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两天的大雨,天不见晴,雷声阵阵,闪电撕裂了天空,压得人心里沉闷的慌。
旺财被楚倾言接到了屋子里,院外面已经积了一滩水,她坐在暖和的炕头,琢磨着应该将院子垫高一些。
好在干柴与粮食准备的都够,蔬菜也不缺,只是瞧这天气,地里的天南星恐怕会遭殃,楚倾言心忧的惦记着,等到雨势稍稍小了些,她撑起一把油纸伞,穿着最破的那双布鞋,踩着泥泞向地里走去。
轰——
天边一道雷声响起,伴随着蜿蜒如裂缝一般的闪电,地里的一切都被照亮了一瞬。
楚倾言皱起眉头,地垄被雨水冲刷的矮了不少,垄沟里面都是泥水,天南星东倒西歪的,有的根部都被雨水给冲出来了,看着就活不了的。
一涝涝一地,她打着伞在地里看了一圈,忧心忡忡的问系统:“天南星受涝了,给锄头升级能解决的了吗?”
系统:“起码要升到五级才可以,你现在的属性点刚好够用。”
那就是没得剩余了,楚倾言也没犹豫,待天晴了就拿着五级锄头,在地里忙活了开。
令她惊异的是,五级锄头不仅有奇效,她只要下去一锄头,四周十米的距离内,天南星都恢复如常,生机勃勃,根本费不了多大力气。
周家大嫂的地距离她的并不远,此时温暖的太阳就在头顶,她背着手,正打算去看看自家玉米苗的情况。
瞧见楚倾言用锄头侍弄地里的一堆‘杂草’,她捂嘴一笑,声音嘲讽:“拿着破草当宝贝,眼睛也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
楚倾言回以一嗤:“有眼不识金镶玉,和没眼也没差什么。”
周家大嫂一噎,想到楚倾言也种了这么多年的地,没理由认错杂草,她细细查看,发觉楚倾言地里的植株她竟然没见过,不由得满心好奇,揣着此事,在村里传开了。
也不知是这场大雨来的太急太久,还是原本就大限将至,楚老太爷病倒在炕,昏昏沉沉状若痴呆,请了黄大夫来看,也没个结果。
老太爷家里人担心的很,到镇上花银子请来了大夫看诊,这才将病情稳定下来。
村里不知何时传来风言风语,楚老二一家拿了一百两,与楚倾言断绝关系,非但不感激楚老太爷,还到处说道,要不是楚老太爷出的馊主意,他们就能拿到一千两的聘礼钱,而不是区区一百两。
这话不小心传到了楚老太爷的耳朵里,他瞪着眼珠子呕出一口血,只能出气不见进气,直接气过去了。
他是楚家村最老的长辈,全村楚姓人挂着白灯笼,披麻戴孝,哭声震天,葬礼那天,楚倾言跟在人群之中,亲眼看到楚老太爷的直系后代与楚老二打了起来,说是群殴而上也不为过,就连妙妙娘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楚老太爷在世时,总是维护楚老二一家,村里每年有三户贫困户名额,救济金总是有他家一份。
现在楚老太爷一走,村长下一步就撤了楚老二家的贫困户救济金,拿去给更需要的人家。
楚倾言听说这事时,是在赶着牛车出村子的路上,今天是送鸡蛋的日子,万不能送晚了。
今日浣纱楼似乎格外热闹,楼上楼下的姑娘起了个大早,后院里欢声笑语,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楚倾言还是头一回见到浣纱楼里这么多姑娘聚在一块儿,眼睛扫过去,皆是三三两两的扎堆,各有各的小团体。
丝艳独独一人坐在院中,她脸上带着一块薄纱,只露出一双杏眼,看到楚倾言,凌厉的瞪了一眼。
她声音压着火:“吴妈妈,不是说要训话吗,这大太阳在头顶,莫要把我们都晒黑了。”
吴妈妈示意楚倾言先站到一边等候片刻,她瞪了一眼丝艳,扭着腰走到院子中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没人不清楚,能争个名头回来,我重重有赏,要是争不到名头,也别给我丢脸!有脾气的都给我收起来,有本事的都给我使出来,要是谁搞砸了花魁大赛,回来就是戒鞭伺候,都懂了吗!”
一群莺莺燕燕颇心惊的点了点头,靠近楚倾言身边的几个压着声音议论。
“怎么今年还提出惩罚了?戒鞭啊,抽下去要留疤的。”
“你傻不傻,这是妈妈敲打丝艳呢,她那脾气要是不收,在花魁大赛上给妈妈丢脸,担得起吗?”
“丝艳有许员外给她撑腰,妈妈哪里会动她。”
“呵,看来你还没听说,许员外接回来个乡下女人,还是揣了孩子的,听说那女人哄男人有一手呢,许员外都好长时间没来咱浣纱楼了。”
“啊?那丝艳不就是失宠了,现在脸还……”
“她嚣张不了几天了,妈妈这就是在找由头抓她的错,想狠狠收拾她一顿呢。”
……
楚倾言眼观鼻鼻观心,心道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战场。
“吴妈妈,我脸颊受了伤,不便出席花魁大赛,上次和你商量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
丝艳突然正色的发话,眼神似乎往楚倾言这边飘了一眼。
吴妈妈皱着眉头:“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疤痕也不明显,你戴着面纱怎么就不能参加了?”
众姑娘里总有能与丝艳抗衡的,有人轻笑一声:“吴妈妈,你就别逼丝艳去献丑了,谁不知道她靠的只有床上的功夫,琴棋书画,她懂哪个?”
空气一阵静默,吴妈妈脸色难看,丝艳却不以为然:“不管靠的是什么,能把男人留下就是本事,能给吴妈妈赚钱就是厉害,吴妈妈你说对吧。”
吴妈妈瞪她一眼,聪明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扫过楚倾言的脸蛋,探究的眼神让楚倾言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都散了吧,好好捯饬捯饬自己,要知道,花魁大赛上有许多有钱的老爷,你们要是凭本事崭露头角,得益的也是你们自己。”
为了自己的钱途着想,斗嘴的也不斗嘴了,议论的也不议论了,通通散去,只剩下丝艳与吴妈妈留在院子里。
吴妈妈叹了一口气,指着楚倾言道:“卖鸡蛋的,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