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二紧紧拧起眉头,现在楚倾言要嫁给有钱人,日后说不定他们一家都能沾光,现在断了关系,岂不是没便宜可占了?
妙妙娘也打的这个主意,她为难的戳戳楚老二,低声嘀咕:“这不能答应吧,以后还能要更多钱出来呢。”
楚老二点点头:“当然不能答应,只不过,咱轩儿要去镇上上学,咱手里的银子,根本就不够啊。”
二人陷入为难之中,楚倾言摸着狗头,悠悠道:“二叔,二婶,你们将我养这么大,喂我的粮食都可以清算,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二人浑身一抖,眼中有了些许贪婪的光芒,但还是暗了下去,妙妙娘道:“关系你说断就能断?笑话!”
楚倾言道:“反正断不断都是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我出嫁了,断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楚老二想的更多一些,他对妙妙娘低声道:“楚倾言是不会给咱们钱的,等以后嫁了人,咱再想要钱,就更没有理由了,出嫁的女儿必须向着夫家,倒时候她有夫家撑腰,咱更赚不到便宜。”
妙妙娘不甘心:“那就这么断了?”
楚老二眼中升起一抹狡猾之色:“反正先掏出些银子来,解咱家的燃眉之急,日后咱们不承认就行了。”
“对啊!”
妙妙娘只差拍手称快,嗓门又大,一下子喊出声来,村民都诧异的看着她,断绝关系就这么高兴?
楚老二想好了对策,他点头:“就依你的,今天村长和老太爷都在,咱就把账算一算!”
一张桌子很快被搬了出来,村长作为公证人,坐在椅子上,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妙妙娘道:“你在我家里十年,每天三顿饭,每顿都要至少三碗浓稠的玉米糊,吃饼的话也能吃五张,这一天的伙食钱,就得有……”
她举着手,将十根手指发挥到了极致:“十文钱!”
一天十文钱,一个月就是三钱银子,一年下来,就是三两六钱五十文。
十年呢,三十六两五钱!
楚倾言的杂货店开了一个多月,又收鸡蛋又到镇上送货,这般辛苦,才赚将近一两银子,三十六两,就是三年的辛苦钱。
她将狗子放在地上,拍拍手上的狗毛:“二婶,这不对吧,我当真吃得下三碗玉米糊,五张大饼?”
妙妙娘心道,就是假的也都过去了,她粗眉一挑:“怎么不对,不吃这么多,你能出落的这么水灵吗?”
楚倾言最近胖了这么多,因为整日戴草帽出门,肤色也白了一些,还真的水灵灵的。
妙妙娘倒是脸皮厚,将功劳都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楚倾言心底坏笑,问:“二婶,你昧着良心说的话,撒没撒谎?”
当然没撒谎!
“撒谎了,我刚才撒谎了!”
妙妙娘话一出口,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被楚老二一杵胳膊,吓得猛一捂嘴巴,眼神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为啥到口的话就变了?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难不成是说顺口了?
楚倾言又问:“二婶,我一顿饭这能吃得下那么多吗?”
能!
可惜,张嘴却成了:“不能!”
妙妙娘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咋整的,我的嘴巴咋不受使?!”
她表情有些惶恐,脸色发白,脑海里想起邪祟上身的传说,吓得浑身发抖。
楚老二气恼的瞪了她一眼:“你说的都什么话,赶紧闭嘴吧!”
楚倾言暗暗偷笑,又问:“既然二婶说她嘴巴不受使,不如二叔来答吧,二叔,我在你家里的时候,你一日都给我吃几顿饭?吃的都是什么?”
楚老二早就想好了说辞,他一张嘴一串话就出来了。
“一天几顿饭啊?那得看当天有没有剩饭,有的话就给你吃,没有就算了,反正一两天也饿不死。”
宛如一颗石子打入水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早听说楚老二一家对倾言不好,我的天啊,饭都不给吃饱。”
“哪里是不给吃饱啊,我家养狗都得一天喂三遍呢,倾言一天到晚都未必吃的上饭。”
“是啊,这也太苛刻了,亏得老太爷还将倾言家的地给楚老二种呢。”
“怪不得倾言以前又瘦又小,原来是饿出来的,自己过就胖了不少。”
……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楚老二的脸色都白了,他瞪大了眼珠子,同样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震惊又疑惑:“我……我嘴巴也不受使,根本不是这样的,刚刚乱说的。”
怎么个情况?这还是我的嘴巴吗?我根本不想说这些话啊!
楚老二心中嘶吼,村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这话能乱说吗,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了,楚倾言一天吃几顿饭,都吃多少?”
楚老二张口:“可能两三天才能吃上一顿饭,都是我家里人吃剩下的,剩不了多少。”
楚老二:“……”
这嘴还是我的吧,为什么说话不受控制呢,楚老二都要哭了,妙妙娘推了一把自家男人,惊恐的道:“怎么回事,你都说啥呢?”
“我……我也不知道,心里想说的话到嘴边就变味了啊。”
二人脸色发绿,都和中邪了似的,村长却已经在纸上刷刷记录下来,道:“倾言吃的都是你家的剩饭,没有多少,但看在你们还是将她养大的份上,一天就算一文钱,十年就是三两六钱五十文,你们有意见吗?”
楚老二与妙妙娘都不敢再开口,她们话都已经说了出去,没办法收回来,只好点点头。
村长道:“好,伙食费计算出来了,接下来,咱们算生活用品和衣物。”
楚倾言抢先道:“村长,我穿的都是表姐穿剩下的破衣服,也没有其他的生活用品。”
洗脸用清水,梳头靠手抓,天为被地为席,还得成天干活。
村长为难的皱起眉头,这个不好算,妙妙娘将捂着嘴巴的手张开一条缝:“好歹没让她光着屁股,这个必须算钱。”
说完,她又忌惮的死死捂住嘴巴,与楚老二一样不肯放下手。
村长一脸难色,他皱着眉头,心里头正思索着怎么算才好,楚老太爷苍老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算这么清楚做什么,楚倾言是被老二夫妻养大的,养育之恩大过天,她要是想断绝关系,怎么也得多出钱!”