宛若拥有意识一般行动。

那被撕裂的空间缝隙越来越大,随后,一只素白的手划开那裂缝,广袖青白长裙女子美貌文雅,像是纯白的月光一般漏入这片浑浊的天地。

郁灯顿时泪眼汪汪,从他的角度来看,师姐就是来救他的神仙啊!

白月光赛高!

祝枝显然看到了郁灯被挟持的惨况,柔美斯文的横烟眉阴冷地蹙起,黑眸一瞬异变为暗金竖瞳,唇红似染血,端看便是一副妖异阴邪之相,比那古树妖倒更像妖物。

只可惜此时周遭昏暗无光,郁灯也看不清情况,只以为那惯来温柔心软的师姐为他着急难过。

郁灯只感觉眼前几道银光闪过,周身的树藤便都被清除个干净,他本是被悬挂在半空,这会陡然失去支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下坠落。

郁灯尚未反应过来便察觉自己落入一个干净清凉的怀抱之中,那人抱着他的力气有几分失控,温凉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侧,连呼吸的力道都在颤抖。

像是恐慌,又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郁灯有些迟疑,祝枝这样难得的情绪实在对于他来说是有些莫名的。

毕竟师姐一直都是个亲疏有度,温和却难以靠近的人。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心软的回抱了回去,声音带着几分安抚:“师姐,我没事了。”

半晌,祝枝才松开郁灯,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他黑眸盯着眼前的少年,扯唇道:“没事便好,失礼了。你且待在一边,我先处理残局。”

郁灯茫然的看了眼面前的状况,古树未死、空间扭曲、毒蝎刺鬼大军,这、这是残局?

没等郁灯多想,他就看到自家师姐衣带飘飘,指尖微抬,那古树便挣扎着藤条乱舞,明显搞不过祝枝。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古树即便是死到临头却还妄想着抓回郁灯,甚至对祝枝口吐人话,凄厉道:“把我的爱侣还给我!”

祝枝当时的表情郁灯没看清,反正他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脚趾无限抠地。

尴尬之余甚至还多了几分心虚,生怕师姐误会自己连树妖都能下得了口,在祝枝看过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师姐,我不是那种人!”

怪只能怪这丹药效果太好了。

他虽然下药害妖,但他还是个好男孩。

郁灯不知道祝枝信没信,反正他是亲眼看见那古树整个儿炸成了烟花。

祝枝长剑背在身后,右手微抬,那树心之中便漂浮出一道红白交错的光芒,仔细一看,正是两人在蛇域之中得到的蛇珠。

那蛇珠十分主动地蹦回祝枝的储物袋中,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如同水波一般的振荡,那些围攻上来的毒蝎刺鬼竟全部消失个干净。

祝枝缓步走到郁灯身侧,温声解释道:“此处阵法已破,只是那树妖狡诈,力量磅礴,中了蛇珠之毒,舍弃了身体逃窜了去。”

说着,温雅的声音顿了顿,黑眸如水一般注视着郁灯:“我本便知师弟情难独钟,多日前师弟尚且说爱慕师尊、谢师弟和我,现下又与这妖物牵扯不清,师弟这般行事恐有不妥。这妖物害人不浅,如今对师弟爱慕非常,恐怕还会回来。”

郁灯被祝枝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赶紧解释道:“师姐误会了,之前在师尊面前这么说只是为了表明不再纠缠师尊的决心,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祝枝眉眼不变,面上仿若不为所动,只是眼皮轻垂,看不清眼底神色。

郁灯继续苦着脸解释:“那树妖是中了药才会这般,师姐我说了你别凶我,我炼的那丹药不太正经,吃了仇人变情人,不过只有几炷香的时效,所以我跟它真的没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它回头估计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郁灯一通话说完,一片寂静,他忍不住抬眼看。

青衣广袖的美人眉眼弯弯,说一句岁月静好都不为过,郁灯顿时有些傻眼,师姐这笑是什么意思?

素白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略带笑意的声音温软和煦:“师弟以后莫要再胡乱说话了,那丹药也是稀奇,不过日后可不得乱用。”

郁灯松了口气,知道事情就算过去了,他笑道:“知道了,师姐若是不放心,监督我就是了。”

祝枝无奈的摇头,似是对他毫无办法,两人之间恢复了和谐的气氛。

从头到尾只有无暇知道,祝枝在看到郁灯被那树妖如此这般调戏亲近之时,险些控制不住被压抑的邪性,只差分毫便要被那些修真界老怪物们发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