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帝光篮球部，男更衣室。
“下星期一对四天宝寺，星期六出来练习吗？”黄濑边穿上衣服边问。
“不去。”青峰想也没想便拒绝。
站在储物柜前的黑子顿了一顿，一旁的紫原咬着pocky也慵懒地拒绝，“星期六我哪裡都不去哟。”
绿间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专心地收拾东西。
“诶？”黄濑皱了皱眉，像有点不满又有点不解，“可是…”
“烦死了，就算不练习，我们也会赢，还浪费什么时间？”青峰用力地关上储物柜，烦躁的大喊出声。
黑子握了握拳头，垂下眼眸。
赤司关上储物柜，“我先回去，星期六，十点在篮球场集合。”
没有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落下这句，便迈脚朝门口走出去。
“切！”青峰满脸怒容的走出更衣室。
“这都是黄仔的错。”紫原皱起眉头，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有几分不悦。
“诶？”黄濑傻乎乎地看着紫原，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有错。
“走了，紫原。”绿间拿上袋子，睨着紫原。
紫原听话地跟在绿间身后︰“绿仔，我想先去趟便利店。”
绿间︰“…”
“小黑子QAQ。”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黄濑转过身，想寻求唯一不会伤害他的人安慰。
只是…
怎么男更衣室现在只淨下他一个人？
便利店门外，小椎棒着热腾腾的关东煮，小口小口的吃着，目光时不时瞄向身旁的人。
两人安静地走着，没多久，赤司把头转了过来。
见偷看被发现，小椎立刻挂起笑脸，开了一个话题︰“训练很辛苦吧。”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小椎没有放弃，继续元气十足地说︰“关东煮很好吃，你真的不要？”
见回应她的又是沉默，小椎在心裡安慰自己，好吧，这可能就是传说中，青少年的反叛期。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话，那她只好换另一个方法来！
小椎把萝白送到赤司唇边，语气半强硬︰“来，张口。”
赤司抿了抿唇，眼眸微微垂下，在萝白上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吧？”小椎满意地收回手，露出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然后便把赤司咬淨的萝白放到自己的嘴裡。
“好甜。”小椎眯了眯眼，露出一个幸福的表情，“甜甜的，很好吃。”
赤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片如樱花一样粉.嫩的唇.瓣，尽管他已经在极力压止，但还是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慾.望以及压抑。
只是，这样的变化，小椎并没有发现，直到听到身旁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才反应过来，她转过头，看向赤司，发出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赤司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小椎感到很不自在。
“小征？”
“不是姐弟。”赤司一开口就是这句。
“什么？”小椎愣愣地看着赤司。
“我姓赤司，而妳姓八神，我们不是姐弟。”赤司直勾勾的看着小椎，那目光就像要深深的把她看穿一样。
“你究竟在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小椎莫名的感到心慌，她也没法解释原因，唯一能做的就是扯动一下嘴角，强行挤出微笑，希望藉此掩饰过去。
“我从来没有把妳当作姐姐。”赤司往前走一步，见小椎跟着退一步，修长的手指不断收紧，最后他停了下来。
小椎的笑容先是僵了一下，用着轻鬆的语气︰“好好好，我知道了。”
就是这种敷衍的态度，让赤司一直忍耐的心情越来越失控，他知道这是一场耐力战，需要无比的耐性和时间，可是他快要控制不了，每当这个时候，心底裡的就有一把声音出现，企图取代他。
“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赤司勾起一道极具讽刺的笑容。
“我…”小椎微微张开嘴巴，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围绕着他们，直到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才打破这僵硬的气氛。
“嗯，快到了。”赤司在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落在小椎上，表情没了刚才的讽刺以及压抑，恢復成往常一样。
简单交谈了几句后，赤司便把电话挂断。
小椎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慌乱，故作没事地问道︰“谁？”
“桐管，他来接我们。”赤司把手机收好，平静地应道，他瞥着小椎数秒，之后才说，“走吧。”
“嗯。”小椎轻轻应了一声，跟在赤司身后，心情突然变得有点糟糕，明明刚才还觉得温暖美味的关东煮，此刻变得有点难以嚥下。
突然有点后悔。
她今天是不是不该到篮球场？
明明只是想和他一起回家。
明明只是想和他聊天。
却没想到会…
真是糟透了。
小椎不喜欢吵架或是冷战，特别是和赤司。
但有些时候，事情不到她控制。
儘管她不想，但冷战还是出现了。
赤司很冷淡。
不管她说些什么都很冷淡。
这让她很沮丧。
但更沮丧的是，她连赤司会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错。
明明国小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升上初中后会这么难搞？
因为赤司，接下来的一整天，小椎都没有心机听课，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连吃午饭的时候也一样。
“椎酱？”奈奈看着发呆已经有一段时间的小椎，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嗯？”小椎稍微回过神，疑朝奈奈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椎酱是神游到外太空？”奈奈目无表情地咀嚼着章鱼肠。
“我只是有点苦恼。”小椎垂下眼眸，无精打彩地拨弄着便当裡的蔬菜。
“说来听听。”奈奈把章鱼肠吞下去，又咬了一口胡萝蔔，“看看妳又如何惹怒赤司学弟。”
小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妳怎么知道？”
奈奈抬起眼皮，用着淡淡的语气︰“除了赤司学弟，还有谁能让椎酱露出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
“神不守捨，世界末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有这么夸张吗？”
“有。”奈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现在可以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椎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把昨天放学后发生的事说出来。
听完后，奈奈默默地睨着小椎，良久才说出这样的一句︰“椎酱还真是迟钝。”
“诶？”小椎面露不解的看着奈奈。
“赤司学弟说的没错，你们的确不是姐弟，他姓赤司，而妳姓八神。”奈奈说完又咬了一口饭团。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生气？”小椎还是不明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一头冒水。
“很简单。”奈奈想也没想便这样回应，“因为他不喜欢当妳的弟弟。”
小椎愣了愣，不喜欢当她的弟弟？
可是生活了这么久，从小就是这样的啊。
“就像妳不喜欢喝牛奶，但总是有人强迫妳去喝，一样的道理。”奈奈用了一个最直接和简单的方法解释。
的确，如果有人迫她做不喜欢的东西，她也会感到生气和厌烦。
如果是这样，或许她明白小征为什么会生气。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小征不喜欢当她的弟弟。
就像她不喜欢喝牛奶是因为那味道。
那小征一定也有理由，才会不喜欢当她的弟弟。
那理由究竟是什么？
就在小椎陷入苦思的时候，奈奈突然说了一句。
“我说椎酱，妳真的不打算谈恋爱吗？”奈奈咬着苹果汁的饮管问道。
虽然不知道奈奈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但小椎还是点头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奈奈吐出饮管︰“妳觉得白木如何？”
“奈奈。”小椎又无奈又好笑，为什么她身边每个人都似乎很着急为她找喜欢的人，不管是结衣，五月，还是奈奈。
奈奈单手托着腮，懒洋洋地问道︰“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只是纯粹的好奇。”
见小椎没有说话，奈奈又说︰“换个说法吧，妳认为白木是怎样的人？”
“他是一个好人。”沉默了半晌，小椎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这我也知道。”奈奈点了点头，“还有其他吗？”
小椎想了想，又补充︰“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生。”
“那赤司学弟呢，妳觉得他人如何？”
“当然是最好的！”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说出这句。
“很好，我问完了。”奈奈收拾饭盒，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椎︰“…”
请问刚才的对话有什么意义？
帝光篮球馆。
不同于二军和三军，一军那边的气氛很糟糕。
经过的人都不明白，明明是星期五，为什么每个人都看起来如此的低气压。
注意到某人放慢了步伐，桃井停下记录，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直接拍了一下对方的背部︰“阿大，要专心练习。”
青峰烦躁地嗤了一声，“知道了！”
“知道就好！”桃井瞪了青峰一眼，没多久，又瞄到有一个人在偷懒。
“敦君。”桃井站在身高两米的紫原面前，仰起头，视线落在了他手裡的薯片上。
“嗯，什么事？”紫原懒洋洋地问道。
“现在在训练。”
“嗯。”
“你应该知道训练不能吃零食。”
“嗯。”
“那你…”
“有什么关係，反正赤仔又没有说什么。”紫原理所当然地说，然后又朝嘴裡塞了几块薯片。
桃井转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赤司，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在观察着训练过程，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赤司分心了，他在想事情，要不然，在看到青峰他们故意放慢节奏，看到紫原在偷吃零食的时候，早就出声，直接训练翻倍。
桃井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心好累。
黄濑趁着没人发现，赶坚走到黑子身后，小小声问道︰“小黑子，你说小赤司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黑子看着黄濑，没有说话。
“我说错什么了？”黄濑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没有，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傻乎乎三个字来形容赤司。”黑子平淡地回答。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赤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黄濑赶紧跟上，保持着和黑子一样的节奏。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赤司君。”
黄濑︰“…”
直接去问小赤司？
他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
谁会冲着炮火去？
“那个，我们去吃M記吧。”训练结束后，黄濑举手提议。
“黄仔请客吗？”
“诶？”
“如果是你请客，老子可以考虑去不去。”
“如果哲君去，我也去。”
“你们QAQ。”
最后黄濑还是答应请客，而除了赤司和绿间，所有人都答应了会去。
“小绿间和小赤司呢？”
绿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赤司。
“我不去，你们去。”赤司把毛巾拿下，淡淡地说。
“诶，那怎么行！”黄濑瞬间大喊出声，“我是为了让小赤司的心情愉快一点才提议到麦当奴的！”
众人︰“…”
他们就知道，这世上也只有黄濑这种笨蛋会冲着炮火扑去，还懵然不知。
“你们怎么这样看我？”黄濑不解地看着自家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