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路可走

临近暮色沉沉压下,苏宣绾才转醒过来,她堪堪将脑内的信息消化完毕,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细碎的说话声。

“小姐,这个表小姐今日险些都要害死你了,你为何还要给她送吃的?”是红儿的声音。

“嘘,小声些。”柳稗帘轻声道:“恬恬妹妹也是因为我才会受到爹爹重罚,恬恬妹妹平时里最喜欢吃这些糕点了,我偷偷送些给她吃,不要叫旁人知道。”

红儿急得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道:“小姐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

这一番话,正正好一字不落地落到祠堂内苏宣绾的耳中。

苏宣绾嗤笑了一声,心地善良?恐怕是恶毒而不自知,还自以为自己是温淑柔善吧。

就在刚才,苏宣绾接收了这个世界强制传递给她的所有信息。她现在正处在一本种田文中,而这本种田文的女主便是柳稗帘这枝开得艳艳的伪白莲。

而苏宣绾现在的身份是这本种田文中的恶毒女配“陈恬恬”,但因为智商不行,陈恬恬被白莲花女主耍的团团转,和一个书中的炮灰反派一同成了白莲花女主走上人生巅峰的垫脚石。

说来也巧,书里的那个炮灰反派竟然和那个姓褚的同名同姓,按照穿书文的套路,该穿书的应该是他才对,怎么她会中了招呢?

苏宣绾推测,二十一世纪的她恐怕已经在飞机失事中身死,所以灵魂才会飘荡到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书中的人物,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小刘和那个姓褚的现在如何了。

但既然来都来了,自然不能浪费这意外之外的机遇。不过是多白莲花而已,还尚在花骨朵儿的状态,拔干了她的养分,看她还能如何开得起来。

柳稗帘朝四周望了望,走到祠堂门前,抬手拍了拍门,道:“恬恬?恬恬?你还在里面吗?我来给你送点吃的!你在的话就把旁边的小窗打开吧,我把吃的递进去给你。”

苏宣绾冷笑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帘儿姐姐,我在……”声音极度虚弱且中气不足,与即将要饿死的人毫无差别。

“你一定饿坏了吧,”柳稗帘微微笑了下,脸上有几分担忧,“白日里的事,我不怪你,你不过是一时被嫉妒迷了眼,你年纪小,我自然要原谅你的。”

说着,柳稗帘叹了口气,皱眉说道:“父亲今日也是关心则乱了,我明明没出什么大事,大夫也说过我并无大碍了,父亲却还要这么关着妹妹,若是饿坏了,他不是也要心疼的么!”

苏宣绾忍了好一阵,终究还是没忍住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到底是不是来送糕点的?!

她戏瘾大发,拼命地咳出声来,那声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将出来,她声音虚弱沙哑道:“帘儿姐姐……我饿……”

门外的柳稗帘顿了一下,才说:“那你将小窗户打开吧,我递给你。”

苏宣绾起身,才发觉自己下身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这破祠堂根本没有容她坐下的地方,椅子和蒲草都给人撤走了,她只能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么久没吃东西,苏宣绾也着实熬不住了,明明说好的凉水也没见踪影,难道让她喝祠堂上头菩萨瓶里的慈悲露吗?

苏宣绾一边撑着腰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小窗户前,样子有些好笑。

她打开窗户,柳稗帘将用瓷盒装好的糕点和茶水递了进来。

苏宣绾缓缓伸手接过,等东西还未落稳,她的手忽然一抖,那些东西竟滚落下来,砸在了她的身上!

“哐当!”一声巨响。

“啊!好疼啊!”苏宣绾痛苦极了地大声叫道:“帘儿姐姐,恬恬白日里是做错了,但舅父已经罚过恬恬了,姐姐为何还要拿这滚烫的茶水来害我!姐姐是想叫我毁容,好让我认清心仪之人所爱另有他人的事实吗?!”

苏宣绾这一出动静极大,祠堂又离柳鹤昀的卧寝极近,适时柳鹤昀还未休息,一旁的沈婷已经睡熟了,但他却心底担忧白日里对他那个侄女儿苛责过重,怕依她的性子会钻了死胡同,做出什么不可追回的事来。

且帘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关到现在苏宣绾都是滴水未进,怎么说也该够了。

他本就未合衣睡下,拢了拢衣裳便要推门出去,谁料还没走出几句,祠堂那边便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在了地上,间或夹杂陈恬恬痛苦不堪地声音。

柳鹤昀心中一惊,急忙朝祠堂而去。

只见他的大女儿正站在门外,一脸惊慌,而他那个以侄女倒在祠堂的地上,神情痛苦。

“还不快开门!”因看不具体里面的情况,柳鹤昀急急命令下人道。

“父亲……我……不是……”柳稗帘正想要解释什么,柳鹤昀却心急苏宣绾的状况,不等她说完,便进了祠堂。

见祠堂地面上全是零碎的糕点,而苏宣绾躺在中央,她的衣袖上头满是茶渍,露在外面的皮肤红烫成一片。

“快让人叫大夫!”柳鹤昀将苏宣绾扶起来,问道:“恬儿,你除了手上,还伤到那里没有?”

女儿家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皮肤和容貌,如今她的手伤成这样,如此伤心痛苦柳鹤昀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宣绾可怜兮兮地哭着道:“舅父,帘儿姐姐怪我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要怪她……恬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舅父罚的对,恬恬无父无母,承蒙舅父照顾才苟活到今日,理应感恩戴德才对,却这般不识抬举地要和帘儿姐姐喜欢上同一个人……恬恬如何还有脸在舅父家待下去……”

“舅父……请您让恬恬今夜便走吧……我不想等到明日,再让旁的人看了笑话了……”

“苟活”一词用得太过重了,深深刺到了柳鹤昀的心里,且被刺痛了,他低声喝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姑娘家的为何心思这么重?!舅父养你是应该的!什么识抬举不识抬举的,你给我好好待着,这里本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